充气皮艇，是用比轮胎还好的橡胶制作。旁的匕首，在上面留下一条划痕就非常不容易，更别提把皮艇扎破。不过鱼肠剑，代表了华夏春秋时期极高的冶炼水准。
在先秦时代，已经有超越二十一世纪的科技，和那种如今看来不切实际的思想源泉。
匕首刺在皮艇下，昏暗的河水中，冒出一股浊气，比鼓风机还厉害，将我吹得倒退。
胖子游过来拽住我，用十分不标准的手语比划。我怀疑这是他自创的手语，因为我半个字都没看懂。后来才知道，胖子是让我躲在他们的皮艇下，而不是掀翻对方。
果然，下一秒，上面就传来力子的喝骂声，还有枪口吐舌的突突声。
狗急还要跳墙，何况李家那么大帮子人。见一只皮艇受损，上面的娘娘腔面沉如水，划来开一层水泡，砰砰几颗子弹落入水中。
“会水的下去，干掉他们！”娘娘腔一声吩咐，力子为首的几个潜水就下。
陆地上打架，我这手艺就和胖子倒斗的技术一样，都是自己摸索出来，肯定粗糙了点。
但论起水中，我可不怕他们。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河底之下，纵然是只僵尸，它也休想翻天。
南北东西四派，北派出自东汉，祖师为曹操，敕封摸金校尉。南派掏沙神将，出自南北，名成隋唐，后期效力于温韬而被载入史册（五代节度使温韬者，发关中唐帝王皇陵一十七座。唐十八陵，仅存乾陵幸免，其余皆被温韬盗掘）
至于东西两派。东派活跃于西藏、青海、新疆等地，擅长以西域异族秘术，盗掘干尸壁画，还有古墓里的经书。
西派活跃在渤海东海南海等地，擅长盗挖海斗，打捞沉船，据说，能寻找大海之中的精英。
这两派，启于宋，发迹在明清两朝末期。
太平盛世，东西两派专做倒斗，而当天下大乱，他们就虎踞山林，落草为寇。所以从名声和历史地位来说，南北两派齐驾并驱，而东西两派少有问津。
四大派别，手艺各有千秋。北方多旱地干墓，南方湿润，地质湿滑易塌方。
凡南北两地混的，都不用学习游泳，纵然会，水下功夫，也不精灵。所以要在水里搏斗，也不怕李家那帮人兴风作浪。
唯东派，专倒海斗沉船，在水里，水鬼都奈何不了他们。不过东派与北派向来不合，李家夹喇嘛，应该不会大度到邀请东派高手分蛋糕。
水里看不清，勉强看见几条黑鱼下来。我拉住一个倒霉蛋就往下拖，顺带给他两拳。甭管他陆地上多厉害，在水里一旦散了气，齐天大圣也打不过虾兵蟹将。
这次，总算轮到我表现。就连那个力子，在地上有千斤力，不过河中阻力很大，再快的拳，也会被放慢十倍。也就对付他，我稍微废了点力气。
有几个不会水，就在皮艇上放空枪。
我们就躲在皮艇下面跟着游，除非他们想一起变饺子下锅，不然就得乖乖派几个不怕喝水的。在水里，全得看我表演，我总算享受到一把主角外挂的感觉。
“不管他们，河里有乱流，到时候他们自然会被卷进去。”
娘娘腔不愿意和我们多纠缠，就他那急迫样，产房外面的家属都没这么急。
地下河还在把我们往前带，水势趋于平缓，有静止的趋势。让我相信，成吉思汗的陵墓，黄金之城，是否就在前方？
偶尔上去换气，就这样我们在水里泡了几分钟。
当随着皮艇来到一处下坡时，突发的意外便出现。
静止的河水，在下坡处恢复活力，继而变得汹涌起来。
力子不耐烦胖子，看见他上来透气，开枪就打。胖子是何等样人，好歹他当过兵，力子那几枪，全被他糊弄过去。子弹在墙壁上反弹，打中头顶悬挂的一根铁链。
铁链略作摇晃，垂下来一截。说来有戏，铁链上面无半分铁锈，而且还有种打蜡的光泽。铁链有胖子的大腿粗，像是熟铁，还能在河水中摆动。
有人一看，铁链上，还有一圈圈褐色花纹。再一看，铁链一卷，竟然回到头顶。那人抬头一望，头顶哪有什么铁链，只有两个红灯笼，正勾勾看着自己。
两个红灯笼有鸡蛋大，血红的光芒如同地狱的恶魔被放出。所谓的铁链盘动，鼓起一层层寒光鳞片，刷刷的犹如钢丝摩擦，蹭落些石屑飞落河中。
那人手臂一摆，搭在力子头上。力子正被胖子气得火大，感觉有人把手放在自己头顶，登时回转身体要教训人。等他一回头，眼前立着一具无头人尸，肩膀以上，脖子连着脑袋活生生扯下，只剩几根连着肩膀的大血管，紫红色。
血柱从胸腔里，像一把高压水枪喷出。地下河的河面到头顶，不过三米来高。血柱撞在石顶，方向一转，朝着四面八方喷溅，弄得河水变色，喷了出来换气的我们半张脸。
无头人尸坠下皮艇，大烟袋被凉血喷得发呆，就看见个人倒下来，正巧砸在他面前。
里面的什么食管气管，一个个洞都在盛情邀请他往里看。
大烟袋吓得瞳孔发散，浑身抽筋就向河底沉没。好在我和胖子发现及时，把他从水里捞出来。这老头一出水，不哭也不闹，比文天祥就义还淡定。
头顶一张弯弓，只见首不见尾。听见咕噜一声，一颗带血的新鲜人头，被吞入弯弓腹部。
弯弓呈S形，附在头顶，两颗红色大灯泡，比手电还要亮。
等到一条蛇信吐出来，大烟袋终于回神，大叫道；“蛇！蛇！”
头顶那弯弓一变，黑色的宝雕弓，变为一条巨大的蟒蛇。水缸口的粗细，泰坦的高度。只能看见花纹绕满的巨大蛇头，蛇尾不知还在哪里神游盘旋。
差点忘了，这条是黄河水龙脉的分支，与黄河同系同根。秃老赖的笔记里说；凡山河汇聚、龙气之所，必有天生异兽，腹中有宝，是为天生地宝。
秦岭之中的蜈蚣仙儿，就是个例子。
没想到蒙古大草原也不太平，地下河中，藏着一条十米以上的巨蟒！
这蟒蛇厉害，一口就扯了一个人的头。
在没遇见它之前，我一直以为蛇类只能吞，不能像我们人类一样撕分猎物。没想到贼老怪，贼老怪。蛇活得久了，吞了些黄河龙气，也会单咬一个人头吃。
看见巨蟒的一瞬间，大罗金仙也不能淡定。陆地上还有得躲，可这是在地下河里，能藏哪去？
巨蟒见着人，也不怯场。估计它几百年没吃着活人，难免见着一次我们这种稀有动物，肯定会慢慢品藏。
力子抬起冲锋枪就打，专挑蛇头。一条条火舌喷出枪口，巨蟒也晓得厉害，身体一卷，长不见尾的身体就包住头部，包括那双蛇眼。
巨蟒活了太久，精致的宝鳞由黑发白，估摸着，比西夏铁鹞子都能抗。
德国小冲锋的威力很强，钢板都能打穿，而且连贯性很好。就力子那种打法，粽子都扛不住。唯独巨蟒，连鳞片都舍不得掉一枚。
巨蟒翻身，砸入下方空间。娘娘腔指挥手下划船，躲过这天崩一击。
我们也潜入水中，能游多深就多深。冲着巨蟒砸下来的气势，稍微被打着点，还不如挨一颗子弹舒服。
几十米宽的地下河，随着巨蟒落下，硬生生被从中砸成两半。只见两边的河水同时分开，朝着两边石壁拍打。比天神发怒还要恐怖的威力，千年不破的石壁，在河水的冲击下，脱落了几寸方停。
巨蟒将从不歇断的河水搅得分裂，万籁俱寂之后，剩下两条皮艇，也全部翻船。这下可好，大家都是落汤鸡，没谁可争。
巨蟒泡在河水中，轻摆尾巴，就卸掉了滔滔不绝的江河水力。一条黑色蛟龙浮出水面，比脸盆大的蟒头，头顶还有两个肉包冒出。
那不是瘤子，是神话中的龙角。只要这条蟒蛇再修炼个百八十年，等它吸够了黄河的龙气，就能由蟒蜕变到蛟，也就是传说中的鲤鱼跃龙门。
要是它再挨过天劫，蛟就成龙，脑袋上两个冒起的肉包，就是龙的两对鹿角。
这主离蛟还差点，这才躲在地下河里冬眠。这子弹飞得真准，先是瞄准了大烟袋受伤的腿，现在又惊醒了黄河之中的恶蟒。上面是装了霉运追踪器不成，专门给我们添堵。
恶蟒浮起，能置办五十米短跑赛道的河面，就分了楚河汉界。一条黑色龙船在水波中翻滚，抖擞绽放的鳞片，扎得人眼睛要裂开。
恶蟒开嘴，估计是在回味落入肚子里的人头。或许它真就是这么想的，河水翻滚跌宕，底下的秽物淤泥，跟着漂浮上来。
这下面，全是死人骨头。河水上下颠倒，那些圆圆的、白白的骷髅头，就像元宵吃的汤圆，在大锅里翻滚。不过，我们怎么看都没有食欲，只有兔死狐悲之感。
都是圆润的汤圆，在河水的助推下，伸手一拨，便能抓着。
赫尔目珠扶着青巴禅师，水刨之中，还将手指抠入一位仁兄的骷髅眼里。那种景象，仿佛底下的骷髅们太闲了，集体跑上来唱卡拉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