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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决战金顶(1)

黄文泽追过来的时候,竹排离江岸已经有20多米远了。黄文泽跺着脚,撕心裂肺地大叫道:“晶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晶晶木然地看着黄文泽,没搭理他,而是用命令式的口吻对三个同伙低声说道:“加快速度,赶紧划!”

黄文泽见张晶晶对自己不闻不理,彻底明白了张晶晶和日本人是一伙人,气得仰天大吼。张晶晶看到黄文泽痛不欲生的样子,不忍再看,转过身去,一个劲地催促同伙赶紧划竹排。

黄文泽没料到,短短时间里,他和张晶晶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不由得爱极生恨,对她充满了仇恨,恨不得把她抓住痛骂一通。但黄文泽很快冷静了下来,看着越来越远去的竹排,觉得必须采取行动,先把木棉袈裟抢回来再说。否则,木棉袈裟可能就真的成为日本人的了。他环顾四周,看到旁边堆着木头和竹竿,脑里灵光一闪,决定拼死一搏。

黄文泽抓起几根木头,使尽全身的力气朝江中抛去。木头落入江中,借着惯性先后朝竹排冲去。然后,黄文泽拿起一根又长又粗的竹竿,插入江中坐实。他把竹竿放下,退后数步,低吼一声,猛地朝前飞奔。跑到竹尖处,两手抓住竹尖,将脚一跺,腾身跃起,像撑竿跳一般,整个身子借着竹竿的弹性,飞在半空,随后朝江中落去。

在朝江中下落时,黄文泽瞅准还在江中游动的木头,将脚落在木头上。不等木头没入江中,他又用脚使劲一蹬,腾身飞起,向前落到另一根木头上。如此几番,黄文泽蜻蜓点水般在江中的木头上闪挪,最后使劲一跃,跳到了竹排上!

黄文泽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只有短短几秒钟时间。竹排上的张晶晶等人,被黄文泽这番举动惊得目瞪口呆。黄文泽跳上竹排那一瞬间,竹排受到巨大的外力冲击,平衡被打破,整体朝黄文泽落脚的方向倾斜,另一头翘了起来。坐在那一头的青木圭吾毫无提防,整个人飞了起来,落到了江中。

张晶晶和另外两个日本人,连忙下蹲,才没有被颠簸下竹排。但他们的自保耽搁了应对黄文泽的时间,黄文泽的双脚落在竹排上,随着竹排没入水中,身体的重心朝前倾斜。黄文泽借势往前跑了两步,来到白石优太身旁。白石优太大骇,想要拔枪。但他的手刚把手枪抓住,就被黄文泽一脚踢入江中,手枪落到江里。

此时,竹排上还剩下张晶晶和佐藤直树。佐藤直树弓着身子拔剑朝黄文泽劈来。黄文泽刚把白石优太踢进江中,身子还没有站起来,见佐藤直树持剑劈来,在竹排上一个翻滚,躲过一剑,随即站了起来。不等佐藤直树把剑抽回来,黄文泽凌空飞起一脚,将他也踢进了江中。

三个日本人相继被踢入江中,在水里不断扑腾挣扎。张晶晶来不及出手相救,拾起划船用的竹竿,抡着朝黄文泽扫过来。黄文泽也不躲闪,伸手硬生生地接住竹竿,与张晶晶对峙着。张晶晶想把竹竿抽回来,怎么也抽不动。

黄文泽两眼如剑射向张晶晶,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晶晶又急又气,尖叫道:“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黄文泽冷笑道:“几年没见,你居然和日本人勾结在了一起!”张晶晶不再说话,两手抓着竹竿,身子顺着竹竿朝黄文泽逼过去,飞起一脚踢向黄文泽。

黄文泽将竹竿举起来,竹竿另一头戳在竹排上,张晶晶的攻势顿时被化掉。张晶晶身形不稳,连忙又抓住竹竿,将竹竿挑起来,与黄文泽继续对峙起来。竹排没有了划动的动力,慢慢地朝下游飘去。

江中的三个日本人看样子水性不强,在奔腾的江流中扑腾一番后,各自抓着水中的木头,狼狈地挣扎着。木头在江中翻滚着,他们经常脱手沉入水中,又不断地冒起来抓木头。眼看再这么下去,他们只有葬身江中喂鱼了。

张晶晶见同伙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只有尽快打倒黄文泽,才有机会去救他们。张晶晶心中着急,不由得将手一松。黄文泽全身力量都抓在竹竿上,没想到张晶晶会撒手,重心不稳,身子往后一仰,晃了几晃,都没有稳住。

眼看黄文泽就要落入江中,张晶晶于心不忍,扑上去伸手把他拉住。黄文泽被张晶晶拉住后,在竹排上站稳了。张晶晶此时离他很近,黄文泽看到她身上佩着短剑,趁她还没和自己拉开距离,右手把短剑拔出来,顺势用剑轻轻一挑,把她背着的包袱带子挑断,然后左手接住包袱,抢夺了过来。

包袱在手,黄文泽心中大为宽慰,赶紧将身往竹排另一边跳去,与张晶晶保持了一段距离。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张晶晶根本来不及反应。发现包袱被黄文泽抢过去后,她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张晶晶气急败坏地叫道:“还给我!”说着,就朝黄文泽扑过去,想把包袱抢回来。黄文泽冷笑道:“你就别做梦了!”两人随即在竹排上打斗起来。尽管黄文泽对张晶晶满腔的爱已转为恨,但他还是不想下重手伤害张晶晶。而且,刚才张晶晶出手救他,他感觉她不是那么冷血的女人。

两人正在打斗中,就听到有人大声喊道:“黄施主,我来了!”随即,就看到上游一条小船飞也似的朝竹排划来。船上有两个人,一个人在使劲地划船,释能提着大刀站在船头。

小船驶到三个日本人落水处,三个日本人想用木头去阻拦小船,以便把小船抢到手。那个划船的人举着竹竿朝三人不断戳去,戳得三人哇哇大叫,连忙躲闪。小船摆脱三个日本人的阻挠,很快来到竹排边。

黄文泽大喜,没想到释能来得这么及时。那个划船的人,黄文泽这才看清楚,原来是此前碰到的那个摊贩。不知道释能用了什么法力,居然把他拉来增援了。

张晶晶数次想把黄文泽手里的包袱抢夺过来,但都无法得逞。见黄文泽来了援兵,心中更是着急。黄文泽见张晶晶出手越来越重,知道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铁了心要把木棉袈裟抢去。

黄文泽用短剑把张晶晶逼退两步后,瞅准时机,将手里的包袱朝释能一扔,大叫道:“接住!”释能把手里的大刀一丢,两手张开,把包袱接个正着。黄文泽看到释能接住包袱,又叫道:“快走!”摊贩也不多话,抡起竹竿使劲划动,小船很快离开竹排,朝江岸驶去。

张晶晶急得大叫,不顾一切地朝黄文泽扑过来。黄文泽见她来势汹汹,也不想和她正面交手,想要跳到竹排的另一方。谁知他脚下一用劲,把竹排翘了起来。张晶晶脚下一晃,没站稳,扑通一声,掉入水里。

黄文泽没想到自己这一举动会把张晶晶颠入江中,想要伸手去抓她,已经来不及了。张晶晶落水后,两手在水里扑腾着,身子不断地沉下去又冒起来。冒出来的时候,张晶晶嘴里嚷道:“救我,救……”随即又沉了下去。

黄文泽大惊,没想到张晶晶居然不识水性。他想下水救她,又怕她是在使诈,就忍住了,拿起竹竿朝她伸过去。张晶晶再次冒出水面,两手抓住竹竿。黄文泽把她拖到竹排边,张晶晶脸色苍白,两手攀着竹排,似乎已经没有力气爬上来。黄文泽也顾不上她是否在使诈,伸手抓着她的胳膊,把她从水里提到了竹排上。

张晶晶趴在竹排上,不断地发呕,嘴里冒出一股股江水。黄文泽冷眼看了看她,叹了口气说道:“我真是自作多情了。没想到你居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来骗我,枉我这么多年来对你的日夜思念。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假的。我也不想再问你什么,你和我已经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我想告诉你的是:木棉袈裟是中国的,绝对不可能让日本人抢去!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黄文泽把短剑扔在竹排上,跳入江中,朝江岸游去。江岸上,释能和那个摊贩已经在那里等着了。黄文泽上岸后,回头看到竹排上,张晶晶仍趴在那里作呕,三个日本人还在水里扑腾着。

释能要把装着木棉袈裟的包袱递给黄文泽,黄文泽摇着手说:“你带着吧。”释能也没说什么,把包袱紧紧地系在背上。黄文泽把释能递过来的大刀背上后,对摊贩抱拳说道:“多谢大叔出手相助!”

摊贩也连忙抱拳说道:“不用谢!袍哥人家,从不拉稀摆带!”黄文泽没想到摊贩居然是袍哥,但此时来不及多说,只得说道:“后会有期!”说完,带着释能匆匆离开。

黄文泽深知,张晶晶等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还会再次追上来。只有和释能尽最大可能赶往峨眉山,把木棉袈裟交给德光禅师,才算顺利完成任务。

走了一会儿,黄文泽突然听到后面那个摊贩叫道:“二位留步!”黄文泽停了下来,回头看到摊贩跑了上来。摊贩来到跟前问道:“二位要往哪里去?”黄文泽回道:“我们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去峨眉山。”摊贩皱着眉头说道:“此去峨眉山还有一段路程,你们靠脚走,可不是办法。”

黄文泽知道摊贩说得有理,但不靠脚走,难道飞过去?摊贩似乎看出了黄文泽的心思,说道:“我有两匹马,如果不嫌弃,我可以把马借给你们。”黄文泽大喜,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叔,你……”

摊贩拍着胸脯说道:“袍哥人家,就是要救人于危难之际。刚才这位师父已经给我说了,日本人从资中一路上追杀你们到这里。我没有什么可帮你们的,那两匹马,你们到了峨眉山把事情办完后,再还给我就是了。”

黄文泽拉着摊贩的手,激动地说:“大叔,你的大恩大德,太让我……”摊贩不等黄文泽说完,挣脱黄文泽的手就朝前走去:“我家就在前面,我现在就去给你们备马。”到了摊贩家,摊贩把马牵出来,手脚麻利地装上马鞍,黄文泽和释能翻身上马,告别摊贩,朝峨眉山疾驰而去。

黄文泽发现,释能已经毫无病意。难道说,释能在客栈喝下那碗药后就痊愈了?其实,释能仍在病中,只不过他靠着坚强的意志在强撑着而已。人就是这样的,一旦有了毅力,即使再艰苦再困难,都会迸发出超强的力量。

很快,黄文泽和释能来到峨眉山脚下。但又有一个重大的问题摆在面前:峨眉山这么大,到哪里去找德光禅师?释能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到附近的一个寺庙去打听,庙里的僧人告诉他,德光禅师太难找了,不过他有时会在后山喂猴,有时在金顶出现,没有准数。

释能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黄文泽,黄文泽决定:到后山去找德光禅师,如果找不到,就去金顶找!黄文泽把马匹交给僧人代为看管后,带着释能朝后山而去。

路上,释能告诉黄文泽,他在太平渡客栈谢绝黄文泽一起吃饭的邀请后,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可能是喝了中药水,他有些内急,就到客栈后院去上厕所。上完厕所,他原路返回。

就要上楼的时候,释能忽然看到三个男子急匆匆地朝他住的客房奔去。他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躲在柱子后面观望。很快,那三个男子从他的房间出来,朝黄文泽和张晶晶所在的房间走去。不一会儿,那三个男子和张晶晶从客房里出来,下楼走出客栈。

释能感觉不妙,以为黄文泽可能被他们杀了,急忙跑到黄文泽所在的客房。推开门一看,黄文泽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他上前使劲地推,但黄文泽没有醒来。情急之下,他看到旁边有个木盆,木盆里有水,正是此前张晶晶留下的洗脸水。他顾不上那是脏水,端起木盆就朝黄文泽当头泼去,终于把黄文泽弄醒了。

黄文泽醒来后,叫他待在客房里,就去追赶张晶晶。释能在客房里转了几圈,觉得不能这么干等,得去帮助黄文泽,毕竟对方是四个人。要是黄文泽有个三长两短,木棉袈裟就更难以夺回来了。释能把黄文泽留在客房里的大刀带上,回到自己的客房,发现房间里被翻得一片狼藉,幸好包袱还在。

释能背好包袱,下楼结了账,问明黄文泽追赶的方向,就沿路追了过去。追了一阵,释能不知道黄文泽去了哪里,就在路边向一个摊贩打听。那个摊贩,正是此前黄文泽遇到的那个摊贩。摊贩听说黄文泽是去追赶日本人后,豪气大发,也不做生意了,带着释能追了上去。

两人没追出多远,就看到两个船工跑过来。摊贩见两人神情异常,就拦住他们问是怎么回事。两个船工把他们遭遇四个人抢竹排的事情告诉了摊贩,摊贩似乎是久经江湖之人,判定日本人一定要过江,就划着自家的小船,带着释能往下游赶去。

黄文泽听了释能的讲述后,对摊贩很是敬佩。今天要不是这个摊贩,他们哪里能这么容易地摆脱日本人并顺利进入峨眉山。等把木棉袈裟交给德光禅师后,回到太平渡,一定要好好感谢他。黄文泽这才想起,还不知道摊贩叫什么名字呢!

两人经过清音阁、一线天,进入后山。路边出现了三三两两的猴子,猴子们龇牙咧嘴地看着黄文泽和释能,一点也不害怕生人。想到山下僧人说的话,黄文泽和释能一边走,一边大声叫喊“德光禅师”。他们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但就是没有看到德光禅师的身影。

一路上,两人也没遇到什么游人,连个问话的人都没有。他们不知道的是,后山因为尚未过多开发,路途艰险,一般的游人都在前山游览,很少有人走后山这条路。两人没有寻着德光禅师,也不气馁,一路走一路喊,希望德光禅师能听到他们的喊声。

黄文泽和释能走上一个山坡后,黄文泽忽然听到山下传来猴子的吱吱吱叫声,显得很慌乱。回头一看,只见原本蹲在路上的猴子纷纷向路边的树木上逃窜。随即,黄文泽看到一个黑衣人挥舞着剑快速地朝他们奔来。

黄文泽大惊,那个黑衣人,不正是在太平渡岷江上,被自己第一个踢进江中的日本人青木圭吾么?黄文泽抽出大刀,站在路中央,对释能急促地说道:“你赶紧带着木棉袈裟走,我来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