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太女殿下的追求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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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真凶

于是云筝想了想,便温声开口道:“孩子已经找回来了,已经证明了与你们无关,所以就带着孩子回去吧。”

家长们的哭声一停,抬头去偷瞄着云筝的表情,他们只觉得坐在那里的女子,气质清贵圣洁,高不可攀,竟没有人敢直视与她。

有个孩子的父亲此时低声说道:“敢问贵人,现在孩子找到了,接下来的事情可是有什么章程?”

“你们放心,我们会尽快找到凶手破案,还你们一个公道。”云筝正义凛然地说道。

听到云筝的话,很多家长都停止了哭声,注意着他们的对话,此时听到云筝这么说,有不少的家属的表情都有些急了,宁韶看着,心里微微叹息,云筝说得果然是没错。

他摇了摇头,对这些人产生了一种打心底的反感。

青宇此时走了过来,在宁韶耳边低语了两句,宁韶目光一闪,站起身来:“走吧,我们去见见老朋友。”

云筝对见什么老朋友没有兴趣,但是愿意跟着宁韶一起。

两个人一起走出县衙,就看到阿奴失魂落魄地从人群中出来,脸色苍白,似乎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在南街碰见你的那天,我就看到你的鞋底上沾满了泥土,你却说你是从清月楼来的,从清月楼到南街,路上并没有泥泞的地方,我当时就在想,看来你这个人,不太喜欢说实话啊。”宁韶开口缓声说道。

阿奴俊美的面容更是苍白得近乎透明,太女殿下怜香惜玉的心又生了出来,心头有些不忍,可是看了看宁韶的表情,她还是忍住了。

为了那些孩子,更为了她的心上人,她得忍。

“只因为这样?”阿奴低声问道,顿了顿,他看了一眼云筝,故意拉长了声音:“还是因为,云姑娘对我示好,你不满意呢?”

他的声音没有故作的妩媚娇柔,却意外的好听,有些清冽的声音,是云筝很喜欢的类型。

云筝期许地看了宁韶一眼,很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丝毫在意自己的表现,宁韶目不斜视。

“那天袭击我的黑衣人也是你吧?”宁韶又开口说道:“虽然你已经梳洗过,也用别的香料特意掩盖过,可是身上还是带上了清月楼的脂粉味,我当时就奇怪,一个高手,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味道?第一是因为这个人喜欢出入青楼,第二,就是这个人本身就生活在青楼。”

“那你又怎么知道是我?”阿奴并不否认,几乎已经默认了自己就是黑衣人,却还是想要问个明白:“你调查过我?”

宁韶淡淡地说道:“任五常是半年前来到本地的,这虽然与孩子失踪的时间吻合,但是这么大的案子,各个方面都需要做详细的调查,这根本就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所以他肯定有同伙,而这个同伙肯定比他更早的来到三重山。”

说完,宁韶抬起头看着阿奴:“正好,任五常来到三重山,别的地方都不去,专门去清月楼,我就找人调查了一下清月楼里的人,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你发现了什么?”云筝立刻问道。

宁韶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卖身到清月楼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老鸨亲自去选的,只有你,是一年前才来到这里卖身的,当时你说你是走投无路,所以才不得已卖身,但是以你的条件姿色,大可以去更繁华的城市,却来到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你自己本身的行为本来就让人怀疑,不能怪别人调查你。”

阿奴低低苦笑了一下:“是我的错,不够严谨,只是当时……也是太匆忙了。”

“是啊,为什么?”宁韶不解地问道:“以你的谨慎,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到底出了什么事?”

云筝看了他一眼,不解地问道:“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问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么?”

“你想知道这个?”宁韶凝睇了她一眼,“那你就先说说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吧。”

阿奴看了看两个人的互动,似乎想要勾一勾唇角,可是心情沉重,并没有成功。

宁韶便继续道:“说一说吧,你也是被人拐卖的孩子,怎么现在又开始做这样的事情的?”

这次阿奴是真的诧异了,他没想到宁韶居然连这个都调查到了?他究竟是多久以前就开始怀疑他了?还有凌华国的信息网,居然这么快就能查到这么多东西么?

阿奴心里微震,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愤怒:“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明白么?留在家里又怎么样,被名为父母的亲人伤害,还不如带他们离开,另寻一条生路。”

“你觉得你是在给他们找生路?”宁韶嘲弄地勾起唇角:“你有没有问过他们的意见?他们是不是想跟你走?去过你给的生路。”

“你知道什么?”阿奴大声反驳地说道:“我只是在帮他们的忙,他们不喜欢女儿,好啊,我就把他们的女儿卖到乐女国去,乐女国的女儿多尊贵,那些没有女儿的人家,得到了一个女儿简直爱若珍宝,他们家的儿子就不值钱了,我就再把他们的儿子换回去,这样不正是皆大欢喜么?你可能不知道,那些孩子有多感激我,感激我把他们带离苦海。”

云筝听明白了,合着阿奴就是在做交换的生意,把被虐待的女孩儿,送到想要女儿的家里,再把儿子送到了重男轻女的家庭里,这样两个孩子都会受到疼爱重视。

云筝第一次见到人贩子这么做生意的,一时间惊奇不已,不过这倒是与她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

“这是你最初的想法吧?可是结果呢?”宁韶沉声说道:“里面的那些尸体,和哭声,你又要怎么解释?你还认为自己是在做好事么?”

这次换成阿奴不说话了。

宁韶突然声音一沉:“不管你以为自己做的事多么崇高伟大,你的行为就是错误的!骨肉亲情被迫分离,你还觉得他们会感激你的慈悲?你听听里面的哭声,这就是你要带给他们的生路么?”

两人的对话引起了百姓们的注意,听着听着他们就知道了,原来阿奴就是整个案件的罪魁祸首!

百姓们愤怒了,叫嚷着冲过来把阿奴痛揍一顿,还好宁韶拉着云筝退的快,否则也差点被殃及池鱼。

最后还是县令派了官差出来镇压,这才把阿奴抢回来,不过那些官差听说阿奴是拐卖孩子的人贩子,都不怎么情愿,所以等把阿奴救回来的时候,阿奴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了。

阿奴被关进了大牢重兵把守。

在阿奴的供述下,他把孩子都是送去了需要孩子的人家,就像他所说的一样,一些因为性别而被父母薄待的孩子,在别的人家里确实受到了良好的照顾,但是具体什么情况却不得而知。

这个案子宋道要亲自过问,但是宁韶和云筝抓到了人,也是大功一件。

云筝还不怎么敢相信,阿奴就是罪魁祸首,她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件事。

云筝去找宁韶,走到门前,悄悄地探进头去,房间里宁韶正在看书,韩洵则在书桌上写字,房间里的气氛静谧而美好,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

云筝忍不住撇撇嘴,真是羡慕韩洵啊,可以天天跟阿韶在一起。

“阿韶,我来看你了。”云筝跳了进去。

宁韶看着书,头都没抬。

韩洵却是眼睛一亮,含笑着问道:“哦,只是来看阿韶的啊?”

“也来看看韩公子。”云筝自认是很有风度的,不可以冷落任何一个男子!

云筝看着他拼命的给他使眼色,能不能离开,她想跟阿韶单独在一起。

韩洵笑了笑,“你难得来一趟,我给泡茶。”

哼,他不走,他就不走!

云筝摸了摸鼻子,觉得韩洵真的是太没有眼力价了!

“阿韶,我来是有事想要问你。”云筝很是忧伤地叹了一口气,“你觉得阿奴他真的该死么?他确实也救了很多孩子啊。”

宁韶没说话,倒是一边的韩洵想了想,说道:“亲生父母如果都不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你觉得陌生人就可以给了么?”

“可是我听说有些孩子确实是过的不错啊。”云筝弱弱地反驳道。

宁韶此时放下书,终于给了她一个眼神,“他的这个做法,理论上是可行的,不过他却忽略了整个事件中的变数,比如说,这个家庭又生了孩子会怎么样?那么作为没有血缘关系的这个孩子,他的立场就会变得尴尬,一个只是以性别作为优势的孩子,你觉得他能分的多少疼爱?”

“一个孩子,它不是一只小猫小狗,”宁韶继续说道:“他影响的是一个人的一生,甚至是许多人的一生,很多人的命运因此而改变,这其实是很不负责任的做法,他并不无辜。”

云筝低下头沉思了一下,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用错误的手段去改正错误的观念,得到的也肯定是错误的结果。”宁韶最后总结道。

云筝点了点头,宁韶却突然道:“不过这件事,阿奴他也只是个小角色,看样子他是真的挺关心那些孩子的,并不是要杀害那些孩子,这事看来还没结束。”

“阿奴已经在牢里供述了,他是无意间发现的赖六,为了给那些孩子报仇,所以才把他囚禁在窑场虐打,他跟任五常只是合作的关系,阿奴对孩子们的死不知情,所以当他发现任五常虐杀孩子之后,就把任五常给杀了。”韩洵看出云筝似乎对阿奴心有不忍,想了想,便安慰着说道。

阿奴的身世也很可怜,他是乐女国的人,因为生为儿子而不被父母疼爱,自幼备受冷落,后来被人贩子拐卖卖给了一个戏班主,班主对他非常好,给了他从未有过的疼爱,所以阿奴才生出了,其实被卖给更好的家庭也不错的想法。

根据阿奴的供述,就如宁韶所猜测的一样,阿奴一年前来到三重山,先来打探消息收集情报,寻找可以下手的孩子,然后任五常动手把孩子带走,之后再卖到合适的家庭里去。

但是这次合作两人却产生了分歧,阿奴发现任五常的异常,他并没有把孩子带走,阿奴追问之下,任五常也是敷衍搪塞,阿奴这才起了疑心,跟踪任五常到了窑场,发现孩子并没有被送走,而是被杀害了,阿奴一怒之下杀了任五常。

而任五常是谁的人,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阿奴却并不清楚,他与任五常也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合作关系而已,共享利益。

后来事情败露,三重山开始插手,阿奴在走投无路之下,就把赖六推出来顶罪。

可能是出于心里的愧疚,或者一些别的原因吧,阿奴并没有很快离开,而是留下来,照他所说,他是想找到真正杀害孩子的凶手。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孩子已经死了。

这次的事情性质非常严重,百姓都很愤怒,要求判处阿奴凌迟处死,云筝实在不忍,出面判了个问斩,并没有等到秋后,判下来之后就立刻被压上了刑场。

在行刑的前一夜,阿奴托人给云筝带话,想要见她一面,云筝想了想,并没有去见她。

最后阿奴只是让人带话,说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云筝。

这话云筝不置可否,也许是因为他曾是乐女国的人,对乐女国的太女殿下有着本能的敬畏,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

阿奴行刑的那一天,很多丢失孩子的父母都来菜市场围观,拼命地冲他砸石头烂菜叶,阿奴默默地承受着。

云筝不知道,那个时候他想的是什么,是不是曾经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或许如他所说,他可能改变了很多孩子的人生,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岁着他的死而烟消云散,

阿奴被砍头之后,云筝让人处理了他的后事,那个曾经风华绝代,一笑倾城的男子就这样陨落。

……

孩子被拐案可以这么顺利的告破,大家都出了不少力,尤其是云筝和宁韶,两个人更因为调查案子而险些遇险,所以案子一结束,于情于理,宋道也该对他们论功行赏。

这次的案子性质非常严重,所以连宫雪这样的,都得到了不少的嘉奖,宋道的表情挺欣慰的,就是说到云筝的时候,神色有些复杂。

云筝不怎么在意那些,装作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区区小事尔啦,当时掉到地道里的时候,我真的是一点都没怕的!”

宁韶沉默不语,说起来,太女殿下也不算是说谎。

然后宋道话音一转:“我自然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三天后的小考中你也能取得良好的成绩。”

云筝:“……”

一脸懵逼都形容不了此时太女殿下的表情啊!考试?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下课了,云筝怒气冲冲地转过头看向王招女:“考试?怎么没人告诉我?再说了,我们这才来多久啊,怎么就要考试了呢?”

“两个月了呗。”王招女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对于王招女来说,考试也真的是从来都不带怕的啦,这是来自学霸的自信!

云筝愣了一下,两个月了?居然都来两个月了?

坐在云筝前面的宁韶,此时回过头来道:“你以为呢?三重山上的规矩,每两个月一次小考,半年一次大考,你居然都不知道的么?”

云筝沉默了一下,她该怎么告诉他,要不是因为有他在书院,可能她早就回家继承皇位了?

云筝沮丧地趴在了桌子上,“怎么哪里都要考试,为什么会有考试这种东西?我又不用去考状元!”

“是啊,你得考试当皇帝呀。”宁韶轻飘飘地说道。

所以考皇帝比考状元更难咯?

云筝意识到这个事情,整个人都不好了,想了想:“不管了,阿韶,我们先吃饭吧!”

就算是见识了很多次太女殿下的心宽,宁韶这次还是震惊了:“书看了么?功课复习了么?准备好考试了么?”

云筝与他对视了一眼,看着宁韶那双璀璨的眸子,她眨了眨眼,痛苦地趴在了桌子上。

云筝收拾东西,打算往外走,宁韶看着她的动作,唤道:“你干什么去?”

“去准备考试啊。”云筝回了一句,眼神突然变得坚毅:“我想过了,现在去的话,还来得及赶到净华寺,晚上还能回来!”

所以她的准备考试就是去庙里拜拜么?!

宁韶一阵无语,云筝已经挥挥手走远了。

云筝偷偷摸摸地向后院走去,因为上课时间,书院是禁止出去的,她只好另辟蹊径,而且还不能让别人看到,真的是,为难死太女殿下了。

长这么大都没这么偷偷摸摸过!

云筝走到后院,面前却出现了两个分岔路,太女殿下犹豫了,来书院两个月了,对书院还真的不太熟悉,她最熟悉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是自己的宿舍,另外一个是宁韶的宿舍。

往哪走呢?云筝摸了摸下颌,最后选了左边的这条,大不了就回来呗!

云筝抬腿走了进去,在她走过的树下,有一个倒下的牌子,上面写着:禁止入内。

云筝越走越觉得自己选对地方了,从小路走进来就是一片竹林,一看就是有人在修剪过的,环境清幽,走着走着,就看到一栋竹屋,门前正坐着一名年轻男子,男子大概十八九岁的年纪,却是一脸老成,身上穿着黑色的衣袍,表情严肃冷峻,手里正捧着一本书专注地看着,他相貌清俊,气质儒雅,有一股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度。

云筝认识的人之中,王招女和他的气质有点像,但是王招女却远不如他身上的这股自然,仿佛浑然天成。

这得是读了多少书啊?

男子抬起头,目光落在了云筝的脸上,对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好像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

云筝心里嘀咕,这人说好听的叫冷静,说难听点就是书呆子。

他是哪一种呢?

云筝扬起一个笑容,冲着他挥了挥手:“这位兄台,好巧啊。”

男子如黑曜石般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不巧,我住在这里。”

云筝的表情一亮,是她喜欢的声音呢!

云筝这个人吧,一直都是比较单纯,比较专一的,对男子的要求,就一条,长得好看就行,所以这方面来说,面前的这个人,符合了,而且还多了一条,声音还挺好听的。

当然了,像是宁韶那种各方面都满足太女殿下要求的人就太少了,这是可遇不可求的。

云筝哦了一声,抓了抓头发,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便问道:“你也是书院的学生么?我怎么没见过你?”

像这种姿色的男子,她不可能没有印象呀!

这个问题似乎难住了男子,他微微拧起了眉头,像是在考虑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我……也算是学生吧,你没见过我,是因为我不和你们一起上课。”

云筝差点跳了起来:“我靠,居然还有私教科!”顿了顿,她凑了过去,一脸神秘,压低声音:“兄弟,你家里是干什么的?这下血本啊,居然都能在三重山给你开小灶,一定很辛苦吧?”

男子脸上闪过了一丝的迷茫,不过最后的话他听懂了,于是摇了摇头:“不辛苦,习惯了。”

习惯了?读书习惯了?

云筝瞠目结舌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真的是……太可怜了!一个人能读书读成了习惯,这得是读了多久的书啊?

云筝一不小心,就问出了心里的话。

“从小就开始了。”男子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

“从小就开始?那你就没有玩过么?”

男子歪着头,眼中浮现了一丝的迷惑:“玩?哦,我也经常和老师们玩成语接龙。”顿了顿,他有些期待地看向云筝:“你会玩么?”

云筝:“……”

他们可能对玩的理解有些不太一样?

云筝能会几句成语?那不是等着被虐么?于是她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会玩!”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男子立刻说道。

云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