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萧然环抱着我,我背对着他,看似亲密无间,但我知道,那一幕,总是在我们的心里留下了影子。
他的手摸过我的脸颊,鬓角,不停地搓着我的头发:“薇安,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师兄,你确定,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萧然沉默。
我拉过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师兄,我宁愿,是我体质特殊,只要对你好,你还需要我,我愿意待在你的身边,直到有一天,你亲口跟我说,你萧然,不再需要我顾薇安了。”
萧然手指一紧,夹住我的手指:“薇安,你是说,你对我,永远初心不变?”
我闭了闭眼:“只要,你需要我。”
也许陷入爱情之中的人,都是瞎子,都是傻子,明明知道事情有些不对,我还是选择当一个盲人。
因为这样,可以幸福一点。
萧然是鬼,就算他们都说他会复活,可萧然什么时候才能复活?
十年,二十年?
到那个时候,我也便变成明日黄花了吧?
萧然却青春永驻。
我跟他,在时光的洗礼中,不管曾经的目的如何,也许最后都会背道而驰。
我的父母,他们,是不是根本不是我的父母,萧然知道的吧,可我不敢问,我只能等。
等到有一天,萧然全部坦白给我,而不是如今这般,问我是否想要了解个清楚。
他早已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就算现在因为我的猜测拔掉,我也会挖心挖肺一般的疼死。
我宁愿,在一起的时候,轰轰烈烈,认真去爱,到真的有一天,如果我们……也许,就没有遗憾了。
“薇安,你在想什么呢?”
良久,萧然俯身过来,在我的耳畔蜻蜓点水一般轻吻,我突然翻身,把萧然压在了下面。
“师兄,我爱你!”
我埋首,与萧然吻在一起,他声音模糊地说道:“顾薇安,你还不死心,你忘了,你这辈子,都是鬼压床的命了!”
“那如果……有一天,我变成鹤皮白发,你还会鬼压床吗?”
“到那个时候,我肯定也会变成走一步颤三颤的老头,肯定不会嫌弃你。”
萧然一个翻身,变被动为主动,咬着我的耳朵说:“顾薇安,让我用洪荒之力满足你的欲求不满吧!”
我:“……”
伤感的情绪就被萧然的动作席卷而去,黑暗之中,响起了高高低低的声音。
眼角,终是落了一滴泪,只是扎入鬓角,不知所踪。
我愿,一直快乐着,即便,我不知道真相如何。
……
云海市爆出一则新闻,云海市较为知名的医院安心医院里,有医护人员告发主任医师谋害多名孕妇的胎儿,还害死了几名孕妇。
一时间,很多在安心医院孕检生产,孩子出问题的孕妇家属都气势汹汹地去了医院,闹得不可开交。
因为有原告和证据,郑林被列为调查对象,法院拟定在七天后首次开庭。
却没想到,郑林连律师都没有请。
那一天,我和萧然也去了。
郑林面色很平静,在原告席上,是陈希和小陶。
郑林跟那个阿玲之间应该有沟通的方式吧,他是不是已经知道阿玲魂飞魄散了?
在被问到之前谋害孕妇的事情的时候,郑林不需要人辩护,全部应承,几乎是和盘拖出。
在现场,很多曾经的孕妇的家属暴怒,审判一度进行不下去,法官只好宣布暂时 休庭。
在后面的审判中,因为郑林的供认不讳,几乎没有什么难度。但是在问到他为什么这样做的时候,他只是说了一句:“我是为了救我爱的人。”
再无论法官怎么问,他都不再透露什么。
而陈希和小陶也不是特别清楚,最终只是因为郑林的供述做了判决。
我没有想到,郑林会想要见我一面。
也许,是那个阿玲传递给他什么了吗?
郑林被押在派出所,我和萧然过去。
萧然陪着我走了进去,反正警察也看不到他。
郑林看到我的时候,还笑了一下,好像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就是你吗?是你害的阿玲魂飞魄散吗?”
“你见我,有什么事?”我避而不答。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丧心病狂之辈?或者觉得阿玲也是?可当初,他们那么多人选定阿玲的时候,可曾管过阿玲的意愿?我为了我爱的人,又有什么错?”
“如果救一个人是以害很多人为代价的,你想过那些人吗?”
“你呢,你又愿意舍掉你自己的命去救你在乎的人吗?”说着,郑林看向了萧然。
他能看到萧然?
我一愣,郑林笑了:“你看,你也愿意,你跟我,又有什么区别?”
“我跟你最大的区别就是,我不会用别人的命来救我在乎的人。”
郑林笑了:“顾薇安,我不想继续跟你争辩,但愿,到有一天,你要拼死救一个人,却要牺牲很多别的人的时候,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这个,你拿着,也许,你会知道我的苦衷。”
郑林递给我一个很小很小的红色的珠子,那珠子在郑林手心里滴溜溜转,看上去好像一滴血红色的泪,又或者是那把红色的伞。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红色的伞。”我没接,反而问道。
郑林说:“阿玲死后,寄身在一把红色的伞里,你是我买给她的伞,只可惜,最后,她还是被自己最好的朋友镇压了。这个珠子你拿着,你会理解的。”
我摇头:“不,我永远都不会理解,因为无论如何,我不会利用别人对我的感情,也不会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
“那我有什么办法,阿玲必须生下他才能解脱我帮不了他,我帮不了他!”郑林突然疯癫了一般,大喊大叫,甚至用头去撞墙,三两下,脸上就见了血。
我后退:“难道,你就没有私心?”
郑林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我转身不再留恋,我来这里,无非是想要看看,一个能拿那么多人的命来做实验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显然,他觉得自己是正确的。
如果将来有一天,我遇到这种情况,也会觉得自己是正确的吗?
“玲玲——”细微的声音响起,一个红色的小珠子滚过地面,从我的脚边滚过去。
萧然走过去,俯身,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