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还傻愣着干什么，是阿姨，你不是……想她吗？”
我急了，萧然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
萧然还是怔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一步不进。
“小然，你……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妈妈……妈妈都快认不出你了。”白江月的样子虽然年轻，可为母的那份心情，却丝毫不差。
她泪水连连，向着萧然伸出了手。
“师兄，你快过来啊，过来！”
我挣扎着起身，双腿一软，差点以脸抢地，萧然一个箭步过来，把我抱在怀里扶住了我。
“师兄？”被萧然抱在怀里，我才知道，他绝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平静，他扶住我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从小就失去了妈妈的萧然，很想念她吧？
白江月平静忧伤的目光在我们身上逡巡：“小然，你们……你们现在……很好？”
我脸有些红了，跟见外公还不一样，这可是正经的婆婆，虽然死的早，但在萧然的心里位子肯定很重。
我红着脸说：“阿姨，师兄对我，很好的。”
我含羞带怯。
白江月又看向萧然：“那你的命劫？”
萧然沉默了一下说：“如今已经是应了命劫，但既然你当年准备的那么充分，我肯定……肯定会如你所愿的！”
萧然垂下眼帘，似乎不愿意跟白江月多说一样。
“师兄，你怎么了？你不是特别想念……”
“薇安，顾薇安？”白江月道。
我忙恭谨看过去，稍稍从萧然的怀里站起一点来。
“你愿意，你愿意帮着萧然度过命劫吗？”
我忙点头：“你放心，师兄对我很好，我也……我也很喜欢师兄，我一定会帮他的。”
“可是……这件事……很危险，说不定你会……你也愿意吗？”
我甜甜一笑说：“师兄会保护我的，我不怕。”
白江月泪水横流，化作点点荧光，萧然突然伸手握住白江月的手：“你……你怎么？”
白江月苦笑：“二十一年前，我妄图逆天改命，已经犯了大忌，改命不成，我又用灵珠为你……为你留了后路，如今，不过只剩下代替灵珠看守这里的一缕残魂而已。当年，阿玲的事情……是玄门想要牺牲阿玲去获取神秘力量，阿玲却跟那个鬼魔缔结了契约，要借自己之腹让鬼魔出生，被我联合他人镇压于此，但因为我要用灵珠，这些年，也被她害了一些人，这些，都是我的罪孽……”
随着白江月说话的过程中，白江月的整个身体都变得半透明起来，好像随时就会消失不见了。
我也看出问题来了：“师兄，阿姨这是怎么了？”
白江月示意我们听她说：“当年是玄门对不起阿玲，所以阿玲选择那样一种方式想要玉石俱焚也是……但我终究利用我们的情谊骗了她，镇压了她。这些年，我一直在等机会，她也一直在寻找合适的鬼母，直到她找到了了医院里的护士做鬼母，我才慢慢透过医院里的力量联系上了……”白江月看向了我。
原来陈希找到我也是有白江月在其中起了作用吗？
这白江月，果真是个高手，萧然究竟有多难度过的死劫，让她都香消玉殒了？
“顾薇安——我的孩子，就拜托你了，对不起，对不起！”白江月泣不成声，在整个人都要变成真正的透明的时候，却突然跪了下来，对着我跪了下来。
我吓了一跳，而白江月都要消失了，还不停地对着我说对不起。
“妈——”萧然长喊一声突然也跪了下去，就在白江月身边，紧紧地想要搀住白江月的残魂，可双手伸过去，就穿过了白江月的身体。
我不自觉地也跪下了，难道能让未来的婆婆和老公都跪自己？
“阿姨，你……”
白江月半边脸庞都有消失不见，一双眼睛依旧透过虚空看着我，忧伤刻骨：“薇安，对不起，萧然就，拜托你了！”
“妈——”随着萧然悲怆地大喊，白江月已然化作白光消散而去，萧然跪着前行一步，伸手环抱，却只是环抱到一团虚无的空气。
“师兄！”看到萧然的样子，我心疼坏了，也膝行几步，已经被萧然抱在怀里，他紧紧地抱着我，身体都在轻微地颤抖，头垂在我的肩膀上，有冰凉的湿意浸润在我的衣服上，沾染到皮肤上，好像是酸涩的难受的感觉，搅得一颗心都不知道是什么形状。
原来，鬼的眼泪，是冰凉的。
“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是对妈妈的愧疚还是什么，萧然抱着我，不停地说着这三个字。
我一动不敢动，仿佛现在的萧然已经进入一个他自己的世界，如果我动了，就会震开这个世界，露出什么我不敢面对的东西。
“师兄，不要再对我说，对不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然才放开我，他抬起头，脸色依旧如常的苍白，眼眸除了更加黑润之外，看不出哭了很长时间的样子。
“薇安，我的妈妈，刚刚……薇安，我们——”我突然堵住了萧然的嘴巴，用自己的双唇。
那样冰凉透骨的感觉，落到我的心里，却慢慢氤氲出一点淡淡的绝望。
我离开他的唇，直视他的眼睛：“师兄，不要说，我是顾薇安，永远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萧然神色动容：“薇安，你？”
我，不是傻子，什么样的理由会让一个长辈对你愧疚到鞠躬下跪？
二十一年前，白江月取了灵珠，而我，今年二十一岁。
又是什么力量能让白江月消灭了阿玲和那个鬼胎？我想，肯定不是我！
白江月已经死了，萧然肯定是知道的吧？
可我不敢问，不敢听。
“我……”萧然神色犹豫不决，似乎还想说什么，我猛然站起身来：“师兄，什么都不要说，只要让我知道，你爱我，就够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师兄，你，爱我吗？”
萧然：“……”
我已经快速摆手：“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我都知道，我知道的，你可以为了我去死，我都知道的。”
我扭头，就跑。
“薇安——”萧然和陈希的声音在后面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