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当我觉得我已经没有办法挽回的时候,小波就那么不期而至了。在之前我一直觉得有的感情一旦错过了就永远也找不回来了,即使找回来也会或多或少的变味。最后只能含着悔恨就这么过一辈子。为此,我辗转反侧,还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失眠,起先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安雅要离开,后来又懊恼于自己无法维系好与伴侣的关系。最终其实那个梦还或多或少的帮了我,至少让我摆脱了无止境的思念和自责。毕竟安雅曾经和我一起经历了一段长达数年的恋爱,至少在一个很长的时间里,我们相处的亲密且融洽。直到她开始对我失去耐心,这是她的意思。而且,她认为我之所以这么不思进取,是因为心里放不下小波。然后她把我保留的信一封封翻出来,找寻我和小波“私会的证据”。
“不可能,时间都对不上,你们一定背着我做了什么。”后来安雅就变得有点神经质,有时会突然发脾气。直到她把小波送我的画扔到地上,就是那幅画着森林女神的画。我震惊的看到她踩着那幅画,然后咒骂着我们两个,歇斯底里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怜。我那时候以为她工作压力太大了,然后带她出去玩,一次很开心的旅游。我感觉她又充满活力,自信逐渐恢复并且显现在脸上,我为此长舒一口气。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等回去以后她还会是一位好妻子,在外面是一位成功的摄影家,回到家是一位技艺高超的厨娘。
但是回到家之后,安雅就突然消失了,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找了她两天,去她的朋友那里打听,去她常去的酒吧和心理诊所。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开始在房间里进进出出,想象着那些被她带走的家具,只是我慢慢确信了她真的走了,才瘫坐在沙发上。
“当然那些剩下的家具结局也好不到哪里。”我把我知道的事情像讲解电影剧本一样讲给小波听。
小波一边吃着薯片,一边又要了一杯奶昔。“如果主人公不是你的话,我会更喜欢这个故事。”她在嫉妒,她嫉妒我和安雅在一起的时光,那些和谐的美好的,那些糟糕透顶的。她嫉妒安雅占有我的青春,而她只能落荒而逃。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何况你做为听众确实再好不过,你善于倾听,并且真正了解我,但是这件事,让我在你面前感到羞愧。”我抚摸着她的手背,手背上的疤痕。
“我们最后必须要跟过去说声再见。不然我们永远走不出来。”她说的对,她总是比我理智,而干起傻事来,比我又更疯狂。“再说你的羞愧,我表示怀疑,你这两天多次给我展示过你的身体,一丝不挂。对于羞愧你应该重新认识。”她的幽默和玩世不恭真的让我着迷,我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轻轻的在那道伤疤上吻了一下。
“继续。”小波用那只自由的手往嘴里送了一口甜品,然后用她特有的摄人心魄的眼睛看着我,“我要知道你的一切,不管好的还是坏的,一切。”
于是我继续给她讲我的故事,十年的分别,有太多事情要告诉她,她需要了解我,如果我们喝醉了,或者在床上,那么就不能保持清醒来讨论每件事情,现在这样最好。
“别发呆,快讲吧。”小波坐到我这边,靠着我的肩膀,“你发呆的毛病是后来才有的么?我记得以前没有这么严重啊。”
“请别打断我。”我侧过去用鼻子在她脸上抚弄一下,她看起来很享受,但是还是催我继续讲。现在我已经不再担心小波会因为安雅的事而恼羞成怒了。
要知道后面的离奇事情一度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我现在已经明白了不少,可以把故事讲的清楚准确。
我告诉小波,每一件家具都被施了咒语,所以我被诅咒了。她的眼睛就睁得老大,好像君君听到什么八卦的话题。我心里暗笑,这绝对是女人的天性。
我还告诉他,君君和小娜把我家里搞得像是刚刚煤气爆炸了,更过分的是,浴缸里面烧得漆黑,现在我已经不觉得洗澡能让我变得干净。小波笑的前仰后合。
讲到我们用法阵烧光家具,然后在独居的小男孩儿家里过夜的时候,小波听得很仔细。
然后我花了大量的篇幅向小波解释我甚至有点害怕唐小姐,因为这正式一切超自然的离奇事件的开端。
“你和她?”小波的呼吸在我的脖子里轻抚着,“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
我把她搂在怀里,“不,什么都没有顶多就是握手,她声称那是灵能的一部分。”小波很满意。
“我希望什么时候能见见她。听起来确实是很特别的人。”小波开始幻想着唐小姐的样子。
“我可不想再遇到她。”这是实话,“虽然她是位标致的美女,而且谈吐举止恰当,聪明又神秘,但是她毕竟在我看来更像是虚构的人物,我觉得她算是一个女巫。”我抱紧小波,用胡须给她还以颜色,她闭起眼睛。
“我可不想和女巫扯上关系。”
小波接受了这个结果,她看起来很满意,有时会问一下细节,有时会说一些不沾边的话,很快时间就接近午夜了,我们回到酒店,准备收拾一下东西,明天一早就离开。
然后我们躺在床上,小波也给我讲了很多她的故事。
小波以为安雅去国外的那几年,我会重新追求她,或者说是真正的追求。
“默。如果你那时候来找我,我一定会跟你走的。
你知道的,你的眼神让我着迷,你会挖走我的心。
我每天茶不思饭不想就一直等着你。直到你断断续续的给我写信,我开始有点后悔自己选择了外地的大学,我真的应该跟你在一起,不应该一时赌气。
直到收到你的信,你去山上写生。这个我以后再跟你算账,你害我担心的要死。”小波有点语无伦次,我欠她的很多,而她总是失望。
“我本来想让阿虾带着我的信去找你,把你带下来,但是等阿虾来取信的时候,我觉得我等不了那么久了,我必须见到你。
所以你在山上抱住我,一脸胡子,脏兮兮的样子。就像你现在一样。
我那一瞬间就发现我爱上你了。”小波的眼泪湿润了我的胸膛。
“但是,安雅又回来了,简直莫名其妙,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对不起谁,你一向就是这样的人,有时候优柔寡断的像个女柔,有时候又有那种严峻的面孔,坚定的眼神,好像什么都摧毁不了你,所以你在街上拉住我,我不是害怕你,更不是担心你不再爱我。
我看到你的眼神就知道你一定会给我我要的一切,我一定没有白白等你。
我只怪你来得太晚,我真的想当着街上的人,推开你,或者给你一耳光,告诉你我恨你,我等错了人。
可是我爱你,我爱你的坚毅,也爱你的温柔,爱你的鲁莽,爱你还是本来的你,不像我好多次都想放弃了。”小波渴望着被爱,渴望着被爱她的人所爱。
“我给你写过信,只要你还想要我,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和爱,我不会犹豫的,我会找到你,宠爱你,跟你聊天到天明,跟你旅行,打赌,好多好多事情,只能我们一起做的事。”我把她抱的更紧了,我担心她会一蹶不振,我希望她永远是那个为我解决一切问题的小波。
“我知道你写过信,但是安雅来找过我。”我感到很吃惊,安雅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她嘲笑我,把我正在画的画踩在脚下,我没办法反驳她,我就是想着你,那时候我的画室里就有一幅为你画的画,《丑陋的鸟》。”小波情绪有点失控,泪水止也止不住。“我拼命的互助那幅画,但是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她毁了我所有的画,从那以后我已经好多年没有画过画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让阿虾告诉我。”我心疼的摸着她的头,为她擦去泪水。
“我知道阿虾记恨着你,她追了安雅好多年,但是安雅还是选择了你。”小波坐起来,“我以为她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她太爱你了,我知道这种感受,我希望你好,我不想你在我们之间为难。”
我听不下去了,我亲吻着她,不让她继续说,她太苦了,而且无从发泄。
“我把房子卖掉,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你继续画你的画,我还会写诗给你读,我们就这样相伴着漫漫老去,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我从没有和任何一个人如此的亲近,三天来,我们无数次拥抱,接吻,我们的手一直拉在一起,即使一丝不挂也不担心对方会嘲笑,最让我们开心的是,我们似乎回到了那个口无遮拦,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能让自己不感到尴尬。
我们四目相对,脸上流着泪又带着笑容,这恐怕才是爱。
这恐怕才是真正的爱,为什么直到三十多岁才被我们得到,如果早点抓住对方,我们一定会更幸福。
但是还不晚,对于我们来说,重要的是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不论经历了多长时间的等待,经历了多少误会和折磨,我们最终还是在一起。从明天开始我们会期盼着醒来,然后看到自己爱的人在就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