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寿天公司的大门门口，抬头仰望几十层不见顶的高楼，袁湾和乔珊珊同时沉默了。
走出这一步也是经过一晚上的思考讨论的。继续摆摊混了两天之后，两个人都有点身心疲惫，毕竟每天好几个小时在路上吆喝拉客，假装会贴膜会修手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两张烫金的帖子每天都在家里，提示着回来的两人，有这么一条看上去很美的路子。
“我们现在的问题就是效率太低。”袁湾跟乔珊珊商量，“摆摊去骗别人把手机送上门，毕竟是比较低端的做法，所以每天能接触到的手机怎么算都很有限。就想工地搬砖一样，再辛苦再努力也不会多得多少工钱，只会多一点。”“废话，我嗓子都要喊哑了。”乔珊珊没好气的回话，“这点子还不是你提出来的？”袁湾无话可说，虽然开到了十几部带奖励的手机，但是跟想象中的顺利很不一样。
古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为了达到目标，要不惜否定自己，及时改变。袁湾拿起烫金帖子，仔细的看。那上面地址写得很清楚，也有联系电话。这两天宋飞没有再来过，也许是笃定他们最后一定会去，又或者是，送来这两份帖子只是意思意思。
不管是什么，不管是不是真正的机会，现在的我们都需要，需要去尝试每一次可能性。袁湾做了两个深呼吸，对身边的乔珊珊发出准备冲锋的信号，“准备好了吗？我们的大公司之路这就要开始了。”“是你没准备好吧？我早就准备妥妥当当的了。”乔珊珊有点自恋的摆弄身子上下的衣着，“看我变得多合适。”
对，她为这个造型苦恼了很久。第一次遇见那个少爷和他手下小眼眼镜男的时候，乔珊珊变的造型和面对宋飞时候并不一样。到寿天公司以后，该以哪个造型出现呢？袁湾头天晚上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向乔珊珊指出大事不妙。不过他显然低估了女孩子们的化妆术。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难不倒我。”乔珊珊看来胸有成竹，“两次我变得虽然不一样，但都是白领OL的范儿，差得不远。幸好我全是参照陆芝的样子变的，每次都和她相像。”“最后这句话你是故意说的吗？”袁湾想起陆芝，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贼心虚，“白领范儿，然后呢？”
“然后，他们都没仔细看，怎么可能认得那么清楚？”乔珊珊自信的说，“我只要折中，变一个跟那天两套造型都有几分相像的新样子，就可以啦。他们每个人都会觉得看起来差不多，有点不一样的地方，就算是每天化妆不同的原因吧。”“真能行么？”“当然可以，你以为男的像女的一样会对妆容有那么深的了解吗？”乔珊珊越来越自信，“他们肯定没细看。”
那可不一定。袁湾想起少爷饶有兴趣打量她的眼神，眼镜男故意推她屁股的场面，和宋飞不停偷瞄她的动作，心里摇头。对普通女子的妆容，或许大部分男人确实不会有太多兴趣，但对大美女就不一样了，他们恨不得能盯着看好好研究，而乔珊珊每次变出来的造型都足够漂亮。
总之，今早乔珊珊确实如她所说，相当巧妙的变出了一个跟那天的两次造型都有几分相似的折中造型，仍然是白领丽人范儿，眉眼的妆法改变了不少，头发改成盘在脑后，还添了副眼镜。“多了眼镜就更看不出来了。”她很得意，“我是不是很聪明。”
“是是，你聪明到家了。”袁湾其实心里是很佩服的，但嘴上就是不愿老老实实的承认，“聪明到家，开门，进屋，该换鞋了。”“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乔珊珊哼了一声，“你肯定在想，怎么样都比不上陆芝好看。”“胡说！”“害羞什么呢？我自己也知道啊，本来就是参照她的样子变的，当然比不上本人自然。”乔珊珊倒是很无所谓的自己说了出来。
干嘛又提陆芝？自从那天晚上过后，袁湾再也没有见过她。虽然留下了联系方式，可是没有什么事情，也不好就这样白眉赤眼儿的叨扰过去。她后来怎么样了？没有再被Paul那一伙流氓找麻烦吧？袁湾有时候不禁会担心。但他又很快的安慰自己，陆芝是个成熟理性的人，她会有办法应付的。
“你当年是怎么追到你女朋友的？就靠这样自己幻想想来的吗？”被乔珊珊嘲笑了，“反正我和陆芝是有微信的，随时都在联系着，你自己看着办。”听她这么一说，更放心了，如果陆芝再遇上什么，一定会及时求助的。袁湾对乔珊珊又多了一份感激，她总在漫不经意间做好事。
现在这个时刻，准备走进寿天公司的大门，乔珊珊看起来更美丽了。她说今天的造型也许在很长时间内都会用得上，所以一定要精致一些。确实，假如以后在寿天公司经常出现的话，她必须要保持一个固定造型。也正巧，那天她两次变身都模仿的是陆芝的着装风格，和寿天这家大公司莫名契合。
还没有走进大堂深处，就有衣着修身得体的前台小姐带着美丽的笑容过来迎接。袁湾自己是从来没有来过这类地方，言行完全没有经验，不过今天有颜值很高的乔珊珊陪在身边，倒也是挺有底气的。坐到一间迎宾室，喝着不知道是什么但口感很好绝对很高档的热茶，不到两分钟宋飞就快步走了进来。
“很高兴见到两位。在此先代表敝公司对两位的到来表示真挚欢迎。”宋飞弯下高高的身子，鞠了一个标准九十度的躬。“不客气不客气。”乔珊珊摆手，先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宋经理您看，我今天这身打扮怎么样？合适吗？”
“乔小姐美艳动人，一如既往。”宋飞看向乔珊珊的神情确实是一个男人看向货真价实大美女时候的常见神情。得，他是为数不多看过乔珊珊真面目的人，如果连在他那里都能蒙混过关，那么在其他人那里更加不成问题。
袁湾不好直接说明来意，就闷不做声，等着宋飞自己说话。“先参观一下敝公司吧。少爷正在开一个重要会议，暂时没有空。”宋飞不愧是被派去拿回手机的得力手下，很有默契的逐步进入主题，“在此过程中如果两位觉得对某个部门有兴趣，敬请直说。”
寿天公司的规模是很大的，两个人在宋飞的介绍下转了一圈，才明白过来，这里只是其中一家分公司的办公大楼所在地。单单该分公司，就有几百名在职人员，而这样的分公司在本市共有三家，在外市也有三家。“宋经理，我冒昧问一下，少爷就是这里的老总对吗？”袁湾搞不清公司内部那许多门门道道，干脆用了一个通俗易懂的词儿，“他掌管这家分公司？”
宋飞少见的收起了笑容，双眼往左右分别快速一瞥，“这个，说来话长。少爷是寿天总公司董事会成员之一，也是这里分公司的执行总经理，管理委员会常委。但要说他掌管着这家分公司，也不完全。我们寿天公司奉行的一向是群策群力，所有重要决议都是由管理委员会商议决定的，而管理委员会常委共有七人。”
“难怪，如果那个怪人一个人管这家公司，说不定早就倒闭了。”乔珊珊在旁边跟他咬着耳朵，发出低低的笑声。袁湾没有随口附和，他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宋飞言尽于此，没讲出来的意思那就需要自己慢慢体会了。
“小史。少爷开完会了吗？”宋飞看到一个人急步从前方走过，出声叫住他。那人闻声一个急刹，皮鞋和铺着光滑瓷砖的地面发出吱唧的摩擦声，“刚散会，他叫我去买今天刚到的新刊……你，你们！”小史看清袁湾和乔珊珊，发出惊叹，“黑摊贩是怎么混进我们这里来的？宋秘，他们……”
“他们是少爷的贵客。”“怎么可能！”小史，小眼睛的眼镜男，一点不顾礼数的直指着袁湾，“一个骗贴膜一个练邪门功夫！他们……”“小史！注意你的言行！”宋飞板着脸喝斥，袁湾注意到身边的乔珊珊捂嘴忍笑忍得很辛苦。看来这个小史只是一个贴身保镖级别的人物，对他家少爷的举动几乎不怎么了解，也不知道礼聘我们来公司，招募英才的事。
袁湾有了计较，主动上前伸手，“史兄弟，那天是不打不相识，得罪了。今天再见就是朋友了。”“你看看袁先生的肚量。还不快点道歉！”宋飞从没有问过自己和乔珊珊，却知道两人的名字，可见寿天公司的厉害，这也是袁湾一直在意的一点，一开始烫金帖子上就已经清清楚楚的写着袁先生和乔小姐了。
眼镜史不情不愿的伸出手，才到一半就像触电一样快速收回去，“我不跟你握手！除非你先把邪门功夫讲清楚！那天回去我查了很久，问遍师兄弟，就没人说得出来你的门路。没搞清楚我绝对不碰你！”哈，他还记着那天被烫的感觉呐。看着他惊恐的模样和宋飞的黑脸，身边的乔珊珊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