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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极简与极繁

两道菜,一道是最简单的凉拌黄瓜,另一道是最复杂的佛跳墙,这是袁湾想出的招。用最强烈的反差来营造最佳效果,而且做出除了自己这里没有人再能在一个小时内做出的佛跳墙,出奇制胜。

佛跳墙所需要的众多食材,除了鸡肉和调料,其他都来自于退出比赛的各位厨师。他们不明不白的就因为身体难受而败下阵来,当然不服气。像组织者反映没有用,要申诉也不知道往哪伸,那就索性贡献没用上的食材,支持袁湾的计划。

就这样袁湾凑齐了十几种食材,虽然对于标准的佛跳墙来说还是少了点,但至少可以像个样子。特意选用柴火,不单是因为可以借风起势,更是因为,明火的力量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袁湾脑门上的汗珠沿着脸颊往下流,可他完全顾不上擦。两只手,一只控制着明火的火能,另一只手则是催动自身的火力,加大到坛子上。他很专注,因为佛跳墙是需要文火烧成的,必须保证火势不因为涨大而变为武火,仍然有条不紊的按文火的输出量烧着。

这热量够可以,袁湾感觉有一滴汗已经越过眉毛来到了眼睛上边,摇摇欲坠。妈的这滴汗真会找地方流,哪里不去偏偏来到眼睛这里。袁湾抖动眼皮,想把它弄下来,但是徒劳无功。本来帅气的姿势形象,因为这滴汗珠变得搞笑了,这种时候真TM尴尬!

一只手拿着毛巾及时的把捣蛋的汗珠擦拭掉,袁湾回头看到关欣关切的眼神,“行吗?看你很辛苦。”“没问题,现在已经过了半小时,我还有很多火力没使出来!”袁湾实话实说,“有你们的帮忙,火力足够了。”

关欣的大力扇风,外加郑杰的控风帮助,足够让火势增大一倍。再算上自己体内助燃的火能量,在一个小时内烧出佛跳墙需要的火候,从理论上来讲是可行的。至于真行不行那只有试了才知道,管不了那么多了。

台下已经兴奋一大片,本来因为到了下午有点没精打采的观众,现在都拿出手机拍照录影,聚焦到这难得的一幕上。有年纪稍大一点的,已经把袁湾硬做佛跳墙这件事,与周星驰经典电影《食神》中的桥段相提并论,比较异同。

“难怪说艺术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现场版食神!”“他是在致敬电影吧?”“关键不知道做出来成不成吃。”“不好吃也不要紧,先要个效果。”到处是杂七杂八的议论声。袁湾偶尔听清一两句,心里感慨,果然被拿来比较了。

他当然看过《食神》,这两道极简极繁菜的构思,灵感也来自电影里面。对一个影迷来说,最爽快的事情,莫过于亲手实现喜欢的电影中的经典场景。袁湾不算影迷,但却做到了这一点。

评委席也都在关注他,评判长招手示意工作人员过来,要他去找组织方。主持人已经完全不管其他队了,从十分钟前开始她的介绍就只针对袁湾,“如果,我是说如果,金贵私厨的两位厨师能成功做出美味的佛跳墙,那我相信,他们不但会取得好成绩,而且将是冠军的有力竞争者!”

袁湾没空听她扯,他有空暇的时候,只会注意台上的一个地方——孙厨师所在的位置。虽然正在比赛中她不太可能走过来使坏,但是自己必须小心。能给其他对手下毒的人,接下去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

“他势头很劲,我们要不要动手?”孙厨师的男搭档已经做完了自己的工,小声的问。“你有办法动吗?”孙厨师做着菜看都没看他一眼,“众目睽睽,怎么动?”

男搭档连说话都变得凶狠起来,“我当然有办法。只要你一句话,动还是不动?”“废话当然动!”孙厨师手上不停,嘴里吐出短促的答语,“就怕你动不了!”

男搭档一言不发,放下菜刀,转了半个身,有意无意来到侧对袁湾的方位。距离是十米远,间隔是其他两队,他前后移动了几下,只看一眼确定直线距离间没有障碍物,手掌急促横切。

袁湾注意孙厨师的同时,当然不会漏掉她的搭档。虽然走动的幅度很小,动作也很隐蔽,但在洞察之眼下,这一切都无所遁形。袁湾看到随着他挥手横切的动作,空气中一道波动飞袭而来。

它就像石光的电力波动一样无形,速度却更快,简直不比射击能力的光束慢多少。袁湾才刚一察觉,它就飞过了一半距离,目标不是人,而是装满食材的佛跳墙大坛子!

阴险小人!这时候没有犹豫的时间了,袁湾撤了一只手的火力,伸出去挡在坛子前。能让菜刀隔空切断砧板上的菜的气波,威力到底有多强?

“嚓”的一声轻响,很轻的轻响,问题有了结果。袁湾收回手,收回自己用上全身火能力抵挡的手,不动声色的回到原位。“湾哥,你的手……”关欣看到了他的动作,视线落到他的手上。“不要紧,没有受伤。”袁湾沉声回答。

从外表上看是没有受伤,但手腕就像被辫子抽打了一样,辣辣的疼。袁湾惊异于他无形气波的威力,下定决心千万不能露出吃痛的样子。淡定的应对,看都不多看他一眼,才有震慑力。

直到决赛结束,再也没有攻击波袭来。“好了!”袁湾听着主持人倒计时,在最后一刻撤掉火力,大口大口的喘气。“各位厨师都已经做好了两道菜,那么请评委开始评判。跟初赛和复赛不同的是,决赛是由评委们上台当场品尝点评打分的。”

关欣帮袁湾擦汗,袁湾略微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刚才都擦那么久了,还推什么?”关欣也变伶牙俐齿了,拿着毛巾不松手。“刚才我是没手,现在有了。”袁湾说完发现这话很傻,果然关欣捂嘴偷笑,“你是刚长出来的手吗?”

“佛跳墙的香味,好像也闻不到嘛。”隔壁的厨师眼红了,既是眼红袁湾的佛跳墙也是眼红像关欣这么青春靓丽的帮厨,他凑过鼻子做了个嗅的动作,假笑着。

“正宗的佛跳墙,在没开盖之前是几乎闻不到香味的。直到开盖的那一刹那,浓郁的香气才突然扑鼻而出。这就是藏香入味的意思,也是佛跳墙的美味要点。”不用袁湾开口,关欣直接回答了。那厨师被噎得无话可说,退了回去。

“不错嘛你。”袁湾悄悄赞了关欣。关欣很是得意,“搜索百科查出来的,自己做的菜都说不出个一二三哪行?”“好那等下介绍给评委就靠你了。”袁湾心想我只顾着催火没顾得上搜索,还真说不出啥。

评委一道一道菜的尝过来,当场打分。表面上看是公开透明,其实只能说,名次谁高谁低在评委的手里掌握得更牢了。在台下分别打分还有彼此对不上的危险,当场公开打分就完全没有。孙厨师信心满满自以为必得高分的两道菜,只打出了中等分数,气得她脸都绿了。

袁湾看得很爽,哈,任你超能力配剂调味如何厉害,也没用。预赛复赛排第一就以为冠军手到擒来了?做梦!那是人家的障眼法,内定的冠军一开始不得第一名,不让他那么显眼。目前排第一的是预赛时跟自己队同组的第二名。

几个评委成一排走到袁湾面前,现场观众的喧哗声达到决赛开始后的最大值。袁湾看到老陈舅和赵伟都撑着走到台边,郑杰、阿健和小李陪在旁边。可惜珊珊和陆芝没来,袁湾想到那两个和自己关系非同寻常的姑娘。他不是一个爱现爱显摆的人,但是这样的时刻,他希望她们能在场,和自己在一起。

关欣讲解起佛跳墙,大部分是搬运自百科介绍。袁湾没出声,呼啦一下打开坛盖子,顿时整个台上都弥漫着浓浓香气。“哇!太香了!”评委中有人忍不住说话,被评判长瞪了一眼。主持人拼命往前挤,就差没像评委一样拿起碗筷。

评判长尽力维持的严肃表情,在尝了一口佛跳墙后轰然坍塌。他想放下筷子,但双手一直在犹豫。别的评委没像他这么纠结,筷子半点不停的吃,其中一个评委直接盛了满满一碗。

“咳咳,下面开始打分。”评判长知道再不放下碗筷,台下的哄闹就压不住了。那股香气从台上飘到台下,引得不少人咽起口水。老陈舅和赵伟对视一眼,相视而笑。他们都是很有经验的厨师,光从气味就大致可以猜到菜的味道好不好。

“金贵私厨的两位厨师,选择做佛跳墙为主菜,搭配凉拌黄瓜解腻,想法还是不错的。”评判长注意到几位评委间自己起了分歧,急忙提醒他们大局为重,然后拿着话筒开始公布打分结果,“但缺少创新,佛跳墙作为一道以炖为主的菜式,对厨师的刀工炒工等技艺要求不高,凉拌黄瓜更加无法体现。所以这方面的分数首先不高。”

听到这里台下突然安静,袁湾看到很多人脸色都是难以相信的惊愕表情,心中一热。不管结果怎样,佛跳墙能到这步效果,已经成功了。他也不管礼不礼貌,拿起一副碗筷就尝起来。

“从菜色方面看,稍显杂乱,不是很好。不过香味方面是很好的,这是它最大的优点。”评判长边说边想,绞尽脑汁挑不足。色香味三项里面香是最没办法黑的,只能承认,扣分要从色味两项上下手,“味道总的来说是不错的,可惜稍微厚重油腻了一些,当然对炖品来说这也是难免的……”

台下突然爆发出起哄声,就像刚才的安静一样突然。“给大家尝尝!”这句话是说得最多的。袁湾首先把自己的碗筷递给关欣,“尝尝我们的作品。”“是你的。”关欣接过了碗筷,却没有认同他的说法。“不,我们的。”袁湾坚持。

关欣全身都涌出笑意,她认真品尝味道的样子很美,袁湾一时看呆。观众吵闹,选手无视,连主持人都不吭气解围,评判长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可是没办法,拿人手短啊,唉还是要继续公布,“综上所述,评委的意见是,美味有余,亮点不足。”宣布完自己不会被打吧?

一张小纸条及时递到他手中,上面只有七个字,字体娟秀,“说真话,公正评分。”评判长腾的站直身子,再说下去的时候中气十足,“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佛跳墙太好吃了!它把所以食材的味道都熬了出来!配上清爽的凉拌黄瓜,这是人间美味!满分!”

掌声欢呼声喝彩声中,关欣兴奋的跳了起来,抱住袁湾。但很可惜,袁湾的喜悦被另一件事冲淡了一些。他的动态视力让他看到了纸条上的字,也让他穿过人群看到了那个不想再见却又偏偏一见再见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