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尸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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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病愈

我们回去的时候二狗的烧已经退了,但还是昏迷不醒。

“看来老太的‘讨福’开始了,孩子的烧退了。”二狗妈道,“可就是不醒。”

“唉,难为老太了,都七十多了。赶紧把这草喂给孩子吃。”二狗爸说着找来一个大碗,把尸虫桫放到了碗里。那叶子背面的黑色虫子兀自不动,密密麻麻聚在一起。

“这就是老太说的药?老太有没有说怎么吃,熬药吗?”二狗妈问道。

“就直接吃。”

“儿子现在米水不进的——我嚼碎了喂他试试。”二狗妈说着,抓起一把满是黑虫的草叶,当下放进嘴里就嚼了起来。

我看着满是黑虫的草叶,想着那黑虫说不定就是尸虫,他们吃过腐烂的尸体,从发臭发烂的死人的七窍爬出来,穿过朽烂的棺椁,钻出土壤跑到草叶上。也许他们现在身上还有腐肉的臭味,胃里不禁翻江倒海返酸水。可看到二狗妈为了二狗不加思索、忍着某种味道嚼细黑虫和尸虫桫,一口口喂向昏睡的二狗时,突然觉得,世上最伟大的莫过于这血浓于水的母爱!

我看向其他人,大家都在为这伟大的爱感动着,水心更是眨着大眼睛,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希望二狗尽快醒过来,我现在最想知道他在昏睡的时候都梦见了什么,还有张家老太说的“被人下了绊子”到底指得是什么?

我把东子叫道外屋:“你见过咱家老太讨福么?”

东子道:“这个我倒见过,就是跳大神。我记得有一年我妈打死了我家屋后的一条小黑蛇,后来就时不时的腿疼,活儿都干不了,我跟我爸一起到张家老太给我妈看病,她上了神儿,拍了我妈两下,喝了点草药,不久我妈腿就不疼了。”

“当真有这么厉害?”

“那还能有假?我亲眼看到的,老太跳大神凭借的是喀啦,也就是高粱酒,上来的时候一下子喝四大碗喀啦,下神的时候就跟没喝过酒的一样,脸不红气不喘的,你说厉害不厉害!”

“老太名望在外,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那……你等会儿陪我去一趟老太家,我想问老太点事儿,能行不?”

“行啊!”

我跟东子正在说着,突然听见水心在里屋喊到:“醒了醒了,二狗醒了!”

我跟东子进到里屋,这会儿二狗的亲戚都走了,只剩我们几个小的和二狗爸妈。二狗眼睛睁得不大,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妈,好累呀,我饿了……你们都在呀。”声音不大,已经没多少力气了。

“好好好,妈去给你做点小米粥喝!”二狗妈喜极而泣。

“死胖子,就惦记着吃!”七星笑道。看到二狗苏醒,大家都很开心。

“咱家老太真是厉害,有时间一定要跟老太学学去!”东子佩服地说道。

我开心的看着二狗:“丫的就是有福气,命硬!”

吃了点东西,二狗明显精神好了许多,也能说话了,我等不及他休息好,知道这小子体格在那的,只要醒过来就应该没事了,我趁着他爸妈在外屋给他忙活吃的,伏到他耳边问道:“二狗,这一觉睡得怎么样?”

二狗轻声回答说:“我这是睡觉吗?明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鬼门关?”

二狗样子十分惊恐道:“栓子你都想不到,那架势根本不是做梦,真真儿的!我被一群人绑在柴火上烧,他们非说我是鬼,我怎么解释都没人听,我都快被火烤化了,没有人救我……后来不知道怎地,我一个人往树林里跑,进了树林里才发现,那树上全都打着绳结,它们好像是活的一样,那些绳结都在抓我,要把我绑起来!”

“后来呢?”

“后来看到树林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然后就醒过来了。”

“一男一女?你认识他们么?”

“没看清,不过有些面熟,感觉在哪里见过。”

“嗯,你呀就是做梦,你一直躺在这呢!”我安慰二狗道。但我深知二狗这梦非比寻常,也许根本就不是梦!他被人下了绊子,想起了某些痛苦的遭遇,而这些遭遇本不属于他,他和别人互换了经历。

而遭遇这些痛苦的人,应该就是当年我们遇到的那个血尸!

二狗的病稍微恢复了一些,二狗爸很高兴,说改天要领他去趟张家老太那,一是感谢老太的救命之恩,二是让老太看看到底是被什么人下了绊子。二狗爸一直纳闷,他们家里人都很和顺,从没得罪过什么人,为什么会惹上这档子事,还差点要了自己儿子的命。

我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吧,别一耽误二狗病又重了。正好我们几个在这儿,可以帮忙背着他过去。我说这些不仅是因为担心二狗病情,更是要趁机早些弄明白二狗为什么会做那种梦。而且七年前的那件事张家老太也肯定参与过,据我推断她还是最主要的参与者。

如果真是有鬼,那整个张家沟只有两个人能处理这件事,一个是我已故的爷爷,爷爷的那些书上到天文下到地理无所不包,我也是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爷爷一个山沟里的农民会识得那些字?二个就是这张家老太,我见过她的次数很少,她是个神秘而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

这两个人都如谜一般让人找不到答案。

当下二狗爸背着二狗,我们几个跟在后面一起到张家老太那。此时夕阳西下,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二狗爸想打发我们回家吃饭。我说:“水心你还得回家给我叔他们做饭吧,和七星你俩先回去吧,这里有我跟东子就行了。”水心答应一声,跟七星两人先回去了。

到了老太家,他家里的大媳妇在做饭,一看我们来了应了声,看到二狗爸背着二狗,就知道是来看病来了,没多说话,自顾自做饭去了。

老太家一共五间房子,之前老太和他老伴住两间,大儿子他家住另三间。现在老太自己住着东屋两间房。此外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不在一起住但都在本村。此前我对老太家的情况有所耳闻,她嫁给张汉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了,张汉那时已经五十多了,膝下三儿一女。老太那时长得特别美,人见了都说这张愣头儿在哪拐了这么个别致的人儿,福气蛮大的哟。后来一直没有生育,在那会儿农村,女人不生育比眼瞎耳聋都严重多了,便没人再提福气的事了。可老太治病很有一套,又是弟马仙,慢慢的大家都很敬重她,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我们径直迈入东屋,进到里屋门口的时候,老太正在地中间焚香,满室芬芳。二狗爸放下二狗,提醒我们不要说话,老实站着先不要进屋。

此时屋内的红色柜子上点着昏暗的煤油灯,光线暗淡;我看到老太的背影:她身穿黑色带金银花边的丝绸衣服,头发尽白,身形瘦削,显得衣服大了好几圈,腰板却出奇的直,给人一种精气神十足的感觉;她双手合十,手中有三支香,站在地中央犹如一颗树,好像她一出生就站在那里似的,纹丝不动,唯有香气缭绕;她的正前方的红色柜子上,有一个大大的玉盘,玉盘中放置着一大块雪白的东西,由于距离太远无法看清。

我给了东子一个眼神,意思是,好好看看那玉盘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东子点了点头,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