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尸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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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貔子

“哎,水心,你这话什么意思,啊,赶情他枪法好还成真理了?”东子听出这话的问题来,而水心本来是想劝架,谁知这话一说,反而把自己也卷进去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说着,突然二狗把食指放到嘴边,示意我们立刻停止谈话。大家一下子愣住了,但马上明白了——在我们周围,正有种嗉嗉的响声朝我们这里逼近。因为二狗天生五感比常人强烈,所以先我们很早便听到了这种响声。

当下我们都不敢作声,心里惊恐不安,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东西。这种嗉嗉的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而起,根本辨不清方向。我心下大呼不好,来者数目不知,但可以确定我们被包围了。大爷他们都在睡觉,得马上把他们叫起来才好,不然一没武器,二没人,情况很不妙。

想到这里,突然看到东子后面的杂草丛里闪过一道白光,一闪即逝。那东西像猎狗一般,但比猎狗大,速度非常快。我刚要提醒东子小心身后,二狗便提起了猎枪,说实话,他的枪法在我们这里算是最准的,我心安了不少,却发现二狗的枪口不是对着草丛,而是对准了东子!

我一看情况不妙,大呼:“二狗,你丫的干啥呢!放下枪!”

七星和水心也看向二狗,喊道:“喂,二狗!二狗!”

可二狗就像是没听见似的,枪口对准东子,嘴角竟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东子快趴下!”

眼看二狗要扣动弹簧,七星一边大叫一边飞身上前。只听得一声枪响,震得整个山谷回声阵阵。索性七星脚下功夫硬,推开了惊呆的东子。大爷他们被枪声惊醒,随即扛枪跑了出来。

“怎地了?”

这时的二狗好像梦醒般,大口喘着粗气,嘴里不停嘀咕着:“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

水心上前扶起七星和东子,东子站起来看看二狗,对七星道:“兄弟,我欠你一条命!”

周围的嗉嗉声随着枪声的消失而不见了踪影,我把来龙去脉同大爷他们说了一番,他们也感到很吃惊。张连顺有些怒气在胸,问惊魂甫定的二狗:“你怎么能把枪口对着自己的兄弟呢?”

大爷觉得事有蹊跷,便问道:“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二狗把头埋在胳膊中,羞愧得都快低进裤裆里了,他抬头的时候满脸泪花:“那时我看到草丛里一双火红的眼睛……再一抬头,看到东子后面有一个满脸滴血的人,他张着血盆大口要啃东子的脑袋,我就开枪了……”

二狗的这番话令我们骇然不已,心道不好,是不是撞上那索命的无常了!

而就在此时,那悚人的嗉嗉声又起,比刚才更甚。大家都听到了怪声,各自端好枪,抓好棒子。

“喂,二狗,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看看那草里趴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背靠着二狗说道。二狗眼睛在黑天格外好用,也只有他能看到几米外甚至几十米外草丛里的东西。

二狗心里正憋着一肚子火,大骂道:“出来啊!你娘的,管你什么的,有种出来尝尝你狗爷的枪子儿!”他这破口大骂,也是为自己壮了胆。

“大家都先别开枪,让二狗看看再说!”大爷叫道。

“看到了!妈的,这只怎么是个黄毛儿?”

“黄毛儿畜生?”大爷问道。

“是,好像是黄皮子!可我刚才明明看到的是白毛儿的啊!”

“不,不是黄皮子,大家都回到布蓬里!”大爷一声令下,我们相掩着进了布蓬中。我们分成两股伏在布蓬的出口处,睁大眼睛盯着火堆周围草丛的动静。不一会儿,草丛中响起了一声尖锐而冗长的刺耳声。

那是一种尖细而悠长的声音,仿佛从远古浩瀚而来,滚滚碌碌直到天际。而随着那一声刺耳,草丛里又传来几声呼应,同样的声音,但是叫声长短不一,像是某种动物用于交流的语言。

而接下来的情景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就在刚才东子站着的方向的草丛里,竟走出一只白色的不知名生物!

我从没见过那种动物!它像个将军昂首挺胸从草丛中不急不慢走出来:一身雪白的毛光滑油亮,长长的尾巴高高翘起,脸像狐狸,那眼睛在火堆的映照下愈发血红!它长得像狐狸,个头却不狐狸那么大;要说它是黄鼠狼,个头却比黄鼠狼大得多;它似猫似熊似鼬似獾,它像布蓬的方向看着,我们都下意识躲避它的红色目光——

那目光能摄人心魄!

“果然没错,它不是黄鼠狼。不过,怎地跑到咱这里来了?”大爷小声念叨。

“这到底是啥物,怎地连我都没见过?”二大问大爷道。

“你天天围着自个儿家的一亩三分地转悠,上哪见它去?这东西叫貔子。”

“貔子?”

“嗯,这貔子本是海边才有的东西,专吃鱼虾,后来因为日本鬼子的侵略,祸害它们,把它们扒了皮运回小岛去卖给有钱的贵人,这才跑到山里生活。不过,据我所知,这东西只有一个地方有,那就是县城以东的小山岭子,现在那儿唤作‘貔子窝’,不知怎地跑到大西边的咱莲花山来了?”

正说到这,眼见从草丛里又走出来四只灰黄色的“貔子”,这四个一出来便伸长脖子四处张望,嘴中不停发出之前那种嗉嗉的响声,不停嗅着周围的气息

很显然,那白貔子是这伙貔子中的领袖。

四个灰貔子走出来,围着白貔子不住的发出嗉嗉的声响,应该是貔子们的一种交流。

“这貔子本是吉祥之物,明朝那会儿县城以东沿海的地方,家家户户都供着貔子,那年头将就的是,谁家去了个貔子,那指定旺旺兴兴,小日子红红火火了。还有的家里供着貔仙。”我们一边惊奇地看着火堆旁貔子们的一举一动,一边听着大爷介绍关于貔子的历史。

“这东西与人交好,只有这白貔子据说会媚惑人。以前在海边,总有人走路遇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小孩儿手里拿着糖果,逢人就说谢谢你,糖果比鱼好吃。有时候就会把人带迷了路,还有人因为受了那孩子的引诱淹死在海里。今儿个有了二狗这番遭遇,到也应了这个说法。看来白貔子那双眼的确看不得,以后你们遇上了,也得多加小心。”

“那,那个貔子窝是咋的一会儿事情?”铁头问道。

“这貔子本是海边生长,专吃鱼虾和粮食草籽。话说日本鬼子进城时候,看到这貔子毛皮鲜亮,是难得的好料子,便无休息地宰杀他们,扒下的皮连着抢的粮食珠宝什么的一起运回小岛。这貔子知道海边待不下去了,就一起迁到了东边的筷子岭,后来改名叫貔子窝。”

这会儿貔子的“说话”声停了,只见为首的白貔子用嘴叼起了之前我们吃剩下的烤鸡骨架,余下的四个貔子也各自叼着残落在地上的玉米棒子和鸡骨头。

“看来,他们是奔着地上的残羹剩饭来的,可怜的貔子,可悲的传奇啊。”张连顺不禁又显出知识分子那悲天悯人的情怀来。

“大爷,照你说貔子窝在县城东,那它们又是怎么跑到了县城西的莲花山里了呢?”我忍不住问道。

“这我也不清楚……莫不是貔子窝出了什么变故了吧?”

“这太平盛世的,能有啥变故?”二爷道。

说到这里,那貔子们已经叼着满嘴的东西转身离开。临走的时候,那为首的白貔子还回头朝布篷这儿看了一眼,大家都赶紧扭过头不去正视它。只有我鬼使神差的看着它,看着它发出红色光芒的眼睛。这一次,它并没有迷惑到我,不知它是没看见我还是怎样。

不过,这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白貔子的这一次回头意味着什么。但我已经知道了万物皆有灵。

虚惊一场过后,大家都很疲惫,大爷和二爷为我们站岗,我倒在布篷中就沉沉睡去了。

谁知道黑暗中有一只手已经伸向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