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只是恶得直接罢了,相对于大部分道貌岸然的人来说,魔是邪恶的,但是他们的邪恶却来自于魔懒得去扯一层遮羞布罢了,不管是人还是魔,本性上都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有的时候,人比魔要可怕多了。”
狄远泽轻声细语的说着与他的语气不符的话,姬安白沉默了下来,不得不说狄远泽这番话对她来说有一定的冲击,过了半晌姬安白才低声说了一句:“也许吧。”
氛围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起来,没有人再开口说话,这一路上都格外的安静,这些魔族的人似乎都认识狄远泽,不管他们做些什么,都没有人上前来阻拦过,狄远泽说,这是因为他的身上有魔神的气息。
在踏上了第三个传送阵时,狄远泽开口说道:“从这里传送过去就是魔宫了,过去之后一切看我眼色,平时无所谓,但是见到魔神时一定要小心些,魔神的强大,不是我们能够撼动的。”
就在狄远泽说话时,姬安白转头看了他一眼,带着一些熟悉的陌生感,或许他们真的分开的时间太长了,不过两年而已,她竟然在狄远泽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丝陌生的气息。
传送阵上的光芒亮起,随之而来的是预料之中的眩晕感,这眩晕感大概是这传送阵除了造价高昂之外唯一的弊端了,姬安白脚步悬浮了一下,下一刻就落入了狄远泽的怀抱。
“小心些,不舒服要告诉我。”狄远泽低声在姬安白耳边说了一句,随后抬眼看向了四周长得千奇百怪的魔族人说道:“去通知魔神我回来了,另外,在北苑收拾出一个干净的院子,再将冥烟小姐接到北苑去。”
狄远泽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就在他说话时,姬安白也完全清醒了过来,无奈她的实力还是太低,所以就连眩晕的时间也是最长的,狄远泽的话一说完,就有一个长着公鸡头的人一路跑了出去。
天道皱眉走到了狄远泽的身边说道:“这地方给我的感觉不是很好,虽然没有外面那种压抑的感觉,但是怨气似乎更重,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整个阴面最大的坟场,我们脚下踩的每一寸土地,都埋着无数尸体,以前的魔宫并不在此处,后来迁宫至此,就是为了压制着怨气,走吧,我们先去看看泽水和冥烟,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回来的消息。”
天道闻言愣了一下,紧跟着狄远泽的脚步又问了一句:“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这种程度的怨气,就算是现在半个阳面的人都死了,恐怕也达不到这种程度吧。”
“我也不清楚。”狄远泽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是你感兴趣,我可以去问问魔神,不过他可能不会告诉我罢了。”毕竟如果魔神想说,他也不会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然而天道却摇头说道:“不,不用了,我只是好奇而已。”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天道的眉头却皱得紧紧的,一双眸子不停的扫视着他目之所及的每一个角落,他们这一行人中,要说最轻松的,还是冥月和许觅儿,一路上嘴角都挂着淡淡的笑意。
魔宫看起来与普通的宫殿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只是整体颜色都偏暗,给人一种很深沉的感觉,再有就是大,大到一眼望不到边际,而他们所处的地方,在魔宫的最中央。
“前面不远便是北苑,应该依旧有人安排好了住处,泽水与冥烟他们也应该在那里等着我们了。”狄远泽轻声说着话,注意到姬安白有些紧张的表情之后又开口问了一句:“怎么了,连自己的儿子都害怕吗?”
虽然有一些打趣的成分在里面,但是狄远泽还是一下机遇猜中了姬安白心中所想,姬安白苦笑道:“不是害怕,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泽水和易欢,从出生到现在,我亏欠他们亏欠得太多了。”
“这也不是你愿意的不是吗。”狄远泽笑着揉了揉姬安白的发丝:“没关系,不管是泽水还是易欢,他们都不会怪你。”
虽然口中这么说着,但是狄远泽又何尝不觉得自己亏欠了儿女,只是这个时候他不能说,他怕带给他的安白更沉重的心理压力,虽然知道姬安白能够承受,但他还是不愿。
姬安白点了点头,心里多少好受了一些,还没来得及抬起头,就听到了一道稚嫩的童声,迈着还不太利索的步伐,一边口中喊着爹爹,一边朝冥月和许觅儿的方向走着。
“烟儿。”冥月咧开嘴笑着,单手揽着许觅儿的腰,直接飞跃到了冥烟的面前,冥烟的眼睛亮晶晶的,一下就扎进了冥月的怀中,口中还不停的喊着爹爹,然而小小的手,却紧攥着许觅儿的一缕发丝。
姬安白微张着唇,目光四处流转,不过不管他怎么看,都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那一抹小小身影,耳边听着冥烟软糯的声音,不过片刻,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忍得住的。
但是实际上,她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坚强。
“夫君,泽~泽水呢?他是不是不想见我?”姬安白轻声说着话,声音有些哽咽,那种患得患失的情绪,让她很难受。
狄远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是也只能轻抚着姬安白的后背说道:“不要着急,泽水的情况比较特殊,他现在应该在屋里等我们,前面就是了,我们现在过去,你别哭,泽水看到也会难过的。”
情况特殊,狄远泽的一句话,却让姬安白慌乱了起来,是什么样的特殊情况,让泽水都不能像冥烟一样,跑出来给她一个拥抱?而且之前,狄远泽连一次都没有提起过。 尽管心中有许多疑问,但姬安白还是咬唇忍住了眼泪,跟狄远泽一起走进了北苑,但是真正看到泽水的那一刻,她却再也忍不住了,泪珠连在了一块,大颗大颗的从她的眼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