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蕊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对啊，我天天晚上睡觉简直是要被折磨死了。不是被屋子外面的鬼吓，就是会做一晚上梦。睡又睡不好。”
如果她梦里的人是柏南修，我想柏南修应该不会不承认。而且，我仔细想了想，听她形容的那个人的外形，也和柏南修不一样。所以，应该是另外的人？
我问：“那你说的梦里那个男人，他就没有说什么吗？或者，给出什么提示来？”
祁蕊叹了一口气，搬了个小椅子，坐在我的旁边，说：“连续三天，都只给我一个背影，他也没有跟我说话。但很奇怪的是，我就是能感觉到，他没有伤害我的意思。所以，我才猜测，很可能是他在保护我。我也能感觉到，他不是活人。”
祁蕊说的这个事，跟我连续三次做的那个梦有点类似。也同样是给我一个背影，没有任何语言，也没有任何提示。我不知道梦里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但和祁蕊那个梦不同的是，我梦里的那个男人，明显的杀气腾腾。我能够感觉到他对我刻骨的恨意，一身煞气。
她觉得梦里的男人是要保护她；可我觉得我，我梦里的男人，是想要杀我。
这梦里面出现的，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仅仅只是一个重复做的梦？
祁蕊问我，我也不能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聊了半天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头绪。祁蕊叹了一口气，起身站起来：“你别洗了吧，把内衣内裤洗了以后，就扔洗衣机里面就成。水太凉了……”
“没事儿，就两件衣服，”我将洗好的衣服扔进盆里透水，一边说：“水再凉，也没他凉……我已经习惯 了。”
“什么？”祁蕊好奇地问，“什么‘他’？你这些天都住哪里啊？”
我想了想，说：“这个，我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不是和你说了吗？最近都在办一件很重要的事……”
“这事不能告诉我？”祁蕊瞪着我问。
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不告诉你，还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一般我不想告诉她的 你祁蕊也不再多问了。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现在发生的这些事，都越来越诡异，不管你在做什么，自己都要注意安全。”
我朝她点点头。
“那我接着补觉去了。”
祁蕊走后，我把衣服洗干净晾好，在客厅的小床上睡了一觉。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我起床，轻轻推开卧室的的门，见祁蕊还在熟睡，便又轻轻地关上门。
去楼下买了些菜，炖汤，做饭。
正在忙活，祁蕊走到厨房，眯着眼睛问：“你在做什么呢，这么香……”
我做的，都是以前祁蕊最喜欢吃的。有鱼，有排骨冬瓜炖汤，还有虾，再加一个青菜。
“我给你在冰箱里添了些食材，你也勤快点儿弄着吃。要不然，你就吃食堂了再回来，要不然，就自己动手做。多的排骨，我都给你放在上层冷冻了，你记得这两天就煮了。”
祁蕊哼了一声：“真是贤惠，也不知道将来哪位大神娶到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我去刷牙洗脸……”
听到她这话，我生出了些许感叹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又怎么样，我家老公根本就不用我下厨房，因为他不吃饭！
做好了饭，我跟着祁蕊一起吃。她睡了一整天，连午餐都没有吃，这会儿正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喝了一碗汤，吃了两碗饭，又喝了一碗汤。
桌上的三个菜，一扫而光。
我笑道：“早知道，我多做两个菜了，看你这样儿，像几天没吃饭了一样。”
“还真被你猜对了！”祁蕊指着我说，“这一周没有你下厨 我真的感觉和没吃过饭一样！现在终于又吃到你做的菜了，简直满足！”
吃过了饭，我补了个妆，换了衣服就出要出门。祁蕊睡了一天，又吃了个饱饭，此时精神抖擞，问：“你要走了吗？”
“对啊，还有点事。”
她看了一眼时间，提醒我：“这可快六点了，冬的白天很短，一会儿太阳就下山了，天就黑了，你悠着点儿。”
我点点头。
刚刚下楼，手机有信息提示，提示有新人加我。我看了一眼头像，虽然P过，但也看得出来是赵冰瑶，便点了通过。
没过半分钟，她就把地址发了过来。
在新街区，赵氏地产公司的附近。从我这里过去，约摸要花了半个小时。现在才给我地址，如果我没有提前准备，那肯定得迟到了。
怕公交车堵车，我狠了狠心，打车过去。
赵冰瑶订的，是一家烤鱼店。
我走进去，在桉上的小包厢里找到了已经坐下来的赵冰瑶。比预定的七点，还早了十分钟。
赵冰瑶意外地看了我一眼：“你挺快的，我忙了一下午，刚刚才抽出空闲来。”
不等她请，我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笑道：“您工作重要，没什么的。”
“一直听说这家的烤鱼好吃，但我一直也没有机会尝。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你吃辣吗？”赵冰瑶打开菜单，选择口味。
我笑：“我都行……看您喜欢怎么吃。”
本来我过来见她，也不是为了吃饭，已经在家里填过一遍肚子了，所以她点了什么菜，我都不介意。
只有两个人，所以就点了三个菜。其中一个烤鱼就有很大一锅。
如果和祁蕊出来吃，我肯定不会这么浪费点这一大锅，但今天又不用掏钱，也就懒得多废话。也许是因为柏南修的关系，我对赵冰瑶存在着一种本来的这排斥。
哪怕她救过我的命。
哪怕她笑容友好，举止大方有修养，长得又美。
但是，她可是柏南修生前的妻子！
“你不是找我有事吗？什么事？”赵冰瑶拿了筷子，一边吃一边问。
我想了想，如果直接问她知不知道“鬼王”，一定会打草惊蛇；于是我说：“就我那个朋友，您也见过的，祁蕊。这几天，我们出租屋附近，一直有鬼魂在徘徊，她很害怕……我看您好像这方面挺懂的，所以我想请你帮她。”
赵冰瑶抬起眼来，瞟了我一眼。她的瞳仁很黑，看人的时候，哪怕是轻轻一瞥，也能让人心头颤动。
“你现在已经不住在那儿了，这件事情，对你应该没有什么威胁吧？”赵冰瑶夹了一块鱼，小心地用筷子把鱼刺挑出来，再放进嘴里，微微眯了眯眼睛，“这个鱼烤得不错，入味了。”
除了祁蕊，我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搬了地方的事，这赵冰瑶是怎么知道的？
不等我回答，她又问：“在那栋别墅里住得还习惯吗？”
我一怔，嘴唇动了动。还没有开口，就听她又说了一句：“那里面的家居和布置，都是我和我那死鬼老公一起挑选安排的；我们俩当初都喜欢室内设计，因为家族原因，所以才不得不去攻读商学院，去学经济学一类。不过，我们在业余时间，也会继续研究室内设计。那栋别墅里面的搭配，都是我跟他一起的劳动成果，你看着——觉得怎么样呢？”
我忍不住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这个赵冰瑶，是早就知道我到别墅去住了，那她是不是也猜到，我跟柏南修的关系？所以，才来跟你说这些？
我心里有点慌，不知道下一句话该回什么。她都已经知道我住在别墅里了，那我再瞒下去，有什么意义呢？
“白优素……”见我没有说话，赵冰瑶放下了筷子，看着我，“你跟我那死鬼老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不……我们……”
“你住在我的家里，还想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主动来找你……不代表我没有脑子……你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上？”赵冰瑶停顿了一下，又往自己的碗里夹了一块鱼，缓缓地咀嚼着。
她的语气一直很平淡，嘴角始终噙着一丝笑意，不像逼问我，但却有绝对的自信让我回答她。
我在里提醒自己要沉住气，明明是来问“鬼王”的消息，怎么反而被她夺得了主动权？
我舔了舔嘴唇，轻吸了一口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无论怎么死扛也没有用了。所以，我看着赵冰瑶，问她：“你要找他做什么？”
赵冰瑶瞟了我一眼，一边吃饭一边说：“我跟他相识相恋多年，差点就要白头偕老过一辈子了……我想见他一面。”
她的话说得合情合理，但是……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柏南修这十年以来，都在别墅里没有离开过；而赵冰瑶又是个道士。如果真想见柏南修，这十年以来，机会太多了吧？
她十年以来，都没有见过他？
“你们道家人，不是会什么‘招魂术’吗？”我问，“既然你想见他，招一招不就行了？你找我问，我怎么会知道呢？”
赵冰瑶冷冷地弯了弯嘴角，朝我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