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眼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柏南修这么说,是不是就有点不讲道理了?
“雪走昨天才救了我,为了我的事,今天他又去展氏奔走了。如果展承玄的尸体已经这被火化,他说不定还得半夜三更去挖人家的坟……”我皱着眉头,耐心地解释,“雪走不是坏人,你别动不动……”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手臂就被柏南修一把捏住了,他的眼中全是愤怒的火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又激怒了他,但看到他眼中的怒火,我还是不敢再说下去了。
“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柏南修眯了眯眼睛,“你的头应该没有那么疼了,马上收拾东西走!”
我只好闭了嘴,转身去把手机装进了包包里。
越想越觉得柏南修的火气来得莫名其妙,他可真是一只喜怒无常的鬼!难道鬼魂和道士是天敌?必须要井水不范河水?
在雪走这里呆着确实也不方便,我已经跟他添了太多麻烦了。但我就这样走了,他回来没有看到我,岂不是会担心?
而且,“阴玉”已经戴在了柏南修的脖子上,他再怎么样都不会找到的。还是在回去的路上,偷偷给他发一条消息吧。
打定了主意,我就提着包出了门。
大白天的,柏南修也不方便跟着。我独自走出了村子,走到大马路上,搭了个顺风车把我送到镇上。再又从镇上转车回城。
上了出租车后,我拿出手机,给雪走发了信/息,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了他。让他收到消息以后回复我。
雪走很快就回复了我,“你还伤着,怎么不多休息一下?还有,你确定,柏南修脖子上戴着‘阴玉’吗?”
我想了想,“雄阴玉”我见过,并且看得很清楚,所以我敢肯定,就是柏南修脖子上的那一块。
于是快速回复他:“是的。你说的‘阴间贵人’具体是什么身份?你说‘阴玉’是邪物,他究竟有什么作用?”
雪走的回答模棱两可:“这个,我得要先确定一下,才告诉你。”
我没有再回复,把两人的聊天记录删除干净,将手机攥在手心里。
应柏南修的要求,我先是去与祁蕊同住的出租屋,收拾了一下必要的生活用品,拿了两年换洗的衣服,便去了柏氏的那座有名的鬼宅。
这一片都是别墅区,柏氏那栋别墅在最边上,平时也没有人会走过来。所以当我偷偷摸摸地走进去,压根就没有人会注意到。
这地方我来过两次,每次都是晚上,所以很多细节都没有注意到。这次大白天地进来,发现客厅里面都是灰尘,窗户上全部是蜘蛛网,沙发和各种家具上都罩了一层白布,但上面也都落满了灰尘。电器上罩着防尘网,但看上去也很脏了。
这应该就是这座房子真实的情况吧?
我晚上过来看到的,不过是柏南修让我看到的假相罢了。
什么张灯结彩,只有主卧的门上还贴着一个喜字,并且已经掉了一半。整栋别墅,都是满满的灰尘味儿。
我推开卧室的门,好在主卧室里并水像外面那么脏。整理得干干净净地,像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人在住。
我又去看了一眼厨房还有洗手间。主卧房间里自配了洗手间,但也是多年没有人用过了,积了厚厚一层灰,看起来脏乱不堪。
柏南修让我住这里?
这要怎么住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大一个房子,要打扫干净,花个三五天都不夸张。手上还有伤口,不能沾水,想要打扫干净就更困难了。
窗外淅淅沥沥地开始下雨,原本是艳阳高照的天气,一下子灰暗了下来,电闪雷鸣。虽然是大白天,但我在大白天见鬼的例子也不少,这里又是鬼宅,不会……
正在心中害怕,忽然听到了“吭吭吭”地敲门声。我猛地转过身,看着那扇门,这房子应该不会有人来吧?如果是柏南修,他怎么会先敲门?
“吭吭吭……”又敲了三下门以后,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您好?我们是宝洁公司的,您打电话要了三个钟点工来做卫生,家里有没有人呢?麻烦开一下门?”
钟点工?
难道是柏南修替我叫的?
我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心里不由得升腾起丝丝暖意。
开了门,走进来三个约摸四五十岁的大妈,手中提着一个大桶,里面放着抹布,洗洁精,洗衣液之类;身上清一色系着蓝色的围裙,脸上罩着白色的口罩。
进了门,领头的问我:“您好?请问你就是白小姐吗?”
我点点头。
外面下着大雨,可他们的身上却是一点都没沾湿,就连头发上也没有沾了一丝雨水。我左右环视了一下,也没有看到她们手中的拿雨伞,她们这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是公司送她们过来,车子开到了大门口,而我因为雨声没有听到车响?
进来以后,他们就开始分工合作,一个人负责楼上,一个楼下,还有一个负责厨房厕所。冬季的雨一落下来,就格外的阴冷。没一会儿,我就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到处翻找,找出来一个取暖器,插上电。
好在这别墅虽然有十年没人住,水电还都是通的。
一上午过去,整个别墅里焕然一新。无论哪个边边角角,都擦洗得干干净净。
“白小姐,您看看,还满意吗?”
我从房间里出来,怔了好几秒。
脑子里语言匮乏,只能重复地使用‘好美,好大,好漂亮’这样的语汇。从小到大,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豪华漂亮”的房子。
有钱人真的太会享受了,每天如果都住在这么大,这么好看的房子里,心情是不是都会好很多?
“白小姐,您楼上楼下到处看一看,检查一下还满意吗?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请签个字……”
我舔了舔嘴唇,低头看着那被擦得干干净净,几乎能够照出我影子来的地板,有点舍不得踩下去。
“我换一双拖鞋。”我翻出来自己的拖鞋换上,手扶着雕花精致楼梯扶手,跑上了楼。
“哇……”
“哇……”
“哇……”
…… ……
不愧是专门干这一行的,这才多长时间啊,竟然把所有的房间都打扫得干 干净净,闪闪发光。
这一感觉,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双眼睛都不够我用了。
从楼上跑下来,我就把字签好了。从大妈手中接过笔的时候,不经意触摸到她的手,冷得我一个激灵。
好凉啊……
大概是做完卫生,这双手在水里泡太久的原因?
签完字,我忍不住打量起了这几个中年大妈,发现她们的状态都很不好。总是垂着双眼,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并且眼脸下,黑眼圈简直和墨水一样黑。从口罩里露出来的皮肤也很粗黑。
整个人的状态都像是熬了很多天没有睡觉一样,我忍不住问:“你们很辛苦吗?”
大妈的声音从口罩后面传出来:“还好,混口饭吃。”
收了单子,几个大妈提着桶转身就出去了。我看到墙角有一块她们换下来电器防尘罩忘扔了,连忙开门追出去。
可这才十几秒钟,那三个大妈已经走得完全没有影子了。
我站在门口,抬头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有些茫然。一阵凉风迎面吹过,冻得我一个哆嗦。赶紧地紧了紧衣服,又回了房。
奇怪得很,十几秒钟的功夫,她们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回到房间,我挨着你取暖器坐了一会儿,烤得浑身都暖暖的。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幸亏我来的路上啃了两口面包,不然今天一天得挨饿了。
昨晚挨了一棍子,又做了恶梦,一大清早就醒了,我压根没有睡好。现在开着取暖器,烤得我混混欲睡。我眯着眼睛,上//床去补了一觉。
中途醒过来一次,天色已经蒙蒙黑了。我的眼睛用力扯了几下,睡意还很浓,又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中,觉得有一个黑影进了房间,站在我的床前。我想睁眼,可困意拉扯着我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
从眼睛缝隙里,我看到那个黑影府下身,执起了我的手。
冰凉的手指,在我手上的伤口上一下一下地缓缓摩挲着,动作轻揉,就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地刮过了我的手心,麻麻的,酥酥的。
“柏南修……”潜意识里觉得是柏南修,我不经意地叫出了口。
下一刻,嘴唇上一阵冰凉,一下子把我给冻醒了!
我瞪大眼睛:“柏南修?”
“不然,你以为是谁?”柏南修的嘴唇再次覆盖上来,冰凉的舌头在口腔里扫荡,手双从我衣服的下摆伸了进去。
“别……”我潜意识里想要发抗,可手脚却没有了任何力气,软软地抬了起来,却是搭在了柏南修的脖子上。
柏南修的眼神暗了暗,语气凌厉且霸道:“我再说一遍,你别再和那个臭道士有所来往,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