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姐,我真的不清楚你在说什么?今天在酒店,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大白天闹了鬼……我还以为,你在酒店的时候,你就把那鬼给收了呢?”我摇摇头,满脸的诚恳与坦荡,“我就是‘禾风’公司新进的一个实习生而已……今天还是头一次见鬼。你说的那个忙,我可能是真的帮不了了。”
赵冰瑶咬了咬嘴唇,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她从手提包包里找出来一张名片,递给我,轻声说:“你要是改变主意了,就给我打电话。”
我一脸苦笑,坚持道:“我是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赵冰瑶将那张名片放在桌面上,转身出门。出门前又调回了头,站在我的床边,弯下腰。
我们俩人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了许多,我甚至能够看清楚她脸上细细的绒毛。
她说:“人死了,就得去他该去的地方。柏南修生前体质就极阴寒,死后更是千年难遇的厉鬼。小姑娘,你还太年轻,可千万不要被他给骗了。”
说完,她拍了拍我的肩,再次强调:“你记得打给我。”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她走了出了门,我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晕血的状态还没有完全好,我头昏脑胀的继续躺了一会儿。脑子里一片乱麻。
赵冰瑶说过的最后那几句话,不住在我的耳边回荡。
曾经雪走也说过,柏南修的身世不简单;难道就是赵冰瑶口中的厉鬼?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我觉得头不那么晕了,才坐起来,按亮了灯。房间里还残留着打斗过的痕迹,只是地面的血迹已经不见。我看了我自己的手,发现手上也没没有血迹了,应该是赵冰瑶帮我清理的。
到隔壁去看了看祁蕊,她还睡得很死。我看到她呼吸平衡,胸膛有规律的起伏着,放下心来。
赵冰瑶刚才,问我柏南修的魂魄在哪里……
她为什么要问我?
她不是道士吗?我记得上次雪走还会招魂术,她难道不会?
还是说,招魂术现在对柏南修没有用了?
被展承玄伤害的时候,我一直在向柏南修呼救。如果在平时,他早就应该出现了替我解决问题,但为什么,今天他没有出现?
是因为我今天惹火了他,他不顾我的死活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我在房间里踱了好几圈,百思不得其解。看来这件事情,只能问雪走了。
给他打电话,却没有接听。前两天受了伤,现在他可能还在养伤。
我还是亲自去找他吧。
给祁蕊留了张便利贴,让她醒过来了再联系我,我便拿着包出门了。雪走自己的家在哪儿,我并不知道;所以我找到了孟婆婆那儿。
到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我推开门走进院子,看到孟婆婆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吃饭。
听到响动,她转头看了我一眼。
只一眼,她的目光就冷了下来,顿了顿,继续吃饭。
我主动打招呼:“孟婆婆……”
她没有理我。
我只好再次开口:“我是来找雪……”
“他不在。”孟婆婆不等我把话说完,就摔了筷子,转过脸来,看着我,“你找他,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我是替你看着他的吗?”
我被孟婆婆噎了一下,心想我只不过是来问一问,没看到就没有看到,语气这么冲做什么,我又没有得罪她!
但她是个老婆婆,我也不想跟她顶嘴,沉默了一下,转身就走。
刚出大门口,听到孟婆婆的声音传来:“你赶紧回去吧,天就要黑了!”
天黑……
雪走曾经再三嘱咐过我,天黑以后,不要再出门;我很容易招厉鬼。眼看着已经是傍晚了,要不然,明天再打电话试试看?
有了几次见鬼的经历,我的胆子变得更小。此时眼看着天快要黑了,我迈动步子,加快了速度。
我必须要在天黑之前走出村子,打到车回家。
好像越是着急,就越是容易出错。我明明是按照来时的路走的,而且路途也不远,可是走到一半的时候,我竟然迷了路。
我竟然走到了一片荒山野岭上,我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黄土坡,坡上光秃秃的,连一根草都没有长。
这是……哪儿?
意识到自己走错了路,我赶紧转身,往反方向走。没有走多久,眼前又出出了一个黄土坡。
我又换了个方向,继续走。
经过了几次尝试,我发现无论我无论怎么走,都会被这样一个黄土坡拦住。
就像是进了一个迷宫,绕来绕去,我总会绕回到同一个地方。
我心里有点慌,直觉自己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出来得太急,没有注意到时间问题,早知道,我就明天上午再给联系雪走了!
周围一片寂静,什么声音也听不到。我小时候就是在农村长大的,所以对农村的一些情况很熟悉。农村的晚上虽然安静,但不会这么寂静无声。这时候应该有会不知名的虫叫,还有家狗时不时的叫唤才对。
可现在,天地间安静得就像是我忽然失了聪。
我想,我可能暂时要被困在这儿出不去了。有什么东西找上我了!
“呼……”我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在寂静中,这吸气的声音显得特别的粗重。
恐惧如同绵绵的雨丝,经过四肢百骇,钻进了我的骨髓。
土坡的最高处,渐渐地隆起了一个小土丘,接着,整片山坡上,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不少的小土丘。一个接一个,速度很快。
这是……坟……坟茔?
我半着张着嘴,瞪着眼睛,全身的寒毛在看见这些坟茔的时候,猛地炸开了。
“啊——”我大声尖叫了一声,一连退后了好几步。
转身拔腿就跑!
但是没跑多远,我的眼前又出现了这样一片都是坟墓的土坡。
我转身再跑……
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模糊,我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最后我实在是跑不动了,满脸是汗地坐在了地上,张嘴喘气。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了一层雾气,使原本就暗下来了的环境更加的的晦暗,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恍然中,好像看到那些坟茔里面,缓缓地升起了灰色的人影,向我飘了过来。
隔得近的,很快就飘到了我对面。这是个女鬼,穿着一件灰白色布满血迹的裙子,脸色完全没有血色,嘴唇也是完全没有血色的。她盯着我,嘴唇张合了两下,却只能发现“咔咔”地声音。
我汗毛倒竖,手脚冰凉,想要转身逃走,可两条腿却软得犹如面条一般,抬都抬不起来。全身僵硬得无法动弹。
最近的女鬼隔我越来越近,那干枯的手向我伸过来,先是扯住了我的衣服,接着伸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她的双眼圆瞪,那双眼睛开始充血,眼白缓缓地变成了血红色,流下了两行血泪;她的嘴唇依然在上下张合,却只能发现‘咔咔’的声音就像是没上机油的老旧机器,每转动一下,都十分地生硬难听。
窒息的感觉令我绝望,我跟这女鬼无怨无仇,她为什么要杀了我?
眼前的景向越来越模糊,我忍不住又想起了曾经说过要保护我不受欺负的柏南修!
“救,救命……”我发出微弱的呼救声,可这声音细心如蚊蝇,很快就消散在了风里。
展承玄伤害我的时候,柏南修就没能出现,这一次,他也不能出现了吗?
为什么,这些鬼魂要缠着我,杀了我?
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强大的求生欲望给了我勇气和力量,我一把握住了女鬼的手腕,抬腿用力地往肚子上来了一脚。
女鬼受到了攻击,松开了手。
空气再次进入我的肺腔,激得我不住咳嗽。
好不容易把气喘顺,正要逃跑,忽然小腿一凉,从土地里冒出来了一只黑色干枯的手,死死地抓住了我的小腿。我重心不稳,直直地摔了下去。
额头嗑到地上的石子,疼得我眼前一黑。
我伸手摸了摸,流血了……
但我现在却无暇顾及额头上的伤口,因为眼前更多的鬼,已经朝我缓缓地飘了过来。
巨大的恐惧和强烈的求生欲,激发了我的潜力。我好不容易才支撑着活到现在,绝不能轻易去死!
我伸手,咬着牙去将地上那只手扯开。
奇怪的是,这次我的手一触摸到它,那只手立刻就缩了回去。并且被我触摸到的地方“滋”地冒出一层黑气,手上原本就干枯的皮肤,更像是烧焦了一样,往外翻子一层皮。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只手上,沾上了我自己的血……
难道……是我的血?
意识到他们可能怕我的血,我再一次伸手,将向我脖子伸过来的一只女鬼的手上摸过去。果然,她的手也立刻缩了回去。
真的怕我的血!
我迅速从包里摸出来一把小刀,咬了咬牙,在自己手心上用力地划了一刀!
一阵巨痛过后,鲜血顺着掌纹汩汩地流出来。
我将这只手伸出去,壮着胆子吼:“别过来!”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自我身后响起。鬼魂靠近都是没有声音的,现在我能听到脚步声,难道——
然而,还不等我转身,只觉得后脑勺“轰”地一声,像是被一根棒子狠锤了一下。一阵巨痛下,我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力气,软软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