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看着日色的天花板,问道:“咱们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比如,开通空间之间别的通道?”
隐心说:“这是‘鬼王’自己创造的空间,除非找到入口,否则没办法进去,也不能打开连接。我们能开的连接点,是本身就存在的空间。就像那一次在‘维亚纳’酒店,我们也是只能通过别的方法才能找到你……”
说到这个,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那当时,雪走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们当时也觉得这很奇怪……”隐心皱了皱眉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了柏南修一眼。
人命关天,我虽然知道柏南修不喜欢雪走,但还是说:“咱们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但雪走很可能有。当时,他找到我……所以,他一定有办法。”
柏南修没说话。
隐心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说:“现在,连他也不一定会有办法,但是总要试一试才行。不用小娘娘出面,我去找他。”
柏南修也没有给回应。
他不给回应,就算是默认了。时间紧迫,隐心一转身就走了。
很快房间里又只剩下我和柏南修,我觉得时间份外的难熬,不住地问他:“祁蕊没事吧?”
“‘鬼王’还得利用她,所以,一定不会害她的性命吧?他把我抓过去的时候曾经表现过需要长期用我的血的打算。那么他对祁蕊,应该也是同样的想法。只有祁蕊活着,才能一直替他造血,对不对?”
“柏南修,我说的对不对?”
柏南修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沉声说:“既然你心里都知道,又何必来问我?虽然‘鬼王’需要她的血,但并不 是立刻需要。所以我们的时间并没有那么紧迫,你不用太着急。”
得到了柏南修的肯定,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稍稍落了地。
至少祁蕊现在肯定没有生命危险,虽然她肯定会受折磨,会受些苦。
我尝试着深呼吸,想让心情平静下来。
正忐忑不安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殿下——”
“殿下——”
隐心要回来没有这么快,而且,这也不是他的声音。
是一个女人。
柏南修走到窗口,打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
我也跟着走了过去。
窗外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殿下——殿下如果要找那个女孩子,我有办法!”
我双眼微眯,盯着夜色看了半天,才终于看到了半空中有一个极为清淡的白色影子,这影子的轮廓很不清晰,如果不仔细看,压根就看不到。
“是——梦夕?”
柏南修没应我。
我接着说:“她替‘鬼王’做事,当时就是她把我抓到‘鬼王’的墓室中去的。这个女人狡猾得很……柏南修,你相信他吗?”
柏南修没理她,转过身。
“我跟‘鬼王’相处多日,对他很了解。他空间的通道,并非只有一个——”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柏南修挥了挥。我一晃眼,就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出现在了房间里。
我一看到这个女人就来气,自然也没有好脸色,在柏南修身边说:“柏南修,她曾经害过我,而且她跟‘鬼王’狼狈为奸,不值得相信,谁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梦夕轻笑了一声,说:“我又不是菩萨,自然是没有那么好的心。我之所以帮你们,那也是有条件的。”
柏南修微微地扬了扬下巴,淡淡地问:“什么条件,说说看?”
梦夕的条件很简单,她希望和柏南修在一起。
“你有病吧?他已经结婚了!”我气得巴不得现在就把她赶出去。
梦夕无所谓地说:“殿下是什么身份的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个屁,三妻四妾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现在社会,是一夫一妻制!你还要不要脸?”
梦夕咬了咬牙,一脸仇恨地瞪着我。“既然是一夫一妻,那就更好办了……只要殿下你能把素儿姐姐的位置让给我,我就告诉你,‘鬼王’的那扇门在哪里。”
我连忙向柏南修看过去,生怕他一个脑子抽风就答应了。
柏南修连看都没的看我,眼中一点情绪都没有。他语气平淡地说:“你是‘鬼王’的什么人?手下吗?替他办事?千百年前,你在我府里,之后,你又向着‘鬼王’,现在你又来跟我说要跟着我。梦夕,像你这种墙头草,我凭什么相信你?”
梦夕向前一步,伸出手想去抓柏南修的手,但被柏南修冰凉的眼神吓到,又赶紧缩了回来。激动地说:“殿下,我跟‘鬼王’办事,那只是权宜之计。我心里从头到尾就只有您一个人。是殿下被奸人蒙蔽,所以才一直拒绝我!我这千百年来,一直苦苦找寻殿下的踪迹,为保自己元神不散,只能想尽各种方法……我也是出于无奈……您要相信我……我……”
“抱歉,我不相信你。”柏南修冷漠地说,“你不要忘记,从前你做过什么事?如果不是你,素儿当初也不会……总之,我念你曾经也做过我房里的人,饶你不死,但并不代表,我能不计前嫌地再次信任你。”
“殿下……”梦夕嘴唇动了动,眼睛里面蓄满泪水,喃喃地说:“殿下……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对您最好,最爱您的,您怎么就不明白呢?我等了您年百年……受过多少折磨和痛苦……”
柏南修冷着你,根本不为所动。
梦夕大概是觉得苦情计不管用了,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一种语气:“殿下就不想知道,怎么到达‘鬼王’的老巢去吗?”
柏南修毫不犹豫地说:“我会找到方法的。”
我赶紧点点头,说:“没错,你爱说不说!”
梦夕原本是盯着柏南修的脸,我一开腔,她立刻把视线投到了我的身上。
眼中那刻骨的仇恨,就像是有实体的利剑一般。
我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道白光闪过,一把亮堂堂的剑直刺我的眉心。她的动作太快,我根本就来不及躲不开。但我的反应虽然慢,柏南修却不慢。
那柄剑被他握在他的手心里,割破了他的手掌。
我和梦夕同时瞪大了眼睛。
“柏南修——”
“殿——”
柏南修眼中迸出一股子杀气,手下用力,连人带剑地将梦夕拖到眼前,伸出另外一只手,对着胸口推了一掌。
他看起来并没有用全力,但梦夕却被这一掌推出去老远,重重地摔在地上,身影一下子变得透明了许多。
好半天都爬不起来了。
“我最后再一次警告你,如果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要你的命。”柏南修盯着他,眼中的杀气似乎就要溢出来。
梦夕脸色苍日,努力了几次,终于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着他说:“殿下……希望你不会后悔,你今日的决定!”
说完这句话,梦夕紧紧地咬着牙爬起来,快速消失了在窗口。
我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后,连忙拉着柏南修的手,仔细地看着他的手伤口:“你……你受伤了……”
鬼魂没有血,但可以看到一个很大的口子。
柏南修把手抽回去,淡淡地说:“没事。”
“疼不疼?”
“不。”
我看着他,心中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我嫁了一个鬼,爱上了一个怪胎。这个人无论何时,都是一副清冷作派,天大的事也只是稍微皱一皱眉头。看起来,好像是个不喜不怒的傻子。无论是关心还是在乎,他从来都不会写在脸上。
跟他在一起,会比跟一般人在一起要辛苦得多。因为你必须要忽略他的外在,而看到他的内在,看到关心你的一面。
但是没关系,谁让我喜欢他呢?
我把他的手拿过来,果然刚才被割到的口子正在慢慢地愈合,这才松了一口气,问:“你怎么那么傻啊?拿手去挡……你不疼啊?”
“所以要让她把你的头劈成两半吗?”柏南修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又将手抽了回来:“行了,这点伤不值得上心。”
正说着,隐心就回来了。
他是一个人回来的。
我问:“你不是去找雪走了吗?他是在后面吗?”
隐心摇摇头,说:“我没有找到他,也测算不到他的位置。”
“他不在家吗?”
隐心摇摇头。
现在祁蕊还在“鬼王”那里情况不明,现在雪走又失踪了?
“是不是‘鬼王’已经猜到我们会找雪走帮忙,所以把他也抓了?”我懊恼地锤了锤墙,说,“看来他这一次抓祁蕊,是做了完全的准备了!每一次都走到我们的前面,把所有方法都给堵死了,让我们无法去救她!”
柏南修顿了顿,冷笑了一声:“你倒是挺相信他!”
“相信谁?‘鬼王’吗?”我没好气地问:“不是他抓了雪走,还能有谁?雪走身体不好,才刚刚从阴阳路捡 回来一条命!‘鬼王’想抓他,轻而易举!”
柏南修阴测测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看得我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他这样瞟我一眼,是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