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地闭了闭眼睛，试图让自己的脑子冷静下来，然后再次从头想起。
如果‘维亚纳酒店’的那些事是柏子煜按照‘鬼王’的意思来做的，那么柏子煜就只是一个晃子，来迷惑我罢了。
所以，他应该还是我之前的那个判断：是我部门的人！
或者，经常看到我的人。
这样一来，其实范围就缩小了很多。
我再没有纠缠柏子煜，从“露丝”餐厅出来以后，就直接回了办公室。到了办公室以后，我开始找人聊天。
办公室里的男同事原本就少于女同事，所以如果我一天聊两三个，也就几天就了解完了。
这天下午，我首选的是梁辉。
很明显，他比较反感我跟他聊天，但又不得不附合。没发生这些事情之前，梁辉是最喜欢没事喜欢撩妹的一个，无论遇上哪个女孩子，他都能上前调侃上两句。
可自从小李小孟死了以后，他也相信了我就是“扫把星”的说法，平时的工作中，能避开我就避开我，实在避不开了，会勉强笑着跟我打招呼。
“最近看你工作挺努力的，有什么收获吗？”我问。
梁辉勉强笑了笑，说：“那是，年纪越来越大了，也想通了。我不能再这样混下去，要想结婚生子，找个靠谱的女孩子成立个家庭。付出自然有回报，这几天约谈了几个靠谱的客户。”
他说话的表情很自然，那种不想理我更不想得罪我的心理，强颜欢笑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算是我众多同事中，最多见最正常的反应。
我看着他，小声问：“梁辉，从前咱们的关系也不算是差。以你对我的了解，真的觉得小孟的死跟我有关？”
“当然没有，我没有那么想！”梁辉的反应很快，为了表达强烈点，他伸出两只手摆了摆，“我是无神论者，也不太相信‘扫把星’能克死人的说法……我绝对不会那么想。”
因他一边说，我一边盯着他看，所以他显得有些紧张，甚至在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
“你很怕我？”我忍不住问。
“我很喜欢你啊……”梁辉挑了挑眉，立刻否认道，“我怎么会怕一个美女，我今生最喜欢的就是美女。”
我配合地“呵呵”笑了两声，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无聊找你聊聊，你忙吧，我不打扰了。”
“嗯，没打扰没打扰，我一直最欢迎的就是美女的叨扰，欢迎常来。”柏南修笑道。
我回到工位，认真工作了约摸有一个多小时，起身去接水喝。
基本上，只要我到的地方，哪怕是茶水间和女厕所，其他人都会自动走开，回到自己工作的地方。就像现在，明明茶水间有两三个正在喝水聊天的女孩子，一看到我，连忙几口端着杯子，低头从我面前回去了。
我喝完了水，经过另外一个男同事旁边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他正在给商场打电话，商议商场的活动细节，看到我，他吓了一大跳，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只到那边大声“喂？”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刚刚说到哪里了？”
我听他这个电话一好像还说一些会儿，便端着杯子回到了工位上。
十多分钟以后，听到他的电话打完了，我才起身，将乔麦的笔记本拿过去。
“高翔！乔麦笔记里的这个字，你认识吗？”
“呃……”高翔顿时如临大敌，说话都结巴了，“那个，我……”
我敲了敲笔记本，指着上面的某个字：“这是个‘子’还是个‘么’？这后面几个字，也看不得不是很清楚。你看得懂吗？”
高翔瞟了我一眼，拿过笔记本，仔细地看了几眼。
他说：“这一页写得比较潦草，看得不是很清楚，这是个‘子’，结合上下文可以猜出来……”
我找了个由头和高翔聊上了以后，便注意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以及他的一些特征。
在我们聊完，他借口要去洗手间，起身时，我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惊得高翔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闭了闭眼睛，然后松开口，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有点头晕，不好意思……”
“没事。”
这个高翔，也是个阳气重的男人。他不能见鬼，平时也不会是鬼魂选择上身的对象。
他跟‘鬼王’一定没有关系。
…………
之后的整整三天，我都在找各种借口和理由与部门的男同事聊上几句，试探上几句。但是结果很不理想，我觉得每个人的反应都很正常，他们谁也不可能会是“鬼王”。
又或者，他隐藏得太深，而我道行还不够，辨认不出来。
到今天为止，我也在酒店连续住了四天了，后面这三天，柏南修依然没有来哄我。
就连隐心也没有来了。
每次下了班，匆匆忙忙的回去，却一个人呆上一整夜。而让我担心另外一件事情，就是祁蕊了。
那天晚上她说她在酒店里住，原因第二天再跟我说，然而我第二天给她发消息，她又说再缓两天。我算了算日子，也就是今天了？
于是我又开始联系她。
“祁蕊……你从酒店回去了吗？”我问。
祁蕊很快回复我：“我已经没住酒店了，在学校住了一天，然后又回来住了。”
“你怎么又想到要到宿舍里住一天？”
祁蕊说：“反正也很久没有住了，偶尔住一天晚上，没什么的。”
“你平时就不太喜欢和朋友住在一起，嫌吵嫌脏的，怎么会忽然要去宿舍住？是什么原因，你知道吗？”
手机那端沉默了五分钟，才传来祁蕊的语音消息。她说：“优素，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说。你在听之前，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要害怕。”
她说到“害怕”，我立刻就想到了灵异事件，连忙问道：“究竟怎么一回事？你说来我听听？”
祁蕊的消息一会儿就传了过来，她说：“在六天前，我忽然在楼下发现了一个脚印。就在楼梯口，水泥地上。我平时上学放学都会经过那里，那么明显的一个脚印，我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
第一条语音到这里结束了，祁蕊顿了顿，又发过来了第二条：“我第一眼看到那个脚印，就已经注意到了，但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只觉得奇怪，水泥地上，怎么会有脚印呢？但是第二天，发现了更奇怪的事——我发现那只脚印，移到了二楼的，也是在正要上楼的地方，正中间。就像是正要上楼。”
第二天语音听完，我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祁蕊的第三天语音又发过来了：“然后，在第三天，我在咱们住的那个房子的大门口发现了同样的脚印，而二楼的那个脚印不见了。也就是说，那个诡异的脚印从一楼上到二楼，然后到了三楼，站在了我们大门前……”
我迫不及待地问：“怎么回事？那之后呢？”
祁蕊又一段语音发过来：“我看到那个脚印，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我知道是有什么东西找上了我。但我想着，平时在我们门口也有过不少的鬼魂，但他们都进不来。我抱着侥幸的心理，认定这个脚印的主人，也同样是进不来。”
“接着呢？接着你就去酒店了？”
“对，第二天，我发现那个脚印，从门口移动了门里，一门我就看到了。”祁蕊的声音压得有些低，虽然只是从那边传过来的微x语音，可是对我来说，但我听起来依然心里发毛。
祁蕊接着说：“我心里有点慌，我觉得我住的地方已经是不安全了，于是我去开了一个酒店。”
难怪从来都勤俭节约的祁蕊，忽然放着自己租的房子不住去住酒店。原来内在的原因是这样！
“那我当时问你，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我有些不太高兴。
“因为那一天，我也不确定那东西到底能不能找上我，我心里没底，就这样告诉你，也只能连累你一直担心我。”
一条听完，祁蕊的下一条语音又传了过来：“然而，我的做法根本没有用。那个脚印，依然往前进了，不但进了门，而且进到了房间中央。”
我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心里突突直跳起来。
就算是没有亲身经历，我也能够想象得到当时祁蕊看到那个还在前进的脚印时，心理压力有多大。
正在心里咚咚地跳，祁蕊的又一条语音过来了：“我觉得酒店也住不下去，就想着找一个人多的地方住。于是我就回到了学生宿舍里住。我心理上感觉，人气旺的地方，对我总会有好处的。”
我在心里认同她的做法，如果是我，也会那么想。
“结果呢？你昨天晚上，没发生什么吧？那个脚印还在吗？”
祁蕊回复我：“那个脚印，到了我的床边。所以我今天选择告诉你，因为也许过了今天晚上，我就没办法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