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的香气、滋味皆达到最佳境地，将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郑瑾婷品过茶后夸赞，“万小姐不愧是高手。”
“你也懂茶道？”万妍娇的脸上焕发出遇到知音的光彩。
郑瑾婷笑了笑，“我家大伯这两年迷上喝乌龙茶，还特别喜欢斗茶，空闲时就揣上一小包七克真空包装的好茶，到朋友家中一争高下。我耳濡目染之下，也学到了一点皮毛。”
“郑小姐的大伯，就是上回‘茶王’拍卖会上，竞拍到‘茶王’的楚氏集团董事长楚沧海”，云岚向万妍娇介绍。
“哦，怪不得”，万妍娇恍然大悟。
众人品茗闲聊了一阵，便各自散去。云岚晚上要带欢欢去吃大餐，看儿童剧，回家接欢欢了。郑瑾婷开车送杜沁茹去和陶诺约定的用餐地点。路上杜沁茹问郑瑾婷：“在‘云深处’有什么收获吗？”
“收获很大”，郑瑾婷的语气是兴奋的，“离真相已经很近了。”
“王潇潇说的那种神奇药物，就是二甲双胍肠吧？”杜沁茹又问。
“应该不会有其他药物了”，郑瑾婷喟叹，“为了减肥而做到这种地步，恐怕距离饮食障碍也不远了。”
“饮食障碍？”杜沁茹侧过头望着郑瑾婷，她的侧脸轮廓很精致，很迷人。她心中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力量，能塑造出这么多美丽的女性，而且气质类型各不相同，真个是百媚千红。
“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厌食症”，郑瑾婷解释说，“无论瘦到何种程度，仍觉得自己太胖，持续进行减肥。当然会到达极限，这时就会突然暴食，然后用手指去挖喉咙，把食物吐出来，反复这样把身体搞垮。美国一位有名的歌手就是因为这样而过世的。”
“啊！”杜沁茹惊喊了一声。
“你想到什么了，是吗？”郑瑾婷的耳目都非常敏锐。
“我见过一个女孩子，就是用手指挖喉咙，把食物吐出来。”
“是朱晓缃吧？”郑瑾婷深思的说。
杜沁茹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她的病态，还有她的反常表现”，郑瑾婷叹息，“她一定吃了那种药，而且吃了不少，李秋芸，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妈妈，她偷偷出售那种违规药物，却害了自己的女儿，厌食症加上药物影响，朱晓缃的身体迟早会垮掉的。”
“会不会……温泉池边掉落的药物包装，是晓缃的？”杜沁茹猛然想到这种可能性，但她立即自我否定了，“不，晓缃那样一个胆小柔弱的女孩子，怎么会去引诱男人，又怎么可能有胆量杀人。”
“有些人是有双重人格的，双重人格是多重人格的一种，是严重的心理障碍。美国精神病大词典对于多重人格的定义是这样的：一个人具有两个以上的、相对独特的并相互分开的亚人格，是为多重人格。是一种癔症性的分离性心理障碍。
虽然同一个体具有两种或更多完全不同的人格，但在某一时间，只有其中之一明显。每种人格都是完整的，有自己的记忆、行为、偏好，可以与单一的病前人格完全对立。
从一种人格向另一种的转变，开始时通常很突然，与创伤性事件密切相关。其后，一般仅在遇到巨大的或应激性事件、或接受放松、催眠或发泄等治疗时，才发生转换。”
郑瑾婷认为，如果朱晓缃有双重人格，那么受到妈妈的责骂刺激，或者厌食症的严重发作，将成为她的人格发生转变的导火索。
“我想起来了，就是在田嘉睿遇害的那天中午，晓缃被李秋芸要求吃减肥餐，之后李秋芸还当着我们的面，批评她只顾自己躲在一边吃东西，把贵宾冷落在一旁，她连减肥餐都没吃完，就去工作了。还有晚餐时间，我在洗手间里看到晓缃用手指抠自己的喉咙，把吃下去的食物吐了出来。”
“这就是诱因，面对一大堆的美食，却被迫节食，又被妈妈当着别人的面责骂，诱使她的人格发生转变。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掌握连续杀人命案的关键，是第一位受害者，因为犯人通常会先选择身边可以放心接近的人下手。孙栎鑫他们查过了，第一位死者的太太是‘云深处’总店的忠实顾客，死者经常到会所接太太回家，每次都在贵宾接待室等候。
李秋芸作为美容顾问，经常在总店和分店之间来回跑，分店分布在市区不同地方，都距离总店很远。而朱晓缃一直都在总店工作。所以在与‘云深处’有关的女人中，就属朱晓缃最有机会和那个男人接触了。只是……”
郑瑾婷停顿了一下，“以我对朱晓缃的观察，她应该属于非秩序型的嫌犯，但作案手法是秩序型的，而且，她那么瘦弱，不像是能够干净利落的杀死一个男人。关于这点，还需要进一步查证。”
陶诺和杜沁茹约定的地点在海悦山庄，那是海悦集团开发的休闲度假山庄。里面的俱乐部是精英阶层首选的私人商务俱乐部。
杜沁茹走进那宛如宫殿的俱乐部建筑，立即被大厅内陈列的众多艺术珍品所吸引。陶诺遇上堵车，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到，她便在那些玻璃陈列柜前驻足，欣赏着各种精美的古玩。
一阵轻微的喧哗让杜沁茹回过头去，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被前呼后拥而入，正是朱晓缃的父亲、市长朱懋青，市委办公室主任卢焕光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旁，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几个男人都是成功人士的派头，众人一路寒暄着向内行去。
杜沁茹暗暗摇头，李秋芸忙于事业，朱懋青应酬不断，为什么就不能多花点时间陪女儿，哪怕推掉一场应酬，花上一两个小时陪晓缃谈谈心，给她一些关怀，她也不至于出现双重人格，身心都倍受折磨。
杜沁茹转头继续观赏艺术珍品，却变得心不在焉，有片刻的恍惚与迷茫。
蓦然间，一双温热的大手蒙住了杜沁茹的眼睛，她吓得惊跳起来，差点失声尖叫。
“至于吓成这样嘛”，陶诺低哼着，“你一定又在神游四海了。”
杜沁茹微恼的瞪着他，“吓唬人很好玩吗，万一被你吓出心脏病怎么办。”
“那我只好服侍你一辈子了”，陶诺嬉皮笑脸的。
杜沁茹笑嗔，“油嘴滑舌。”
“陶总”，身着旗袍的漂亮服务小姐走过来，恭敬垂手而立，“包厢已经安排好，我带您过去吧。”
杜沁茹望着那个服务小姐，她有些怪异的眼光也正向杜沁茹飘来，想必是对于陶诺刚才的举动感到不可思议。堂堂大企业总裁，居然会玩伸手蒙女孩眼睛这样幼稚的把戏。
服务小姐在前面领路，把陶诺和杜沁茹带进文心阁包间，经过隔壁的南雅阁时，杜沁茹瞥见朱懋青那一群人就在里面用餐。
点好菜，服务小姐退了出去。杜沁茹睨视着陶诺，“刚才那小姐，估计把我们当怪物了，大庭广众之下玩蒙眼睛。你这个总裁丢脸了。”
“这有什么好丢脸的，她要是没见过男女亲热，就再让她见识一下”，在杜沁茹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被陶诺拥入怀中，他俯下头来，嘴唇即将碰到她的时，那个服务小姐偏巧又一脚踏了进来。
两人倏然分开，坐正身子，神情都很尴尬。
其实比他们更加尴尬的是那个服务小姐，心里叫苦不迭，怎么这么倒霉，一再撞见总裁和那个女人亲热的场面，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被穿小鞋。
陶诺看出了对方的忧虑，当着那服务小姐的面，将手搭在杜沁茹肩上，清了清嗓子，半开玩笑的说：“这是我女朋友，我们是合法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会被灭口。”
服务小姐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陶总，您真幽默。”
这一幽默，气氛便活跃了起来。了解到那服务小姐姓林，陶诺和杜沁茹称呼她为小林。杜沁茹忍不住好奇问小林：“刚才看到朱市长在隔壁，是在接待什么客人吗？”
小林说是的，隔壁包厢就是市长接待客人专用的，听说是从桐州来的几个企业家，和朱市长是很好的朋友。朱市长和市委办公室的卢主任以前都曾在桐州任职，人脉很广。
“桐州？”杜沁茹对这两个字特别敏感，“他们在桐州是什么级别的领导？”
“朱市长担任过桐州市委副书记，后来又到省内其他城市当领导，两年前才调任滨海市委副书记兼市长”，小林说，“卢主任我就不清楚了。领导不都是调来调去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