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见唐晟从怀中摸出一块羊皮卷来,那羊皮卷看起来有些年代,再仔细瞧去,只见那羊皮卷上画着弯弯曲曲的道路,似极了一块地图。
穆依依看着那羊皮卷,一脸疑惑道:“唐大哥,这是什么?”
唐晟道:“这是那天葛老哥给我的,他说二十多年前,这个羊皮图曾在江湖上引起过轩然大波。他后来也是侥幸获得,至于具体怎么得到,却是没说了。”
穆依依静静的听唐晟说话。
唐晟又道:“其实这种羊皮图我家里也有一份,乃是我小时候偶然所得。据我娘说,这些羊皮图如果拼凑到一起,可能就是一份藏宝地图! ”
于是唐晟将儿时遇险之事当做故事般地讲了出来,当他讲到自己一不小心被此了一剑时,穆依依竟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连忙道:“那你没事?”
唐晟无语道:“我若有事,还能好好和你在这讲故事?若是有事,明天还能去参加天才武会吗?”
穆依依俏脸一红,情知自己说错了话。这些事都不知是多少年前发生的了,现在再来问有事与否,简直宛若脑子进水。但穆依依她就是这样情不自禁地讲了出来,连她自己一时都没想明白。
她马上岔开话题道:“亏得伯母武功高强,要不然你这臭屁家伙可就一命呜呼了!”
唐晟点头道:“可不是嘛!我在那之前从来都不知道我娘竟然是个武林高手!”
穆依依问道:“那你这一身功夫都是伯母教的?”
唐晟摇摇头道:“不是,我娘从来就没教过我半点功夫。她一心只想我读书识字,将来出人头地。唉!其实读书习武又不冲突。古来文武双全之人也不少,曹孟德横槊赋诗,辛弃疾亦是一手执书一手提剑,岳父爷爷更不必说了!”
穆依依抿嘴笑道:“你这是以他们自比啰?”
唐晟哈哈大笑:“古来圣贤又何如?他们成名在先,我唐晟超之越之在后!”
他这话三分嚣张,三分狂妄,又有三分自信,更能看出一份决心!
穆依依道:“既然你如此臭屁,那我就预祝你通通把他们超越。”
唐晟不由得一阵郁闷,我这么天大的志向,怎么就臭屁了?
穆依依又道:“那你知道这图是什么藏宝图吗?”
唐晟摇摇头,这他还没出江湖几天,哪知道那么多,他忽然又记起唐夫人曾说过这羊皮图可能与秦皇陵有关,于是道:“我娘曾说这可能与秦皇陵有关,但具体怎么,她也没详细跟我讲。可能她也只是曾在江湖上听到了只言片语吧!”
“唉!管他呢,反正知道这东西很抢手就是了。那么肯定是极其珍贵的,先收着再说吧!”
“咱们先去吃饭,下午和晚上好好休息,明天起,可是要奋战几天的!”
穆依依道:“甚好!”
……
第二天唐晟和穆依依匆匆吃过早餐便去集合地点,却不是在乌镇内,而是在镇外,毕竟小小的乌镇可难容这么多人。
这是郊外一片空旷的原野,站下万把人倒没什么问题。唐晟在人山人海中拼命张望寻找赵问雅,但这么多人,能找到就神了!
况且大家各自交谈,人声鼎沸,嘈杂不已。
这时,只见前方的土坡上忽然站了几个人,两个白须老僧,一个老道士和一个白发老头。
那老道士唐晟认识,正是武当掌门凌冲道长,象山之时,还与之有过一面之缘,这会应该还是抗倭盟盟主吧!。另一白须老僧唐晟也识得,是少林方丈普光禅师的师弟,普志禅师,当初在象山也是见过的。
至于另外两位,唐晟便不知道了!
此刻,忽听得凌冲道长朗声喝道:“各位,静一静,听老道一言!”他这一声,端得雄厚,场中瞬间安静不少。
唐晟灵机一动,心道:“我等下也这么高声来一句,岂不是瞬间便能让问雅知道我在这!妙极,妙极!”
若是旁人听到他这番话,绝对嗤之以鼻,或许还会嘲讽道:“你以为自己是凌冲道长?没有几十载的功力,能镇住全场?”
然而,唐晟确实有这个能力!
凌冲道长道:“我先介绍一下,老道凌冲,便不多说了!我右边这位是普志禅师,乃少林达摩院首座。普志禅师旁边的是少林戒律院首座普严禅师,我们此次天才武会的规则正是普严师兄所制定,他也是总监督,大家可千万不要投机取巧,触犯比赛规则!”
两位少林禅师一次上前,双手合十,齐声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唐晟瞧了瞧那普严禅师,果真是人如其名,一脸严肃的表情仿佛吃了蜡。
唐晟戳了戳穆依依,小声说道:“依依姑娘,你看那普严禅师,整个人黝黑得就像一坨炭,你说他以前是不是少林伙房的?我猜如果他不是少林寺伙房的,那他师父一定是,哈哈!”
穆依依不禁白了唐晟一眼,人家堂堂少林寺戒律院首座,竟被你说成是伙房僧,难道是他得罪过你?不过穆依依还是被唐晟这话说得有些忍俊不禁。
但唐晟天性活泼,就是不喜那时刻板着的黑炭脸!
凌冲道长继续介绍:“我左边这位想必大多数也都认识,毕竟大名鼎鼎的许神医可是救治过太多的人了!”
唐晟闻言,转目看了看那许神医,心道:“原来这就是许神医!”只见他一身白袍,头发半黑半白,鄂下一把胡须却是尽白,脸色红润,看起来年近古稀,却仍是精神不错。
许神医淡淡微笑,上前一步向着众人道:“好好加油!”颇有一副高人模样,一切风轻云淡。
这让唐晟又想起了段不输,那老头看起来也是一副高人模样,白袍白须,其实就是一老不休!唐晟念及至此,心中便流过一丝温暖与不舍。
凌冲道长又道:“这规则想必大家都看明白了吧!第一轮在九龙山中,而九龙山离此也不近,去一趟少说也得大半天,所以大家可得抓紧时间啦!”
他话音刚落,下面已是议论纷纷,嘈杂不已!
凌冲道长道:“大家听我说完!本轮比赛时间为三天,即今天明天后天,而大后天破晓之前,大家须得将所得的三块玉牌送到乌镇专门地点即为过关,否则便失去了进入第二轮的机会。”
“那么,比赛现在开始,大家行动吧!先到达九龙山的人可是先有机会寻到玉牌,各位,你们都是青年俊杰,加油吧!”
其实凌冲道长话尚未说完,很多人都早已冲了出去,直奔九龙山。开玩笑,先到先得啊,去晚了汤都没得喝。再说,凌冲道长都已经宣布开始了。
凌冲道长完全不在意大家在他说话时的离去,只是捋须而笑,微微点头。
可他不在意,唐晟在意!
刚刚碍于凌冲道长他们在上面讲话,唐晟不好出声找赵问雅,只得耐着性子等会。但这时人群一波波的往九龙山方向飞奔,早已去了大半!
唐晟暗叹一声,心道:“看来只有第二轮第三轮时才能见到问雅了。唉!或许在九龙山中运气好也遇得到吧!”
穆依依见唐晟叹气,眉头轻皱,问道:“怎么了?”
唐晟摆摆手道:“没事,咱们也走。”
穆依依点点头。
唐晟昨天知道要去九龙山后,便很有先见之明的预备了两匹马。不像现在很多人都是到处买马借马,当然很多来此的人都是骑马来的,倒是不慌。
唐晟穆依依骑马慢行。
穆依依道:“咱们不要快一点吗?等下玉牌可都叫他们给找出了!”
唐晟道:“急什么,整个九龙山那么大,要找出并凑齐三块玉牌谈何容易?咱们就这么慢慢地悠走着,便到傍晚才到,也没几个人能凑齐三块的,要不然何必给我们三天时间呢?再说了,很多人绝对不会只满足于三块玉牌的。”
穆依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有道理!但若是我们一块也找不到呢?”
唐晟坏坏笑道:“到时候即使咱们一块也找不到也无妨,这么多人,总有人找到一两块,抢了便是。多抢几个,三块玉牌便到手了,再抢几个,六块也有了!哈哈哈!”
穆依依性子善良,她惊道:“去抢?不好吧?”
唐晟道:“那又有什么不好的!你之前说我可以帮你,不就是叫我去抢吗?”
“啊?”穆依依道,“不是啊!我是叫你来帮我找,可不是叫你去抢!”
唐晟心道:“这姑娘心地也太好吧!明眼人一下便可看出这本就是个抢玉牌的比赛,她竟然还说要傻乎乎的去找。不知道说她是天真还是傻?不过一个人若能一直保持一份温柔与天真,又何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呢?”
唐晟还是对穆依依解释道:“依依姑娘,你这样想就错了,这本就武会,武会是干嘛的?自然是比武,抢夺玉牌不就是比武吗?我们又不是抢夺他人财物,你不必有愧疚感!”
“你信不信,便是我们不去抢其他人,别人也会抢到我们头上来。”
穆依依默然不语,事实确实如此!
过了一会,她道:“现在想来,这第一轮的比赛还真是不怎么公平啊!”
唐晟忍不住捧腹大笑,道:“依依姑娘,你昨天还叫我帮你来着,现在又喊不公平了?”
穆依依脸上一红,知道自己自相矛盾,狠狠白了唐晟一眼,骂道:“你这人……哼,真是讨厌哩!”
她顿时尴尬得耳尖都微微泛红,却自有一番醉人之意。唐晟只看了两眼便急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如此美貌少女,唐晟不敢保证自己不心猿意马,他此番的主要目的可是来找赵问雅的,怎么可以有其他小心思!
唐晟平息片刻,正色道:“其实这江湖这一潭深水中,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公平?”
“若有公平,五十多年前,东岳泰山派又怎会一举灭了盛极当时青龙武馆?青龙武馆在五十多年前可是在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其中门徒以千计,超越了不少小门派,都快赶上五岳剑派这样的大派了!”
“当时青龙武馆馆主为平星海,虽不过一武馆馆主,但其在江湖上的地位却堪比大派掌门人,尽显威风。”
“可其儿子却极不争气,老爹威风八面,儿子平一安窝囊至极,到处惹事生非,就是一典型的纨绔子弟。哦哦,对了,就是和那王剑松一个德性,欺男霸女!”
穆依依又是静静地听着唐晟讲故事,不打断也不打岔,温婉如水。她只觉得眼前这少年在认真地讲一件事或是做一件事时,有一种特别的魅力。无论他是在讲故事还是演奏乐器。
唐晟继续道:“有一天,平一安掳回来了一少女,他见那少女颇有几分姿色,便色上心头,结果他是爽了一时,却给青龙武馆惹了大麻烦!”
“原来那少女竟是泰山派掌剑长老的孙女。那少女虽然受了侮辱,但还是忍辱负重,坚强地活了下来,并逃回了泰山派!这下泰山派便炸开了锅,掌剑长老孙女受辱,这还了得?”
“当下泰山派便派人去青龙武馆讨要说法,本来掌剑长老欲亲自前去,但却被掌玉长老劝住了,当时泰山掌教去了嵩山有事,为掌玉长老代为处理泰山事宜。掌玉长老知道这位掌剑长老性子太过火爆,眼下孙女被辱,那还不是拔剑杀人!是以没让他下山,只派了几位泰山弟子前去了解情况!”
“好巧不巧,当时青龙武馆馆主平星海也不在武馆内,几位去了解情况的泰山派弟子遇到是平一安。平一安虽是纨绔,可谁让他有个好爹呢!所以他还是能喊动不少武馆的高手,还有他自己结交的一些狐朋狗友。双方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
“结果自然是泰山派寡不敌众,更有三位泰山派弟子殒身于青龙武馆。平一安这个纨绔哪里知道自己惹了大祸,还自洋洋得意,觉得自己打了泰山派弟子,牛逼得很。反正他也不知道哪些门派很厉害,只知道天大地大,他老子最大,有他老子罩着,什么都不用担心!这个人比起王剑松来可还要狂妄自大。”
“另一面,泰山派整个震动,不止是惊动泰山派掌教,更是惊动了五岳其他剑派,毕竟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虽然他们表面上摩擦不断,但实际关系却是极佳的!”
“最后泰山派掌教带队,连同五岳剑派的一些增援,剑指青龙武馆。青龙武馆虽然号称能与各大门派平起平坐,但实际上哪里敌得过五岳剑派这种底蕴十足,历史悠久的大派,况且还是五个大派!”
“平星海悔恨不已,儿子作奸犯科在前,接着又杀人在后,五岳剑派来势汹汹,哪里还会有调解的余地。结果便是平一安被泰山派掌剑长老一剑刺死,还是平星海亲自把儿子交出来的!”
“但事情还没完,五岳剑派仍不肯退去,泰山派认定你平星海教子无方,才会出了这么个江湖败类,所以你自废武功,退出江湖吧!依他们来看,不叫你自裁已经是好的了!”
“至于青龙武馆,就此解散。如若不然,五岳剑派定血洗青龙武馆,誓为死者讨回一个公道!”
“哼!公道?哪来的公道?谁拳头大,谁说的就是公道!”
“平星海顶不住五岳剑派与武馆内部压力,只得遵从照做!想想他当时心中是有多憋屈和无奈。”
“至此,名动一时的青龙武馆便在一夜之间成为了历史,平星海这位大馆主也从此消失在大家的视野。这一切便成了后来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再后来,人们也都将此事忘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