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便是你卖掉小桃的青楼?”姜离在春花院前勒马,问身边的胡青。
“我不知道啊,你不要一直问我了,我说了好多次我真的不知道嘛。我只是和人贩子交易而已。”胡青无可奈何,又抗议了一遍。
“我看这县城里好像也就这一家青楼,八成是这儿。”
“嗯,进去问问吧。”胡青说着就要往里走。
“诶,等等……胡青,你……从前进过青楼么?是否懂得这里面,呃,那个,有没有什么规矩,该这个……如何行事?”姜离下马站在门口却不进去,叫住胡青问道。
“什么?我干嘛要去青楼,我在路上随便骗骗小红那样的村里丫头就好了,去青楼好贵的。怎么,姜大侠您浪迹江湖,风流潇洒,竟没有进过青楼?”
“啥……不要乱说,我怎么没去过,十二岁那年我就去过了。嗯,我只是,不想太惹人眼。”
的确姜离在十二岁那年就被两个师兄带着去过一次青楼,不过他们可不是去寻乐子,而是去捉一个藏在青楼中的恶人。在那以后,姜离便再没进过这般风月场所,他一想到身边围着那许多浓妆艳抹他连脸都看不清的女子,就觉得心慌意乱不知如何自处,而且小时候他一闻见女子用的香水、香粉的气味便会忍不住地打喷嚏,直喷到鼻涕眼泪挂满脸,这让他心中实在阴影颇深。如今要进春花院,姜离一时间竟有些迈不开步子。
“青楼怎么了,也就是个做买卖的铺子而已,我便当它是铁匠铺,把那些女子全当成兵器好了。”姜离收拾了心情,大步踏入了春花院的大厅。
“老鸨,你们这儿可有一个新来的叫作小桃的姑娘。”姜离径直走到老鸨面前,脸上不带半点表情,一边问话一边还特意把情剑抱在胸前,炫耀一下武力。
“哎呦,哪里来的英俊的大侠呀。这小桃才初来乍到,没想到这么快就红了呢,又有客人专门来找她。”
“又?已经接过客了?”姜离眉头微皱了一下。
“可不是吗,昨晚是头一个。”
胡青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姜离:“接过客了,还……还要救吗?”
姜离狠狠瞪他一眼道:“怎么不救?接过客又怎样,只要还是个活人,就得救。”
“老鸨,在哪间房?”
“就是二楼西边第一间,我说您二位……”
“走。”姜离不等她说完,便施展轻功扯着胡青直接跃上了二楼。
“姜少侠,姜大哥,你以后带我飞之前能不能先说一声,我真没心理准备啊你就……”胡青被姜离吓得腿打颤,虽然胡青年长姜离几岁,此时却叫起大哥了。
“闭嘴。”姜离不跟他废话,直接推门进入了小桃的房间。一进门,姜离便看见地上躺着一名娇小的女子,只见她双目紧闭,口中正往外淌出鲜红的血。
“你快去看看她怎么了。”姜离急忙对胡青道。胡青却在姜离吩咐之前便已冲过去跪在小桃身边检查她的情况,毕竟这是他作为大夫的第一反应。
姜离目光在房中扫视,突然道:“胡青,你旁边那有一小块血肉,那是什么?”
胡青扭头一看,果然有一小块血淋淋的肉块在地上,他伸手一捻,惊声说道:“是舌头!”急忙掰开小桃的嘴,果见里面鲜血淋漓,舌头竟让人割去了。
“这就是我卖掉的那个小桃。她被人以内力封了经脉,以致昏睡不醒,然后被割去舌头,丢在这里。所幸时间应该还不长,小桃还活着,或许能救,但是很危急。”胡青面露忧色,对姜离道明情况。
“那我先解开她的穴道让她醒来。”姜离闻言就要出手。
“不可,现在醒来她痛也痛死了。待处理了伤口,再敷上麻药,那时解穴才是。她现在气息已经闭住,我先救人要紧。”胡青说着,开始解小桃胸前衣襟。
“你做什么?”
“她被割舌后又被人仰躺放置,血已经呛入了她的气管,所以闭住了气,必须立即疏通,否则……”
“那你不需解衣服了。”姜离上前在小桃胸口轻拍了一掌,只轻轻送了一分真气,小桃身子一震,一口鲜血喷出,将姜离身上喷得全是血迹。
“好了,气息恢复了。现在伤口必须立即处理,血要止住,还要上药防止溃烂,此地不方便,我们要立即将她扛去……”胡青正在说着,突然房门“砰”地被踢开,一群县衙的公差冲了进来,大叫道:“大胆贼人,光天化日在此行凶,还不束手就擒?”
姜离回头看着这些公人,不由愕然,说道:“我们何曾行凶?我们是在救人。”
为首的一名捕快大叫:“被我们抓了现行,还敢狡辩?统统带走!”
姜离见他们作势要扑上来,怒从心起,“唰”地拔出情剑,喝道:“你们敢带谁走?”
岂知那些公差见惯了本县那些胆小怕事的百姓,根本不把姜离放在眼里,见姜离要拒捕,心里更加坚定地想给姜离一个教训,只听那捕快冷笑道:“好一个小贼,敢在爷爷们面前拔剑,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攻击官衙差人捕快,你可知这是何等大罪?”
姜离心里一惊,想到虽然他向来不怕和官府作对,但自己若真的出手伤了这几个衙役,确实是会给亲兵团惹来麻烦。现在他背负着对郑元帅、对卫正明的承诺,不可因为逞一时之勇而不负责任,何况他们衙门里的人带走自己调查案件并没有错。这样想着,姜离又收了剑,对众衙役道:“带我走可以,他是大夫,那姑娘重伤,需要他救治,你们先放他们走。”
捕快摇头道:“不行,他也是嫌犯,我们岂可放了?除非你说这事是你一人犯下的。”
这时胡青急对姜离小声提醒道:“小桃的情况岌岌可危,拖不得了!”
姜离闭上眼,突然手中若电光炸裂,却是他已出剑斩向那捕快的颈间,在场诸人都还没有看清楚,剑已经收回了鞘中,捕快愣在原地,脖子上多了一道浅浅的口子,却是只割开了一层皮,恰好没有伤及颈动脉和气管。姜离冷冷地道:“就是我一人做的,你们要么现在放他们走,要么我杀光你们所有人,选吧。”
捕快面无人色,跌坐在地,颤声道:“好……带、带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