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岱山警方与身在广西的石强和小李的视频案情分析会召开了。
按照张剑东的要求,石强把抓获陈稳以及在机场初审陈稳得到的信息,向在场的警察们进行了汇报。同时,石强也把回到公安局后对陈稳的后续审讯情况也进行了补充说明。
“现在的情况是,人家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而且东西在人家手里。我们很被动啊。”张剑东说完便故意转换话题,让大家从悲观情绪中解脱出来,于是说道:“下面,我向大家介绍一位客人。”
说着,张剑东把手掌摊开,指向坐在会议室前排的一位体态略胖的警察。这时,石强才注意会议室里多了个陌生的面孔。
“这位是公安部特派专家,公安大学孔大伟教授。”孔大伟教授站起来,向大家点头示意。张剑东接着说“孔教授长期致力于研究国际文物市场走向,以及文物走私,跨国贸易相关案件的侦办和试用法律问题。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在上级的协调下,我们请到了孔教授,来协助我们侦破案件。”
“下面,我把本次案件的情况跟大家汇报一下。”孔教授开门见山,“目前来看,我们遭遇的是一起境外拍卖公司对一件权属不明的宝物的收购。”
“什么叫‘权属不明’?”坐在下面的小虫立即表示不满,“传国玉玺难道不是我们的?”
“小伙子,你拿出那个传国玉玺属于中国的证据我看看。”孔教授不疾不徐地看着小虫,似乎对这个疑问早有准备。
听到孔教授的回答,小虫一时语塞,其他众人也深感失望。
“我还没说完。收购,只是他们的第一步。拍卖公司的下一步,一定是拍卖。”孔教授顿了顿,接着说:“一旦进入这个环节,中国政府就只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教授,您能说清楚一些吗?”文刚问道。
“拍卖环节,他们一定会找一些公司去抬高价格。而势在必得的中国,为了夺回传国玉玺,也只能不断加价。最后的成交价,何止千百万个300万啊!当年我们从海外‘追回’的圆明园失窃兽首,就是个惨痛的教训。”
“那我们能不能不参与竞拍?让他们砸到手里。”文刚一说完,就感觉自己说错话了。
“这可是传国玉玺啊,天字第一号国宝。你敢说不要了?老祖宗答应吗?后世子孙答应吗?”孔教授有些气愤。
“张队,那我们现在应该从何入手呢?”小唐皱着眉问道。
张剑东保持了沉默,看向孔教授。而此刻的孔教授,也把手摊开,耸耸肩,似乎也无能为力。
会议室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尴尬。
“张队,我说几句。”视频画面中的石强打破了僵局。
张剑东点点头。
“在对陈稳的第二轮审讯中,有个细节,当时被我忽视了。现在看来,似乎可以成为我们下一步侦破的突破口。”画面中的石强表情凝重。
“陈稳交代中,有一句话‘他们将以独特的商业化方式,促使玉玺再回到中国。’”说完,石强故意停顿了一会儿。
“既然要‘促使玉玺再回到中国’,那么就是说明,SFB公司首先必须先将玉玺带出中国。”石强把话点明了。
“这不可能。”孔教授打断石强,说“按照《文物法》,1949年前生产、制作的文物,原则上,禁止出境;1911年前的文物,则一律禁止出境。这个案子一出,公安部高层早就采取了措施,全国范围内加强对出境文物的检查。尤其是玉玺形状的文物。所以,他们是不可能将文物带出境的。”
“普通人的确不可能,但是我们的面对的是非常专业的SFB公司。”石强通过对陈稳的前期审讯,已经隐隐感受到了SFB公司的神通广大——公安部门花了那么大的努力才挖掘到的传国玉玺的信息,在SFB那里似乎都不是秘密。
“这个……”孔教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得不承认,通过这么多年来对SFB公司的跟踪观察,他们确实神通广大,他们的工作也很专业。尤其是,他们与政界最高层之间的亲密关系,使很多看似无法完成的任务,在他们那里却是信手拈来。”
在他们讨论的过程中,张剑东一直眉头紧皱,默不作声。这时,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用手点了小唐一下,示意她到自己眼前。小唐心领神会,把耳朵凑到了张剑东嘴边。张剑东耳语了几句,小唐虽然面露不解的神情,但仍然兔子似得蹦蹦跳跳马上跑出了会议室。
“那我们就在办公室里等着出境安检把国宝扣下来的喜讯?”文刚话里已经带有情绪了。
“这不是守株待兔吗?”一个警员表示不满。
“他们哪有那么傻,作为国际一流的专业团队,他们对法律的把握,甚至比我们更专业。他们怎么会带着宝贝往窗口上撞呢?”小虫也表示无奈。
这时,会议室里你一言我一语,进行着讨论。但是,始终没有突破性进展。直至5分钟后,小唐又推门而入。
进来的小唐,直接给张剑东递了一张纸条。
张剑东看到纸条,眯缝着眼睛仔细地看着,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正在讨论的警员们看到这一幕,暂时停止了讨论。齐刷刷地看向了张剑东。部分离小唐近的警员,则小声试图从小唐那里得到纸条中的信息。而小唐,则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太明白,并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嘘……”
大约过了3分钟,张剑东走到投影仪前,把纸条上的内容,投影到大屏幕上。
大家惊讶地看到,大屏幕上显现了如下内容:
第一行:M国总统携商界巨头考察团访问时间:4月2日(15:30到达)到4月4日(07:40出发)”
第二行及以后:ICM公司 总裁 希尔顿
Orange公司 CEO 库克
声波航空公司 董事长 杰克逊
……
SFB拍卖公司 CEO 史密斯
……
看到大屏幕上展现的信息,在座的人,无不感觉一头雾水。大家都在交头接耳地互相小声讨论着。唯独在广西摄像头前的石强,一脸凝重,若有所思地全神贯注盯着大屏幕。
“大屏幕上的信息,是我刚才让小唐与省公安厅联系后,取得他们的支持,进而与公安部和外交部沟通后,获取的M国总统访华的相关信息。如果,不是我们这个案件特殊,以上信息,是不可能让我们看到的。”张剑东向大家说明了信息来源后,继续说:“这么难得的信息,如果从中拿不出来点干货,就可惜了啊。”
看的出来,纸条上的信息,张剑东已经读懂了,并且已经提取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又安静了一会儿。
“张队,我好像看出了点门道!”石强终于兴奋地用手掌拍了一下额头。
“说来听听。”张剑东说道。
“我做个非常大胆的推测。SFB公司凭借与M国高层的密切关系,利用这次CEO随总统到中国出访的机会,通过总统的外交专机把传国玉玺带回M国。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避开文物的出境检查。虽然外交途径也有检查,但是我们的外交人员毕竟不是边检,在对本案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于重要客人随身携带的‘工艺礼品’应该不会特别留意,更不敢轻易采取强硬措施。”石强说道。
看着各位惊讶地干警,张剑东说:“我的想法跟石强的一致。SFB公司偏偏选择在他们的CEO跟随总统来中国访问的特殊时刻对传国玉玺出手,这是巧合吗?”
“而且,SFB公司特意对陈稳说,一定要在4月4日之前把玉玺交出来。这个时间,恰好与M国总统离开中国的日程相吻合。”石强也补充道。
“一个巧合出现一次,可能是巧合。但是两个巧合同时出现,这就可能就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综合判断,这次传国玉玺案件,是SFB公司精心设计、蓄谋已久的方案。”张剑东下了论断。
“我同意。”孔教授也表示赞同这个推断,“这是目前我们能能做的最合理、最科学的推论。”
在座的警察们纷纷点头称是,也都完全同意这个推断。同时,无不在内心中对自己的领导张剑东竖起了大拇哥。
“张队,那下面我们该做什么?”小唐看了看大家,转向张剑东“去找M国总统,搜查SFB公司 CEO史密斯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