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剑东嘿嘿一笑,“林主任,涉及案情的细节,恕我无法直接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不过我倒是确实希望得到你的回答,这将有助于我们侦破案件。”
“我们这里确有铁矿。”林主任收敛了笑容,认真思索着说,“那是听老人们说过的。他们说在我们大栗子沟的深山里,确实有个铁矿。是当年日本人侵略时秘密开采的。为了开采这个铁矿,还抓了很多中国劳工呢。不过,这些劳工基本都有去无回。”
“那你知道这个铁矿的具体位置吗?”文刚接过张剑东的问题,继续问道。
“不知道。”林主任吸了口东北特有的大烟袋,摇摇头,说:“日本人开的这个铁矿,非常秘密,不但从来不允许外人走近,甚至连出入口都设置了很多伪装。”
这倒是让警察感到很失望。“也就是说,咱们这边只是听说有个铁矿,但是没有人知道关于这个铁矿的具体位置吧?”文刚不甘心,想再次确认这个问题。
“倒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林主任继续吸了口烟袋,吐了个烟圈,说道:“我知道,你们警察办案非常严谨。一是一,二是二,来不得半点马虎。那我也就往严谨里说。”
“文革那些年,我们这边的人实在是穷怕了。就有人动起了歪脑筋,认为深山里应该有个日本人的铁矿,里面肯定会有些洋落。就这个样,就有几个臭味相投的年轻人,仗着胆子结伴摸进了山里。而且,他们还想着,如果运气好一点,没准还能捡到当年‘伪满洲国’皇帝溥仪和他的家眷们逃跑时留下的什么宝物之类的东西呢……”林主任正说着起劲,被文刚打断了。
“林主任,您的意思是,你们这里真的曾经住过溥仪?”文刚想起他们刚到大栗子沟执行任务的第一天,派出所所长曾经颇为“自豪”地也提起过这件事。
“这还要疑问吗!”林主任对文刚的质疑,表示了不屑,“那是1945年,也就是日军投降前不久,溥仪带着他的家眷和随从,被日本关东军裹挟着逃到了这里,就住在那个位于深山里的神秘铁矿附近。不久后,他们就又从我们这个大栗子沟逃走了。之后就被当时的苏军俘虏,并辗转交给了新中国政府。”
张剑东点点头。在他的历史知识储备中,似乎确实有一点对于溥仪从逃出沈阳的“伪满皇宫”,到被苏军抓获成为俘虏之间,曾被安置到了一个偏僻山林的印象。第一次听到派出所所长提到这件事情,他并没有任何重视。现在看来,这个问题,需要好好正视了。
“那,溥仪他们在大栗子沟的深山里真的留下了宝贝吗?或者说,当年那几个结伴去铁矿捡洋落的年轻人,找到了什么宝贝吗?”张剑东对这个问题自然很关注,因为,这可能涉及到方大奎生前提及过的宝贝。
“唉,提起这事,就说来话长了。”林主任慢条斯理地说,“据说,当时一共去了4个壮小伙子,结果就只有一个狼狈不堪地逃了回来。”
“哦?”三位警察表示疑惑,“怎么回事?”
“这个唯一逃回来的人,也因为受到了惊吓,而出现了间歇性的精神异常。一旦有人问及他在深山里发生的事情,他就歇斯底里,表达不清。后来,在周围人,尤其是失踪的3个小伙子的家人地不断引导下,大家从他的只言片语中,逐步猜测、推断,估计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
当年4个小伙子,在大山里转悠了几天,在随身携带的本就不多干粮早已吃完的情况下,竟然鬼使神差地意外找到了那个废弃的铁矿,也的确发现了里面有些当年日军留下的大衣、刺刀等物品。正当他们为捡到这些东西而庆幸的时候,突然遭遇了3个‘野人’。就在3个小伙伴与“野人”一对一厮搏斗时候,原本走在铁矿最后的的小伙子趁机跑了出来。
本来,这几个小伙子就因为长期得不到温饱,营养跟不上,体质就很虚弱,再加上他们此前已经断粮了,所以,抱着虚弱的身体,根本就不是那3个“野人”的对手。眼看着野人一个个将自己的同伴残忍杀死,跑出来的这个小伙子使出了吃奶的劲,一路磕磕碰碰地跑回了村子。
回来时,多已经不成人样了。
“这么说,那个铁矿附近还真有野人啊!”其实,从内心来讲,张剑东对所谓某某地出现“野人”或某某地出现“水怪”之类的传闻,向来是嗤之以鼻,坚决不相信——在摄影、信息传输、探测等技术高度发达的社会,怎么可能有还有神秘“野人”或者神秘大型动物独立于进化史?怎么可能始终找不到明确、清晰的影像资料?
在这个案子中,虽然张剑东依然不相信所谓大栗子沟铁矿附近有所谓“野人”存在,但是,就案件本身来说,方少刚因惧怕野人,而委托其哥哥方大奎去铁矿寻宝的陈述,并不是空穴来风。
这时,文刚又问道,“这个小伙子,现在还健在吗?”
“不知道。”林主任抽了口烟,看着警察不理解的眼神,解释道,“我刚才就说了,这个人精神失常了。就在回到村子的第二年,就趁家人不注意,跑了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直至现在依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过,那时候时局混乱,再加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十有八九早就死了。”
“那当年,他从铁矿跑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些什么东西没有?”张剑东的问题其实是有所特指的。
“这个不是很清楚。据说,是带回来了一点东西。不过,应该也不是很值钱的。”林主任回答道。
“哦。”三位警官点点头,林主任的回答似乎让他们有点失望。
似乎看出了警官的心理,林主任赶紧解释道,“三位警官,我知道,可能从我这里你们没有完全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对吧?”
看着三位警官尴尬的一笑,林主任继续说,“这件事情,在村里是很忌讳提起的,尤其是在那个不开放的年代。我个人的老家,其实不是这个村子的。我是10年前才调过来的,所以,70多年前发生的事情,并不是知根知底。而且,当地知道详情的老人,要么缄口不语,要么相继故去。所以啊,……”
“所以,相对别人,你对当年那几个年轻人去铁矿的事情,了解的情况是最多的,对吧?”文刚接着林主任的话茬继续说道。
“呵呵,恐怕让你们失望了。”林主任再次不好意思地笑笑。
“没有失望!”张剑东晒率先站起身来,与林主任握手辞别,“林主任向我们提供的信息,很有用。感谢支持我们的工作!”
离开林主任办公室,文刚开始抱怨:“张队,你看,白忙活了一阵,没有得到一点关于本案的直接、确切信息。”
“小伙子,不要那么悲观嘛!”张剑东笑着安慰文刚和石强,“我们毕竟得知了方家复杂的家庭关系,得知了大栗子沟深山有铁矿,得知了方少刚口中的‘野人’并非完全虚构。”
顿了一会儿,张剑东又笑着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我们同时也确定了,当年我们的末帝溥仪曾经在这里短暂避难。这就为方少刚口中所说,他母亲掌握有来自溥仪皇族的宝物而提供了某种空间和时间上的可能性。”
“可我们依旧不知道方家到底有没有方少刚说的宝物,也不知道为什么廖青芝会跳过大儿子,而只对小儿子提宝物的事情。”石强也因为众多疑团依然没有解开,而灰心丧气。
“你们两个啊!”张剑东爱怜的看着两个办案心切的爱将,“荀子他老人家不是教育过我们嘛,‘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案子要一步一步办。走,跟我去趟廖青芝的女儿方冬梅家。我相信,在她那里,我们会有突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