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儿,大熊亦紧跟其后,朗朗道:“好些儿日子不见,老板娘嘴还是那么甜,那么会捞金。”瘦的亦道:“凤姐,店里那几个小妹妹还在不?”老板娘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一进门就死盯着我店儿里的粉。”
大熊道:“要不怎叫他钉子呢?哪儿有女人就往哪儿盯。”凤姐笑道:“实在不好意思,我这水浅养不起蛟龙,你们的小龙女都走了。”萧可道:“你们扯你们的,千万别把我带进去。”凤姐气道:“在老娘面前,你还敢装纯,你们几个儿就数你最坏儿,打从我那宝贝侄女被你拐出去之后,回来整天以泪洗面,哭个没完没了,要死要活的,老娘问你,你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
话音一了,大熊俩人不住捂嘴大笑,萧可只能叫苦强辩道:“杏子一大活人,我能对她做什么呀?况且是她引我出去,不是我拐她。”凤姐急道:“横瞧竖看,瞧你也是个站着撒尿的主儿,怎么就敢做不敢认呢,杏子这丫头儿瞎了眼儿,瞧上你这种怂货。”萧可喊苦道:“姐儿,我什么都没做,叫我怎么认呀!”凤姐道:“得,得,得,今儿姐儿没空跟你瞎扯,打明儿有空再跟你算账,瞧我不剥了你的皮儿。”大熊俩人只能一旁苦笑,凤姐又道:“里边那大包间我给你们留着,菜儿还是按老规矩上,酒儿就搁那自己拿。”话声一落,径直而去。
包间虽有些儿昏暗,装饰亦有些粗糙,丝毫比不上星级酒店般儿豪华耀眼,宽敞透亮,但对他们哥仨而言,却是无比的温馨,无比的温暖,处处充满着回忆。
这会儿,酒过三巡,兄弟仨人皆有些儿醉意,大熊道:“可儿,你知道吗?听说你结婚的消息,打死我都不信,当时我就想这世上谁都有可能早早入棺,唯有你小子不可能,如今亲眼目睹真佛,我不得不下跪。”
萧可苦笑道:“听您老这话,我萧可就不能结婚生子啦!”钉子道:“这不像你的风格,无声无息,一点儿影子都没有。”萧可只能沉默,钉子又朗朗道:“成家立业本是好事,可咱几个这么多年的兄弟啦,偷偷摸摸的,吱都不吱声,什么意思呀!”大熊道:“我也纳闷啦,你家就你跟英姐俩儿,你如何肯舍她入赘,要不是多年的兄弟,还真以为你是那种攀龙附凤,贪图荣华富贵的人呢!”
萧可深深吸了口气,又苦笑道:“咱这么多年的兄弟,这事儿瞒着大家是我不对,我自罚三杯。”说着儿,抓起酒来,咕咚咕咚猛灌三杯下肚,又道:“许多事儿来得太突然,一时半会儿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待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的细说儿,今儿哥仨什么都不聊儿,就敞开的喝儿。”钉子道:“我们都知道你最在乎儿,最不放心的就是英姐,但你竟然选择这么做儿,自然有你的道理,无论何时,我们做兄弟的都会永远支持你!”
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全世界的人都在怀疑你的时候,有位朋友永远站在你身边儿,默默地支持你。
此时此刻,萧可虽身处泥泞,但他倍感幸福,无比欣慰,含情脉脉道:“谢谢!”大熊朗朗道:“我们哥仨儿需要说一个“谢”字吗?”仨人又不由呵呵大笑,大熊又道:“你这婚不结也结啦,什么时候也让你这新娘子露个脸儿,给大伙儿瞧瞧。”一听到“新娘子”这三字儿,萧可的脸儿顿时沉了下来,过了半响儿,方叫苦道:“她最近不在国内,等过些儿日子回国,我再牵她出来给大伙儿瞅瞅。”说着儿,哥三又说说笑笑闲聊起来。
过了大半天,大熊不时给钉子使眼色,钉子便有些儿紧张起来,欲言又止,不知所措,萧可见状,便朗朗道:“大家都是兄弟,有话快说,能帮的我一定帮儿,别他妈的吞吞吐吐。”钉子难为情道:“你还别说儿,这事儿呀,还真不好意思开口。”萧可笑道:“你小子儿盯女孩子瞅的时候,也没瞧你不好意思啊,跟我倒客气起来啦,别废话赶紧的。”
瞧着钉子婆婆妈妈,吞吞吐吐,不敢直言,大熊心里一急,便痛快道:“他不说我说,其实今天我们哥俩儿找你,一是想见见你,二是现在我们遇到点儿困难,想请你帮帮忙。”萧可朗朗道:“只要我能帮得上的,绝不推辞。”大熊道:“果然是亲兄弟,我就等你这句话,上回不是跟你说了嘛,我跟钉子回老家开了个店,不想撞上这该死的危机,店儿就黄啦,欠了一屁股的债,现在债主三天两头上门堵儿,我们哥俩儿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东躲西藏,你能不能拉兄弟一把。”
一提“钱”字儿,萧可顿时脸色大变,低沉问道:“要多少?”钉子低声道:“二十万。”话音一了,萧可面若死灰,不知所措。
按理说堂堂艾豪集团董事长,手持几十亿资产,二十万对他来说简直就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但打从进欧阳家那天起,萧可就时时告诫自己,哪怕是死也绝不占家产一分一毫。虽然如今大半家产尽在己手,但萧可自知自己只是这笔资产的守护者,没有半点资格去支配它,拥有它。
这两年来,萧可的日常开销皆是他上班的薪水,没有花欧阳家的一分一厘,因此他手上并没有什么钱,且说继任董事长职务以来应酬多,开销大,有时甚至入不敷出,比普通员工还要可怜,说到底他就是一个摆设,一个守着金山银山的守护者。
这会儿,眼瞧萧可一脸尴尬,钉子急道:“没事儿,既然你为难,就当兄弟什么没说,来,大家喝酒。”话音一落,大熊突然跳起身来,喊道:“还喝个屁呀,你堂堂艾豪集团董事长,手持几十亿资产,二十万对你来说连零花钱都不是,不想借就明说,又何必装出一副穷酸样儿。”
钉子急道:“大家都是兄弟,有话好好说。”大熊急道:“你见过有见死不救的兄弟吗?”钉子又急道:“大家这么多年的兄弟啦,小可的为人我们还不清楚吗,他定有他的难处,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大熊急道:“他难个屁儿,欧阳家大部分的家产都落在他手里,人家现在攀龙附凤,飞黄腾达了,瞧不上我们啦!什么兄弟都她妈的扯蛋儿。”说着儿,愤愤而去。
钉子亦起身道:“可儿,他就是那熊脾气,说话不知轻重,没头没脑,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过两天我定把他楸来给你道歉。”说着儿,便追了出去。
匆匆两载,难得一次兄弟相聚,不料竟这般惨淡收场,望着空荡狼藉一片儿,萧可面如死灰,心如刀割。
兄弟都已离去,萧可依然一人坐着,孤独地坐着,兴许他早已习惯了孤独。一个人无助无奈,心灰意冷之时,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喝酒,不要命的,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只有把自己灌醉,才能有片刻的安宁,清醒只能让他痛苦,只有麻痹才是最好的解脱。
满满一桌酒儿萧可已一人喝完,可惜的是他没有醉,也不能醉,因为他身上还背负着使命。
这会儿,就在一家人说说笑笑之际,只瞧萧可摇摇晃晃进屋,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
众人会意萧可喝多了,这还是萧可进欧阳家以来,头一回喝这么多酒,也是头一回在家人面前出糗,若不是他深受刺激,也许她们永远都不知道,这个文质彬彬的萧可竟然也会喝酒。
这时,欧阳老太赶紧起身,急道:“可儿,是不是喝多了,赶紧上楼休息吧,往后出去应酬,这酒儿能免则免,喝多伤身知道吗?”说着儿,又顿时与欧阳韵轩道:“丫头儿,好好扶小可儿上楼休息,别给他摔了!”
此刻,萧可亦知酒劲正盛,不宜再拥其中,便带着满嘴酒气道:“奶奶,我没事儿,你们聊儿,我自己能上去了。”说着儿,又歪歪扭扭顺着楼梯围杆摸上楼去。
欧阳韵轩亦匆匆而来伸手相扶,萧可一把将手支开,斩钉截铁道:“不用,我从来不需要人扶。”说着儿,又挣扎着爬上楼去,欧阳韵轩又气又恼,木立在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没一会儿,眼瞧萧可蹒跚进屋,欧阳韵轩实在放心不下,亦徐徐赶上楼来,温言细语道:“没事儿,干嘛喝那么多酒?”萧可冷冷道:“欧阳小姐,您管好您自个的事儿就行了,我的事儿就不劳烦您费神啦!”欧阳韵轩气道:“难道我们就一定要这样下去吗?”萧可又冷冷道:“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本来我们就不是一路人,不需要有任何的关系,况且在你眼里,我就是奔你们家的家产来的,居心叵测,无所不用其极呀!”说着儿,身子一翻,径直呼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