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安没有回答我,他的沉默等同于默认。
而我,也并没有怎么伤心。
地狱里的风光,大多沾了红色,血淋淋的,四年中偶尔的午夜梦回中,我曾想过,沈从安倒底有没有爱过我。
可现在,我并不想知道了。
郑芸走后,沈从安将我抱回了房里,紧接着,他便默不作声的出了房门。
我坐在床上,听到门外传来了各种杯盘碎裂声,最后一声巨响,让我不得不下床,走到门口,拉开了一条门缝。
外面,沈从安跪在一地的玻璃上,玻璃碎片,已经被鲜血染红,他的拳头紧紧握着,也在滴着血。
“我们都有错,只有你是无辜的。心心,我只求你一件事,别死行不行?”
我看着门外的沈从安,不知做何反应。
我想死吗,不,我还不想死,我想弄明白我父亲死的倒底值不值,那场大火是不是真的与他有关,他是不是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既然,我变不成梁微,那么,我想做点魏童心该做的事。
我缓缓地拉开房门,沈从安的头抬了起来,我们四目相对。
“我会配合手术,但我有两点要求。”我说。
沈从安的喉结动了下,英俊的脸上,盛满自嘲,“只要你肯手术,离开我,或者要我死,都可以。”
我没说话,沈从安紧握的双拳里汩汩流血,我这才发现,他的两只手里握着两块颇大的玻璃碎片,虎口处,已经被割得血肉模糊。
我不忍心再见,轻声回道:“若是手术侥幸成功了,我想离开你;若是手术失败了,我想将我的器官捐献,眼角膜留给田墨。“
沈从安良久没有回应我,许久之后,苦笑,“魏童心,你还不如杀了我。“
“……“
第二天,我被沈从安带到了一家五星级饭店,包厢里面坐着一个外国中年男人,还有一个英俊的年纪跟我差不多的男人, 男人跟沈从安有几份相似,我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哥,你终于来了。”男人站了起来,坐在他旁边的外国男人也站了起来,他开始引荐,“这位就是史维斯先生,在医学方面很有建树。“
“幸会。“沈从安伸出了手,手上缠着纱布,与史维斯握手时,对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之后,沈从安用另一只手臂勾住我的腰,做着介绍,”这是病人,名字叫魏童心。“
我伸出手去,与史维斯交握了一下,目光自然又放到了那个与沈从安相似几分的男人身上。
“这是我弟弟,沈东阳,在孤儿院时,他比我早一年被一对外国夫妇收养了。“
那个叫沈东阳的年轻男人,长相斯文帅气,看上去很阳光,只是他望向我时,目光好像微微凝了一下。
我又与沈东阳握手,握手的时候,我看到了他腕上戴着的名贵手表,表带下,似乎有一道疤痕。
我忍不住抬眸,又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沈东阳握着我的手,微微用力,眼神晦涩不明,声音不咸不淡,“久仰大名了,魏童心小姐。”
我突然感觉沈东阳的掌心好像带了刀子,忙抽回了手掌,心头浮起一股恐惧感。
我想,我一定在哪里听过沈东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