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像是又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做得很长，甚至于我都有些恍惚这到底是真的还是梦境了。玄墨的声音就在我身边，我能听见他在喊我的名字，可是那声音听起来又像是有些慌张的，是我从来不相信玄墨会有的那种声音。
在我心里，无论如何，他都应该是一个绝不会这样简单被打败的人。无论是什么状况，他都会是淡定的，半点不慌张的，只要一点点的时间，就能够将自己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完的人。
可是为什么，是什么让他这么慌张？
我想睁开眼睛看看他。
可是……我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恍惚之间，一种奇异的委屈感觉又一次席卷而来，让我不禁有些鼻酸。
我努力地睁大了眼睛，可还什么都没有看见，就听见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知道是谁在说话，也不知道是谁在作声，只听见那鬼哭狼嚎之中，似乎还带着凄厉的笑声。
“鬼王！”有人在喊。
“玄墨！”另一个声音比刚才那声音更凄惶几分。
是谁？
我香樟口吻，可我竟然在这时候发现，自己就连声音都已经发不出来了。
究竟是谁？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一边紧张，一边忍不住地想要挪动身体。
可身上好痛……像是骨头一根根都断裂了一样，根本就动弹不得。周围那样冰冷的感觉一次次席卷而来，就像是冬日的潮水一样，渐渐地涌上来，又渐渐退去，留下我一个人瘫软在那冰冷的地上……
“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我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
“不知道啊，都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就这么封印起来，我们村里的问题真的能解决吗？”另一个声音问道，这些声音都带着惶恐。
“你们不需要担心。”林明镜的声音在这一片陌生之中很熟悉，“我将他们封印起来，也是为了大家能够更好地活下去。”
林明镜……我努力地想着，想要让他听见我的思想一般，他不是已经被封印在那一个山洞里了么？如果不是他，那里面被封印的人又是谁？
我猛一下睁开眼睛。
整个世界光怪陆离。我看不到人，只能看到大片大片的光斑，那些光斑在我脸上来回晃动，让我不得不眯起了眼睛。
“喂喂喂，”身边有人的声音响起，带着紧张，“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啊？可是林先生，这些人我们怎么看着也没有那么……”
“你们看不出来，是自然的。”林明镜的声音依然稳重而温和，听起来就让人想要相信，“可是我能看到的，和你们能看到的，当然不一样。各位是否肯相信我？”
他这么说的时候，大概是向周围看了一圈，才留下了中间这一点点安静的时期，然而这声音让我听起来，就已经让我在脑子里完整地补充出了他的眼神。
这一瞬间，不知道为何，竟然不寒而栗。
究竟林明镜是谁，谁又是林明镜？
究竟我现在是在幻境里，还是在现实中？
身上的疼痛大概能够提醒我，我并没有被幻境所迷惑。然而，眼前这片片光斑，却又让我清晰地意识到，我现在所在的地方，绝不是那个阴冷的墓穴。
“我们被留在那个墓穴里的时候……”我努力地去回忆，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像是被钻子钻着一样的疼痛，“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喃喃自语，并没有想要有人回答，却听见一个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这声音很耳熟，耳熟得我猛一下就过头去。
这一次，我终于看到了一个人影。
一个很熟悉的人影。
“孙羽然？”我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在这里吗？”孙羽然惨然一笑，那张本来还算俊朗的脸上，这时候竟然露出了一丝丝无奈的神情来，“我也很想知道，我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可是没有人能给我答案。”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我脱口而出，“难道你自己都不知道？”
“我当然……”孙羽然说到一半，声音忽然顿住了，神情古怪地看了看我，“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就更不知道了。”这个问题问我，简直是问错了人，“我刚刚到这个地方来，你要是已经死了的话，那我现在……”
如果我现在也已经是一个死人了的话……
我突然有些不敢想下去。
如果我死了，我是不是就必须跟玄墨去那个世界，要见到那些女人了？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如果我到了那个世界，我真的能跟些人好好地相处吗？说真的，这个说法就是让我自己这时候听起来，都觉得有些不靠谱。
“你在这里，你已经死了，那么我已经到这里来了，是不是就说明我也死了？”我喃喃地问道。
孙羽然站在我面前，垂头看着我，那张脸上的神情实在是太过复杂，复杂到我一时之间，竟然不敢继续看着他的眼睛。
“我一直以为，你至少知道得比我多些。”他最终说道。
“我？”我苦笑，“怎么可能，每次不是都是你们师兄弟和鬼王在打哑谜吗？”
“其实我也不明白他们的哑谜。”损益软叹息道，“所以我以为，鬼王会告诉你些什么。”
如果他真的告诉我写什么，大概我们还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暗暗想道。
“等等……”另一个问题突然涌上来，让我连自己到底是死是活都有些顾不上了，“我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孙羽然问道。他现在这副模样，比他之前那冲动的模样可是要顺眼许多，至少不需要再去安抚他了，主要是，我现在也是在没有这样的耐心——
“你认识林明镜多久了？”
大约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损益软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了起来。他看了我一会儿，才说道：“从我出生开始，我就已经认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