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传国玉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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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身临险境

蒙古国,哈马儿达板县,哈拉哈郭勒,贝尔湖西南部。

宝音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包绮丽的手朝湖边跑去,这时候空中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他们一边跑一边朝天空望去,除了夕阳刺破一团乌云射出的几道金光之外,就是披着紫光的云彩,由于连续奔跑,他们都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这时候有些筋疲力尽了,而身后那十几个黑袍人仍然紧追不舍,弯刀在夕阳下寒光森森。

“我不行了……”包绮丽挣脱宝音紧攥着的手停了下来,双手扶在膝盖上喘着气,稍微缓了一会儿,她取下脖子上的佩饰递给他,慢慢地说,“你快跑吧,别管我了。”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要死就死在一起,我不会丢下你不管!”宝音也喘着粗气,他将佩饰塞进裤兜说。

轰鸣声越来越近,忽然一阵大风吹过,黄沙漫天,他急忙将她揽进怀里,将衣服后襟翻过来裹在头上。

这股突如其来的怪风随即就停止了,贝尔湖周围安静下来,这时候,隐隐约约传来直升机旋翼叶片的嗡嗡声隐,由远及近,越来越响。宝音赶忙翻过衣服,他们看到一架直升机正在朝他们驶来,他们眼睛放着亮光,兴奋起来。

“哎,那些黑衣人呢?”包绮丽四顾一下,发现追杀他们的那些黑袍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于是惊惑地问道。

“这可真是奇怪,刚才他们还在追逼我们,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宝音眯着眼睛望着身后疑惑地说。

直升机在距离他们不远的一片空地降落,把地面上的沙子搅得飞扬起来,起落架还未着陆机舱门就打开了,只见带着墨镜的乔龙巴特敏捷地跳到地面上。

“乔龙巴特!”宝音大声叫道,他拉着包绮丽迎了上去。

“宝音博士,感谢上帝,我总算找到你们了!”乔龙巴特握着宝音的手笑道。

“我们遇到了袭击,有一群黑衣人在追杀我们!”宝音望着直升机说,由于旋翼叶片震荡着空气的声音很大,基本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他只能大声吼叫着问,“你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戈恩教授让我来找你们回去!”乔龙巴特双手放在嘴上形成一个环状,大声说,“我们先上直升机再说!”

“等等!还有文森特博士!”宝音大声喊道。

“哼!别管他,他罪有应得,如果死那里那也是报应。”包绮丽拽着他的手说。

“你说什么?!”由于听不到,宝音的声音有些大。

乔龙巴特无奈,只好指着直升机,示意他们上去,直升机上的灯在夜幕中闪闪发亮,轰鸣的声音越来越大,就像随时都要飞走。他们朝直升机跑去,就在这个时候,一群黑袍人又冲了上来,迅速地将他们围在中间。直升机旋即上升,侧了个身子就飞走了。

“该死!”乔龙巴特沮丧地说。黑袍人推推搡搡地将他们赶进沙丘背后的一个非常隐秘的洞口,最后几个人又将他们推倒洞内,里面点着很多火把,但是光线依然很暗,黑袍人反拧着他们的手,抬起膝盖将他们顶在硬邦邦的墙面上。宝音和包绮丽只是挣扎了一下,而乔龙巴特痛苦地呻吟一声,痛苦和恐惧使他的脸部表情非常难看,他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就像一头被屠夫摁住脖子正要待宰的母牛。

宝音惊恐地望着这些陌生的粗暴的人,那眼神就像是正在试图想一种办法进行沟通。忽然,两个黑袍人推着一个穿着皮衣的矮个子男人进来了,看起来像是一个日本人,他被黑袍人踢了一下腿弯,就跪在地上,黑袍人二话不说就朝他的后脑勺开了一枪,日本人一声不响地倒地。枪声很响亮,震得洞顶上落下灰尘来。

“哦!上帝!”乔龙巴特惊叫一声闭上眼睛,浑身发抖。宝音也是震惊万分,他对着突如其来的事情没有丝毫的防备,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他首先看了看包绮丽,只见她爬到一个角落里,她的头发以及胳膊和腿上都是溅上去的血迹,她的脸色很苍白,紧闭着双唇,抬起眸子楚楚可怜地望着宝音。

这时候,有一个满脸胡须,看起来像头领的黑袍人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一位穿着时尚的年轻人,与黑袍人站在一起很不协调。宝音惊奇地盯着那个年轻人,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文森特,但非常惊愕地看了一眼黑袍头领,又看了一眼文森特,露出似乎不敢相信的表情。

“文森特,原来是你。”宝音一脸茫然地说,这句话倒是让乔龙巴特和包绮丽都大吃一惊,他们不约而同地将脸转向文森特。

“文森特博士!文森特博士,我就知道上帝会派人来救我的,你来的正时候,这里是什么鬼地方,你快救我们出去!”乔龙巴特激动地大叫道,胖嘟嘟的脸上挤满笑容,使他的酒窝在火光下变得更深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上帝会派遣我来救你?”文森特冷笑,坐在一块石头上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黑袍头领瞪着血红的眼,好像是在听他说什么。

“文森特!你这个叛徒!”乔龙巴特的笑僵硬在脸上,不过他又很快改变了口气,勉强笑道,“你是在开玩笑对吗?你不会坐视不管,我知道你平时就很幽默,大家都知道,你是一个非常可爱非常幽默的人,就连戈恩教授都说你浑身都充满阳光……”

也许是乔龙巴特的表情非常滑稽,包绮丽忍不住扑哧一笑。这让原本就紧张的空气立即凝固了下来。文森特扔掉烟蒂站了起来,他冷冷地盯着乔龙巴特,然后取下墙壁上的火把照在乔龙巴特的脸上,乔龙巴特睁大眼睛惊恐不安地望着他。

“你这头该死的胖猪。”文森特举着火把晃了晃,咬着牙狠狠地说,“如果你再敢哼一声,我就把它塞进你的又肥又大的屁股里!”

乔龙巴特立即不敢出声了,他那厚厚的嘴唇明显颤动了一下,满头大汗地盯着文森特,目光中流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恐惧。

“很好,就这样,我会让你死的轻松点。”文森特点点头转过身,他绷着脸朝包绮丽走去。

“我还以为你被他们杀了。”包绮丽瞪着他说,声音有些颤抖。

“只可惜,非常让你失望,我不但没死而且还成为他们的盟友。”文森特嬉皮笑脸地说,“这些人都认为你们是来盗墓的,而且他们认为你们冲撞了他们祖先的灵魂,所以决定将你们斩首告慰先灵,看到那个日本人了吗?就是那样。”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她愤怒地骂道,小脸涨得通红。

“我从没说过自己是君子,而且在眼里我也不可能是君子。”文森特举着火把冷笑道,“交出腾格里哈森也许可以留一个全尸,否则他们会把你的头割下来,然后在你的脖子上插根火把。”

“文森特!你敢伤害她的话,我绝不会放过你!”宝音站起身大叫道。

“是吗?看来你提醒了我,我必须让你脆弱的心受到煎熬。”文森特转过脸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然后将火把顶过去,就差点挨上他的鼻子。

“你敢!除非我死了,否则我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杀了你。”宝音瞪着眼,毫不示弱地警告道。

“宝音博士,你可以放松一下,欣赏一下你心爱的女人是如何在男人的胯下大叫的,然后你可以满足地进入天堂了。”文森特挥了挥手,两名黑袍人扯着包绮丽的头发将她拽了过来,她痛苦地挣扎着,但无济于事。

“你想干什么!?”宝音刚挣扎着要扑过来厮打,却被黑袍头领在他腹部踹了一脚,宝音捂着肚子慢慢蹲下,忍住疼痛,用充满厌恶的黑眼睛瞪了黑袍人一眼。

“交出腾格里哈森,她或许会免遭凌辱。”文森特威胁道,“你绝对不想惹我发火对吧,你不想让我一枪毙了你对吧?”

“你别妄想了,我们在被这些强盗追杀的时候,我就发现它丢了,不知道落在了什么地方。”包绮丽抢先一步说道。

“是吗?”文森特一把扯过她的衣领,将她拉进怀里,然后“呲溜”一声撕开她的上衣,露出她的胸衣,隐约可见她浅浅的乳沟。她慌忙用手捂住胸口,遮挡起来。这时候,黑袍头领和手下几个黑袍人都瞪着眼睛望着文森特,好像对他的这一举动非常反感,此时,靠在墙上的乔龙巴特也斜过眼睛瞄着她。

“哦,这里看起来似乎没有。”文森特淫笑起来,嘴咧得就像一只刚刚被张开的口袋,他将火把扔到一边,然后从背后抱住了包绮丽,两只手紧紧地扣在她遮挡胸部的双手上,试图要将她的双手掰开,他嬉笑道,“那么,我就撕掉你的裙子看看,也许它就藏在最隐秘的地方。”

“住手!它在我这里,你拿去吧!请你放开她!”宝音急吼一声,从裤兜里取出腾格里哈森。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这枚精美的挂坠儿了,真是幸运,它终于肯露面了。”文森特接过佩饰,交给黑袍头领。

“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吧?”宝音瞪着眼问道,目光就像夜晚的贝尔湖水般冰凉刺骨。

“放你们走?我说过这样的话吗?”文森特说着又来到包绮丽身边,他的下巴上有一条深深的横纹,使他看上去更像一个无恶不作的暴徒,他一把将她拽到自己怀里,他的手朝她下体摸了过去试图猥亵。

“你住手!你说过只要我交出腾格里哈森,你就会放过我们!”宝音大叫道。

突然,一个黑袍人冲了过来,拿着刀柄在文森特头上重击了一下,他脑袋一歪就倒在了血泊中。宝音和包绮丽、乔龙巴特都大吃一惊,第一反应就是这些黑袍人可能要进行屠杀了,他拉着颤抖的包绮丽,将她拥在怀里,不停地拍着她的背说:“别怕,别怕,我保护你。”

“这样可不好。”又一个黑袍人走入洞中,他的脸被一块黑布遮盖着,只露出眼睛,他说着又将包绮丽拉开,然后摘掉脸上的黑布。宝音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岳父阿其勒图。

“合敦阿赤哥(岳父)……您怎么也在这里?”宝音又惊又喜。话音刚落,又见诺敏其其格也跑了进来,她先是瞥了宝音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包绮丽,包绮丽脸一红,有点不知所措。诺敏其其格拿着一件外套给她穿上。

“我也是刚刚才赶来的,别忘了,我是达尔扈特人,在这里我说话可是响当当的,他们在几天前就说有陌生人闯入哈拉哈郭勒,形迹可疑,可是三天后,只剩下一男一女,我想到可能是你们,因为盗墓贼一般不会有女人。”阿其勒图放下弯刀说。

“这么说来,他们可以听懂我们说的话。”宝音有点不解。

“当然,不过他们一般都不会说话。”阿其勒图说着看了看黑袍头领,又转身问宝音道,“你们现在跟我们回依德尔莫格,还是要回考古队去?”

“我们要回考古队!”乔龙巴特如获大赦,他抢着说,“包绮丽,你说呢?戈恩教授还在等着我们呢。”

诺敏来到宝音身边,纤细的胳膊很自然地溜进他的臂弯里温柔地挽住他,并且很疼惜地望着他,他看了看久别的妻子,笑了笑。

“我想……我还是先回依德尔莫格。”宝音喃喃道,他看了一眼包绮丽,她脸上挂着一丝失望和嫉恨的表情,显然是醋意大发了。

“好了,车就在外边等着,我们出发吧!”阿其勒图朝洞口撇了撇下巴说,然后又转身对黑袍头领低语了几句。

“等等,好像还有些问题,我必须要弄清楚才行。”宝音看了一眼包绮丽,她低着头,眉睫挂着一丝忧郁,闷闷不乐的样子。

“有什么问题?能不能到家里再说?”阿其勒图四顾一下,转脸问道。

“他们都是什么人?”宝音瞪着黑袍头领,情绪激动地问,“为什么他们随随便便杀人?难道就无法无天了吗?”

“你是说那个日本人吗?他是个盗墓贼,对于冲犯和亵渎了成吉思汗灵魂的人,他们身为蒙古国赋予神圣使命的达尔扈特人,是有权处决这类人的,他死有应得,你就不要再问了。”阿其勒图很平静地说。宝音惊讶万分,他不解地盯着阿其勒图。

“有权处决?您是说蒙古政府赋予他们杀人的特权?”宝音表情严峻地问道。

“这个特权是蒙古国政府赋予的,虽然不被外人所知。”阿其勒图有些不耐烦了,他补充道,“盗墓贼没有合法的授权,私自到这里勘测或者随意挖掘,即使他们不是被达尔扈特人打死的,如果落在政府手中也会就地枪决,不管他们有没有盗墓,都会被视为间谍,这在我们国家是重罪。”

“好吧。那么文森特呢?您打算怎么处置他呢?”宝音冷笑道,不屑地耸了耸肩,“虽然我对这个可恶的人并无半点同情心,但是他可是和你们的人鬼混在一起的,我怀疑你们之间一定有阴谋,否则你们的人怎么会听他的话?”阿其勒图的脸阴沉了下来,他死死地盯着宝音,半晌说不出话来。

“宝音,你怎么能对长辈这么说话?!”包绮丽突然插口道,她红着眼圈儿看着他。

“我说宝音啊,你考古这么多年了别的不见长,疑心倒是长了不少,这么说你是在怀疑我吗?”阿其勒图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他接着叹道,“唉!这一年多你一直在巴特希雷特考古,如今我老得走不动了,而诺敏的母亲也病逝了,就丢下诺敏其其格一个人在家里,她就像一个寡妇,可我们为了支持你的工作也没说什么。而这一次,当听到我们守陵人说这里出了点状况,我就猜到和你们有关,我老了,这身子骨也不行了,行动实在不便,本来是不想来的,可诺敏她放心不下,非要赶过来,为了租车到这里来我卖掉了一头奶牛!还专门请我的弟弟来帮助我照料羊群……你竟然怀疑我们有阴谋,宝音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合敦阿赤哥,我……”宝音听了这些话,非常愧疚地低下了头,诺敏挽着他的胳膊疼惜地望着他紧锁的眉头,急得只跺脚,那样子就像是在劝父亲不要再责备他了。

“我们能有什么阴谋?这些守陵人一直都在温都尔汗坚守着自己的圣神使命,这个洞穴只不过是他们临时的落脚点,他们是听这里的牧人说有人试图在这里盗墓才赶来驱逐盗墓贼的。宝音啊,你要知道,他们祖祖辈辈都是达尔扈特,常年生活在封闭的圈子,几乎不与外人来往,他们怎么能理解你们所谓的考古呢?考古都要有当地政府的许可和授权,你得拿出你们的手续来,像你这样单独行动是非常危险的,如果不是我及时赶来,恐怕你们的性命也难保了。”阿其勒图咂巴着嘴说,时不时还抿着舌尖将口水挤在地上。

“合敦阿赤哥……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宝音道歉的时候声音很低,不过他又看了看那个黑袍头领,突然提高嗓门说,“可是,他们抢走了我的那枚佩饰,那可是考古队发掘出来的文物,这个当然属于政府,并不属于某个达尔扈特人。”

“这个我也是刚才听他们说了,还是要怪你们这个叫文森特的同事,他竟然对他们说,你们身上有一个叫做‘腾格里哈森’的宝物,说这是你们从蒙古可汗的墓中盗掘出来的,达尔扈特人当然不管什么文物,他们认为只要是蒙古人古墓中挖出来的东西,都属于祖先亡灵的东西,你们这样做只会破坏祖先的安宁,他们当然要拿走,并且要找到那个墓葬,然后再将这个东西埋进去,如果找不到墓葬,那就只能暂时放在温都尔汗的陵堂了。”阿其勒图无奈地说。

“不,这个不能让他们带走,否则我们无法向戈恩教授交代。”宝音强调道,“这是经过合法考古发掘出来的文物。”

“好吧,我和他们说说。”阿其勒图转身又和黑袍人头领低语了一会儿,果然见那头领拿出腾格里哈森递给了他,他又递给了宝音。

“文森特博士,他怎么办?”宝音又急问道。

“他是咎由自取,看他的样子不是头盖骨破裂就是有脑震荡。”阿其勒图的脸色变得严峻起来,他接着说,“我下手不重,他应该不会死,等他醒来,这里的人会送他回去的,不过,对于这样一个流氓恶棍,你的善良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他根本不是什么考古队员,也算不上博士,他只是潜藏在考古队的一个文物窃贼。”乔龙巴特忿忿地说,“这个流氓,回去后就报警,让当地警方将他绳之以法!”

“我们这就准备出发吧,时间也不早了,有车就方便多了,我们是顺路,先把他们送回扎户丘特山的考古基地去。”宝音望着包绮丽说,她扭过头不愿看他。

“当然,如果让他们跟着这些达尔扈特人骑马回去,骑马要走几天时间,这个他们可受不了。”阿其勒图一边往洞外走,一边摇头说。

“你们先在车上等我们一会儿,我们得去收拾帐篷里的东西,有些我记录下来的东西,那对我非常重要。”宝音说着,给包绮丽使了一个颜色。

阿其勒图赞许地朝宝音点点头,面无表情地拉着诺敏就朝洞外走去。乔龙巴特诡异地笑了笑,他看了一眼有些不情愿的诺敏其其格,然后也跟着走出洞去,几十个达尔扈特人开始收拾起火把,并将昏迷的文森特扶了出去,洞外有风声,还有马匹断断续续的嘶鸣声。

在贝尔湖畔的帐篷内,包绮丽一言不发地整理着衣服和行李,她将洗簌用品装起来,然后将被单折叠起来塞进毯子中间,她的动作非常轻捷,收拾的时候连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宝音见她这样,于是用双手一捂住肚子装模作样地痛苦地呻吟。

“宝音,你怎么了?”包绮丽丢下手里的东西,急忙扶着他的胳膊问道。

“那个该死的守陵人,这一脚可真是让我够呛,我想我的肠子快要断了。”宝音揉揉肚子笑道,“不过,好像现在好多了。”

“哼!”她娇嗔一声松开他,转身又去收拾东西。

宝音心不在焉地瞅着她珍珠白色的短裙流苏在迅速地摆动着,两条纤细匀称的腿弯曲着,膝盖紧紧贴着毡子,压出两个浅浅的窝窝,镂纹绣花打底七分裤下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腿肚儿,宝音眼睛发亮,似乎看到了一道白色的闪电。她使劲地翻动着那沉重的毛毯,用力拍打着上面的草屑和沙尘,裙围上缀着的流苏便随着她的姿势上下飘动。宝音看着她,思绪飞得很远,他轻轻摇头叹息。包绮丽喘着粗气,一只胳膊伸进叠起来的毛毯中,她突然仰面朝天躺在毡子上,微笑着,脸颊上微微泛起红晕。

“她来了,这很好,我终于如释重负了,可以享受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了!”她枕着双臂柔声细语地说。

“宝贝,别这样……”他温柔地说着,抓住了她纤细的胳膊说,“我只是回去几天而已。”

她凝视着宝音,从头到脚打量着他,然后凝眸说:“回去与你那娇妻厮守,你现在看起来很激动,大概是不想回来了。”

“哦!宝贝,你别这样!”宝音搂住她,扳过她的肩膀说,“你了解我的,我离不开你。”

“戈恩教授那边我怎么说?你就不能把这些事弄明白再走吗?”她挣脱他埋怨道。

“文森特只是共济会这个庞大组织里的一个下线,看来共济会里的一些人是文物走私贩子。”他停顿了一下补充说,“这个情况我们一定要告诉教授。”

“皇家学会怎么会派他来?”她不解地问道,“难道说皇家学会也有为共济会服务的人,他们通过这种方式从事文物走私。”

“他们无法得逞。”宝音一脸疑惑,他低声说,“除非戈恩教授也是他们中的一份子。”

“天哪,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岂不是被卷入这个犯罪团伙里来了。”她惊讶地说,然后伸出玉指遮住嘴唇,睁大眼睛望着他。

“所以,如果我确定戈恩教授是他们的成员,我想我会单独行动,这也是我这次要回去的原因,我要翻翻那本耶律楚材留下来的《西征纪要》,还有我藏了很久的蝙蝠金牒,我要总那里入手,找出这个令人困惑的谜底。”宝音望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是这样吗?”包绮丽低声说,她犹豫了片刻,突然转过身张开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的头也拉低了,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

“只是这样吗?”他抓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里说,此时,她仍然拥抱着他,她苗条的身材和微微翘起的臀部更让她显得性感迷人,魅力十足。他忽然将嘴贴在她的唇上强吻她。

“上帝,别这样。”她摆着头挣脱他的怀抱,冰眸微怒嗔道,“对不起,我还不太适应,我没有经历过这个。”

“这样吗……”宝音挠着头嘟哝道,通红的脸上露出窘态。

“早去早回。知道了吗?”包绮丽媚眼一瞥,笑道,“该走了,他们等得太久会怀疑的。”

凌晨两点左右,载着他们的面包车抵达乔巴山,由于一路上颠簸,乔龙巴特晕车呕吐了好几回,他实在受不了,就提出要在乔巴山休息一天,然后自己坐客车去巴彦敖包,从那里乘车再去宾德尔就离巴特希雷特不远了,宝音只好同意了他的意见。而包绮丽却不愿意与他同行,只好跟着宝音和诺敏其其格、阿其勒图一路,直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才来到温都尔汗市。

这座城市看起来似乎没有一点城市的样子,除了蓝天白云令人心旷神怡外,在看城市的样子几乎令人窒息,只有寥寥无几的几栋楼房,还有几处简陋的工厂,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很难看到一个人影。

“我也受不了这车上的柴油味了,不如我们现在温都尔汗休息一天再回依德尔莫格牧场吧。”宝音趁司机加油的时候对闭着眼睛休息的阿其勒图说。

“快到家了,都不能坚持一会儿,你们在这里休息吧,我先回去收拾一下毡包。”阿其勒图睁开眼望了一下路口漫不经心地说。

诺敏其其格见父亲一个人回去了,只留下她和宝音,还有那个随时都与她争风吃醋的包绮丽,她显得很不开心,在去往酒店的路上,她原本柔润的嘴此时却绷得紧紧的,她好几次都瞥见了宝音和包绮丽眉来眼去,只是她正面去看的时候,他们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包绮丽和诺敏其其格在一个房间里,由于诺敏心有嫌隙,她们没说几句话就各自睡去了。

宝音疲惫不堪,倒头便睡,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一个倩影正向床边移来,他想努力睁开眼,但总觉得困乏无力,但是他心里明白一定又是什么恶梦要侵入他了。那个倩影越来越清晰,但他只看到她白皙的手背上纹着一枚别致的墨蓝色的蝙蝠图案,她一直朝他的床边走来,可是本来这咫尺之地,彷佛非常遥远,她就这么一直走着,渐渐地接近了,他看到她右手还端着一根燃着火苗的烛台,那烛台的光芒越来越亮,直到他看不到那个倩影,忽然眼前一闪,出现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

紫檀床榻,红绡金纱的床帏如雾一般垂在绣着海水龙纹的厚实的地毯上,粉色天鹅绒制成的幔帐缀着金丝银线梭织的花边,精致华丽的围屏以及乌木制成的椅子、象牙雕饰着青绿藻井的妆奁;一张花梨制成的圆桌前,绿松石镶嵌的桌沿儿下有四个镂丝盖面的匣屉儿,别致小巧的把手儿上嵌着红蓝宝石,桌面上漆缀着梅花景致和仙女飞天的图案,满室珠璧交辉,玲琅满目,堂皇富丽。这是大都皇宫延春阁的八八罕(元锦)妃子的寝殿。

南必皇后和八八罕、撒不忽(元琼)两位妃子正围坐在圆桌前说笑,八八罕的一双脚缩到衮藻鸾裙下,将绷子和绣花针以及金线放在大腿上,阳光透过朱红的窗棂自她的秀发和头饰间洒下来,在她的锦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撒不忽总是掩口而笑,她的嘴唇宛如一朵娇小的梅花,大而柔和的眼睛闪着亮光。

南必皇后穿着缀着金饰和蓝宝石的白毛衫,一条链嵌着饰着黄玉和玛瑙的项链环绕着她那白皙的脖子,耳环中间最耀眼的便是红宝石了,她的长发没挽起来,一直从肩膀垂到膝上,腰上束着一条绣着凤鸾的华丽的丝绸裙带儿,虽然华美流藻的翠袖红裙将她遮盖得严严实实,但还是掩盖不住她微微隆起的胸部和纤姣的腰肢的曲线,她说话的时候,脸上会浮现一抹红晕,一会儿小嘴唇紧紧地闭着,一会儿又轻柔地张开,露出可爱的微笑。

八八罕和撒不忽妃子闲聊着,她们时不时还会说些善意的影射之类的玩笑,尤其是她俩那种闪烁其词的讥讽和妒意,也让静坐在旁边的南必似乎在精神上复活了,她渐渐地被她们的愉悦和情趣感染,随着她脸上那种郁郁的表情的逐渐消失,她也就变得快活起来,但她还是沉静的像挂在髹壁上的一幅美人画像。

“可敦(皇后)妹妹,恁儿近日寡言无语的,这却是为何?”撒不忽捏了捏南必的胳膊笑道,“这的说,你是有喜了吧?”

“甚喜有?啊呸!么道说呵,羞人了的,要死了!”南必轻轻地打掉她的手娇嗔道。

撒不忽偷偷瞟她一眼,又“哧”地一声笑了,她抬起貉袖掩口。

“死女子,笑呵!年里月里兀自乐着,有甚喜事?”南必歪着脑袋,小嘴一撅。

“皇上盼着呢,让我瞧瞧你的肚儿大了没?”撒不忽笑着,伸手就要掀她的裙裾。

“做甚么勾当!根底混说白道的,兀下流的姐儿!”南必又打掉她的手,姣怯怯地看了一眼撒不忽,那稚嫩的神情逗人喜爱,就像正处在发育中的情窦初开的少女。

“你们两个几时能大些就好了,总是浮浮躁躁的,让外头的婢子看见了也不好,叫人说后宫里克敦都疯疯癫癫的样儿!”八八罕拿起绷子,用绣花针挑了挑细眉。

“阿姐,你怀里抱着个绷子儿,就像那神龛里的送子娘娘,年里月里端端正正地坐着,就不怕外头人说么?”撒不忽柳眉一挑,开口呛道。

“嘻嘻……”南必杏眼含笑,抬起翠袖掩口道,“么道呵!不拣抱着甚么,不如根底抱个皇子来者,么道说笑俺每作甚,自个儿都不好也。”

“你们!……”八八罕放下绷子,双手叉腰嗔道。

“哈哈!”南必高兴起来,望着她笑道,“不怕,俺每这的替姐儿与那汉儿们的释迎牟尼佛的道子里天根底祷告着,么道说呵,那的在皇上的福荫里,长生天的力量里,姐儿就有了!”

“说的是,我也替姐姐祷告着,盼着姐姐生个皇子!”撒不忽紧跟着笑道。

“真是两个能言鸟儿!也不怕撅了舌头。”八八罕妃子脸儿飞红,白了她们一眼,低眉说道。

“吓!我倒忘了,说好领着可敦妹妹去看雀蛋儿的,昨儿个还想着,兀自就忘了!”撒不忽望着南必笑道。

“甚雀蛋儿?”南必歪着头,一双黑亮眸子转着,认真地问道。

撒不忽掩口,斜睨她一下,又捧腹“咯咯”地笑了起来。

“要死了呵!么道,这的兀自戏耍俺每,哪的雀蛋儿,是不是你下的蛋儿?”南必笑道,面泛桃花,腮飞红晕。

南必此言一出,撒不忽非但不生气,又扑哧一笑,连八八罕也忍俊不禁,这时她的脸红得像颗樱桃,咯咯地笑个不停。

“说真的呢!你还不信我么?皇上得了一个好大的雀蛋儿,昨儿个还让我去瞧呢,我真正的忘了!”撒不忽煞有介事地说。

“我根底知道,紫檀殿里的是鸵鸟卵,兀谁说是摩诃钵国献与皇上的贡品有,么道说呵,姐儿家的雀儿是甚?就下个恁大的蛋儿出来?”南必笑问道。

两人骤然喧笑,八八罕笑得受不了,将绷子遮面,而撒不忽则捧腹笑弯了腰,南必见她们笑成一堆,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不行了,不行了,这会子笑得我肚疼……”撒不忽直起腰娇喘道。

“你们俩个以后不要来我的翰儿朵了,我这耳根子也能清静些!”八八罕嗔怪道。

“姐姐自个儿绣绷子吧,我们走了。”撒不忽笑道,扭身就走,南必也起身跟着出去。

撒不忽与南必在侍女们的跟随下一前一后穿过回廊,又过了一条铺着五花碎石子的婉曲的小径,来到一个被金黄色栅栏围起来的花园。有点寒冷的微风拂过,南必看到很多花儿都枯萎了,残花扶着枯枝摇曳,仅剩的几片花瓣儿上还有一只花色的蝴蝶在飞旋。

“可敦妹妹,你愣在那里,怎么就不走了?”撒不忽转身问道。

“看呵!蝴蝶儿!”南必柔声说着扭过头,手儿放在嘴边,纤细的玉指弯曲成兰花状。

“呐!兀自还是个小孩儿似的!”撒不忽轻轻一笑,三步并作两步蹦蹦跳跳来到她跟前,拉过她的手就走,刚刚走进一个亭子,就看到一只圈着金丝雀儿的鸟笼子,挂在从廊檐上垂下的一根有着螺纹流苏的支架上,见有人来了,那金丝雀儿便吱吱叽叽地叫着。

撒不忽放慢脚步,回头瞥着南必皇后,一副欲说还笑的表情。

“根底里就知你要说甚!这的玩笑话儿有的么道,无聊的言语儿休说者。”南必小嘴一撅,有些生气的模样儿,越显得青春美丽,她也不看那鸟笼子,撂下侍女和撒不忽就走了,到了一跟廊柱前,她突然看到太子真金正朝这边走来,于是她将那娇小的身子一闪,轻盈地躲在柱子后面偷窥着。

“哼!她便是一面锣,是敲不得的,一敲就响!”撒不忽见南必自顾走了,站在廊檐下嘟哝着,这时候她回眸一瞥,也看到了太子真金。

真金身材魁梧,喉结粗大,脖子粗壮有力,无论走在哪里,别人一眼就能认出他,他的眉毛很浓,鼻梁高挺,走路的时候神情严肃,一双大眼睛就像随时都喷着炽烈的火焰。

“元琼!”真金正垂头丧气地走着,抬头见撒不忽和侍女们正在亭廊里,他就来了精神,开口就大声喊了一声。这一声倒把侍女们都吓愣了,她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太子在喊什么,就连躲在廊柱后的南必也暗吃一惊,心想:“么道,这的喊叫呵,那元琼是兀谁?”

这一喊也把撒不忽喊懵了,她站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更引起了真金的注意,就把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其实,撒不忽就是元好问的女儿元琼,忽必烈在潜邸时,就一直在府上寄养着,后来真金出生后,她就和真金成了伴儿,两个相差不大。虽然元琼比真金大三岁,但两个人随着年龄慢慢增大,也算得上一对青梅竹马,直到元琼和姐姐元锦被忽必烈纳为妃后,真金就再也没见过她们。这此偶然遇着,真金是又惊又喜,不愿就这么离开,却忘了这里是禁闱,更将元琼是皇妃,并有一个御赐的“撒不忽”这个名字等等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撒不忽却没忘记,她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真金,对真金的那种亲切感变得更加强烈了,虽然她心里一阵狂喜,但是也因为他忽然到这儿而感到局促不安,但她还是娇羞转身,把玫瑰红的嘴唇儿咧开,装出妩媚的笑容来,这一下更让激动的无法自已的真金神魂颠倒了。

“元琼!我在这儿!”真金又在亭廊下的小径上唤了一声。

撒不忽流波四顾,左右不是,只好对侍女们说:“都愣在这里做什么,可敦刚才也不知去哪里了,你们还不快些去侍奉着!”侍女们闻言,有低头傻笑的,也有掩口偷笑的,就这么一溜烟跑去了。

撒不忽轻柔地提着裙襕姗姗地走下台阶,透着灵气的身材丰满而修长,显得稳健和端庄,一双充满幻想的活泼的大眼睛左右转动着。

“真金!”撒不忽碎步走到真金面前,压着嗓门低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父皇让我来看一件宝贝,刚才出来就见你在这里了。”真金说着,站在她面前,抬起眼睛将她从头到脚的仔细地打量一番。

“那是个什么宝贝?”她怕叫别人看见,就尽量表现出冷漠的样子,苍白的脸颊就像一座严肃的冰雕。

“是昭文馆大学士郭守敬用黄金﹑白银﹑水晶﹑瑠璃﹑宝珠﹑琥珀﹑码碯做成的七宝灯漏儿。”真金认真地说。

“哦,好好儿的说,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撒不忽故作镇定地问,从她紧绷的嘴角可以看出,她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机械,好像有意伪装出来的。

真金想了想笑道:“哦,这个东西学问可深呢,它是观测天象的法器,足有一丈七尺高,有四层宫宇,头一层是日、月、紫微星、心星宿神所在;二层是苍龙﹑白虎﹑朱雀、龟蛇(玄武)四方神所在,这个可有趣着呢,每一刻它们都跳动而鸣,准的很呢;那第三层便是各执时辰牌的十二辰神的雕塑,但到了时辰,他们就从东、南、西、北四个门洞里出来,手指着刻数报时呢;这最后一层更有趣儿,四个偶人儿各自站在钲儿、钹儿、鼓儿、钟儿前,但听到辰神报时,他们立刻就敲打起来,一刻撞钟,二刻击鼓,三刻摇钲,四刻打钹,神奇的更有呢,底下有铜柜子,却听到水流汩汩的,好玩着呢!”

“果然是个稀奇的物件儿。”她裂开嘴轻轻一笑。

“若消闲了,你也去大明殿里看看吧。”他愉快地说。

“倒是想去的,可是没有皇上的口谕,我哪儿都不能去。”她低头轻声说。

“哦……”真金这才猛然醒悟了似的,他也觉得此处不宜久留,于是四顾一下。这时,藏在廊柱后面的偷窥的南必正张大小嘴巴盯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好不惊讶。

撒不忽见真金有些魂不守舍,于是望着他那心不在焉的样子说:“你快回去吧,我是前儿个丢了个帕子,在这里寻呢,可怎么也寻不着了,我这就回去了。”说完转身要走。

“元琼!你且等等!”真金显得很慌乱,忽然叫住了她。

“太子还有何事?”撒不忽扭过头,眼圈儿微红,她娇怯怯地望着他。

“你丢的可是这个帕子?”真金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一个帕子,在她眼前晃着,只见那帕子上绣着细小的一行行娟秀的字,细看来,是一首词儿:

[雨中花慢]垂帘宫媛侧目,瞥着麝灯,愁对荧光。堆砌愁山怛河,也乱心惶。风掠波粼,水影飞莺,还过西墙,红帐香姝,一蹙痕眉,些许凄凉。秋残夕岚,望云穿破,乔树碎叶裁裳。美人俏,撷腰缯彩。眸瞯离伤。早知落屋寂处,忧煎月池云上。衣衫执袂,有君相陪,如斯偷香。

“太子从哪里捡的这个帕儿,这帕子的颜色很艳,不是我的。”她柔声说着,一会儿眼睛就湿润了,目光冉冉地垂到了地上。

“是我府上的婢子在府外捡到的,我看这词儿写得好,除了你还有哪个才女能有这般手笔,这不是你的又能是谁的。”真金望着她动情地说,“早知落屋寂处,忧煎月池云上。衣衫执袂,有君相陪,如斯偷香……我就爱看这一句儿。”

“那就还给我罢!今后就不要随便走动了,若被皇上看到就有你好看了。”撒不忽伸手要拿回帕子,却不料被真金一把攥住了她那只小巧的玉手。

“元琼姐姐就这么忘了我么?为何要如此绝情?”真金用哀求的语气说。

“不,不,你不要这样,你快走吧!”她连忙挣脱他的手恳求着说,眼睫间有一颗大泪珠从她粉嫩的脸颊上滚落下来,嘴角剧烈地颤抖着。

真金正要说话,却听到身后有人叫他,他转身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妻子阔阔真王妃,他有些不悦,再回头看时,撒不忽早就走了,而在廊柱后的南必皇后掩口窃笑着,弯着腰悄悄地穿过廊门,在侍女们的簇拥下到兴圣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