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无处释放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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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白天越来越短,夜幕说降临就降临了。我躺在床上闷闷不乐。

灯光洒向堆满桌子的书,让我感受到弘福寺那青灯黄卷的气氛。时有蚊子鸣叫着飞来飞去,一会儿爬在我的额头上,准备将它那长针似的吸管插进肉里。眉头一皱,额头上的蚊子果然惊飞,邵美狠狠戳我,老腔老调地发话。

“就是不听,皱眉容易老。”

是她阻止的结果,独院白天闲坐也燃着蚊香。青烟袅袅,颇有几分佛味。

邵美和我都怕蚊子。夜间吸血的自不敢提,就是白天嘤嘤绕着枕边或案头玩的,贴上身的,也烦得要命。有天午睡醒来,见两只竟然停在犹沉到闺梦的邵美的鼻翼上缠缠绵绵地做爱,除了发现蚊子大多是两栖情人以外,我竟然惶惶然不知所措很久很久。

“仙女你也见了,建文帝你也会了,回到家怎么还是心事重重?”容忍不了邵美对我的贴切。

“魔由心生,心由乱起。毕业将至,总舍不得我们的独院,往后这里只能是回忆了。”我的话说得像佛家那样浑朴。

“不见得。踏进社会,往后有好多时间让你回忆?说不定也像阿依舍尔她们一样,毕业就失恋。”

“谁说的?”我一骨碌翻身坐起,“命运在我看来像只羔羊,皮鞭都用不着拿。”

“你开玩笑。”邵美说。

我木讷地坐在床头,墙壁未完成的画上,耶稣深凹的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

“难道毕业了你不跟我走?”我有些失落地问。

“跟你走?你说得轻巧。”邵美吃吃地笑,“这些蚊子咋办?”

一直闷眉闷眼的邵美这会儿刁钻古怪起来,好像过去她一直设防着我。望着她,我突然有望着蚊子的感觉。蚊子冒着生命的危险穿过我的手掌,我只得韬光养晦,一心一意为邵美赶蚊子。

这时候,我才体会,张思颖写的“蚊子去了,没有再来的时候”并不是无中生有的话。

“你今天很怪异。害得我到现在都没好心情。”邵美转过身抱着我的腰。

“我怎么了?我还正要说你怪异呢!”我看着她。

“既然去公园玩,像‘滟预归舟、峭壁飞泉、三峡奔雷’这些美景你不去,为什么单单就看仙女和建文?”邵美奇怪的表情。

“我只是琢磨一个问题。”我淡淡地说。

“什么问题?”邵美来了兴趣。

“你说建文皇帝失去江山在那里避难,他活得痛苦还是快乐?”我若有所思地问。

“废话,金銮殿里的宝座都让乱臣贼子们夺了去,躲到山上避难,他能快乐吗?”邵美不屑。

“我看未必。你被事情的表面迷惑了。”我拍拍她的脸说。

“何以见得?”邵美怀疑地问,“难道你有什么新发现?”

“你想想啊,一个皇帝削发为僧,那就意味着他不再有皇帝梦了。虽然避在山上,但我认为他必然和那仙女有一腿,整日幽会卿卿我我,云里雾里如漆似胶,生活过得那么淫荡,你说他不快乐?”我说。邵美大笑。

“亏你想得出来。那建文帝是僧,而仙女是村姑,大姑娘上了和尚的床?怎么可能?”邵美问我。

“你要知道,仙女是村姑不假,可她在山下的洞里修道啊,既然如此,她就和尼姑无异。山下的尼姑每天给山上的和尚送一盘鲜桃,这说明什么?这就说明她寂寞难耐,春心大发,然后上山向和尚求爱。和尚毕竟是从锦衣玉食、妾妃成群的生活中过来的,在山上一年四季连个女人都见不到,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女子送鲜桃,看她面白肉嫩玲珑俊俏,就起了色心,于是,两个性饥渴的人一拍即合。”我眉飞色舞。邵美已经笑得蜷缩在被窝里打滚。

“你,你怎么知道那村姑面白肉嫩玲珑俊俏呢?”邵美笑问。

“建文不是称她为仙女吗?作为一国之君的他何等美女不曾见过,在他的眼力能称之为仙女的又有几个?”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