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无处释放的青春
22015200000050

第50章

写《撒旦诗篇》的拉什迪逃脱穆斯林的追杀;世界气象组织向全人类宣布南极一个可爱的臭氧空洞已有半年多时间未弥合;艾滋病已经蔓延到中国大陆的三十多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向俄国提供一百一十二亿美元的贷款难以收回——然而邵美不管这些,她仍然明目张胆地披着黑发,农妇般蹲在我面前——“雨桓,米多吗?”

她再问的时候,敲着她的鼻子,我笑了。有首诗怎么说,“琴棋书画诗酒花,当年件件不离它;而今识得雨桓后,柴米多少细细察。”我心领神会,但没说。独院真开不得玩笑,稍不留神,生活就俗得像墙上这张未画完的画。

学校还没有正式上课,我们乐得清闲。天刚蒙蒙亮,我忙着洗刷清水江远道而来的土鸭。

“我怕是怀孕了,”邵美苦着脸,“月经一直没来。”

“什么?你说什么?刚回来就开这种玩笑?”我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邵美怒目圆睁。

“哦,你回老家这么点儿时间就怀孕了?”我几乎说不出话来,“你说,你怀的谁的孩子?”

“雨桓,你!”邵美快哭的样子,两只黑葡萄样的眼睛拴牢我,“你再说一次?你是不是要我死?”

“怀就怀罢。春天本就靠女人怀孕而美丽。”我头也懒得抬,“你不是一直希望有个海盗儿子?”

“都是为你!还好意思说,那晚上你都干了什么?”邵美放下淘米的盆儿。

“上半身,上半身,你不是没让我进去吗?!”我有些急躁地吼起来。

“你怕负责任对吧?”邵美委屈的泪水漫了出来,“再说,也许是月经推迟的缘故,跟本就没怀。”

“邵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怎么可能怀孕呢?”我扶住她柔弱的肩头解释。

“怎么不可能,我也担心呢。没听说处女也怀孕的事吗?”邵美歪着脑袋。

“听说过,圣母玛利亚怀上耶酥时就是处女。”我冷笑道。

“不要亵渎神灵,会造报应的!”邵美继续淘米,“亏你上了3年的大学,体外受精的常识都不知道!”邵美叨咕着。我一想,好像隐约听说过这么回事,体外射精也有可能导致怀孕。

“哎呀,怀就怀了嘛,你怕什么?说不定小朋友一生下来就舞着火药枪大嚷‘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雄姿英发,满脸虬须。”我油嘴滑舌地又补上一句。

“少胡说,我问你我问你,你原来的女朋友怀过孕没有?”邵美来了劲。

“谁啊?原来的女朋友不就是你吗?”

“少贫!沁儿不是你的新娘吗?做梦都听见你在叫。”邵美不依不饶。

“我原来才不管这号子事。”我装糊涂说。

“不!就是要你告诉我。”邵美有理有据,“你精力这么旺,肯定怀过。”

“谢谢你。”白日青天,我不敢有半分猥亵。

菜板上的鸭子摇摇晃晃站起来,它拍着光光的翅膀,歪着扁扁的脑袋向我斜视。坐在我面前的邵美,慢慢浮现成一副荒山野林的图画。

高中三年级上学期,连哄带骗让大我两岁的沁儿上床。她死活不依,非要给她弄来避孕药不可。那时私人经营的药店很少,我于是比求爱脸红十分地领着半新不旧的沁儿来到医药公司。在门口扭扭半天,她死活也不肯陪我进去。对她冲动我本来就后悔不堪,也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由她威胁。她没法,咬着嘴提出玩“棒子老虎鸡”,谁输谁去买,谁赢谁出钱。智商低,怯场,最终是我丢脸丢面在胖营业员的鄙视下抓着药奔出药店。从那以后,对于生儿育女,我始终有茫然地惊慌。严格说是恐惧。

自从邵美大大方方挂上独院的钥匙,我就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会这么快。

“管你的,明天看医生。”邵美突然说,“我是喜欢海盗,和你原先设想的不一样是不?不一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