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无处释放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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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二部分

邵美见我回来,亲切地问长问短,和我老妈越来越像了。

林培来还钱,我看到他换了一身不错的衣服,绅士一样。我如数将钱收起。

“林培,你对得起佳佳。”我瞪着眼对他说。

“啊?”林培似乎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你泡李媛了?”我直截了当地问。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泡她的人多了,又不是我一个。”林培的厚颜无耻我是领教了。

“一定是你主动勾引人家,你这德性我知道。”我说。

“是她先勾引我的好不好?她说了,‘只要自己快乐就行,没必要为别人活着。’然后就和我上床了。”林培解释着。

“佳佳呢。佳佳你不在乎?”我昂起脸问他。

“在乎啊,谁说不在乎,这事她不知道,你就放心吧。”林培扶了扶帽子接着说,“你想想,那么多人都在搞李媛,她自己又愿意和我搞,我如果不搞的话,别人会说我有病的。”

“只要你放心就行。怎么一点廉耻都不知道?好的你怎么不学,学歪门邪道你倒精通。”我骂骂咧咧,林培嬉皮笑脸。

“好了,我下不为例啊。”林培说,“我们去玩吧,正好得了些钱。”

“你最好别让佳佳伤心,听说佳佳有个哥哥是黑社会的,当心你这猪头被人拿砖拍。”我趁机瞎编着警告他。

“哦?怎么没听佳佳说过。”林培半信半疑。

“她不说是因为让你自在。”我打开话题,“你从哪里弄的钱?”

“我老爸给我打的呀,好多呢。”林培认真地说。

本来打算晚上请他们这一帮狐朋狗友吃火锅,结果被林培带到了大石板巷。刚要进餐厅,林培碰到了一个幼儿园的老师,以前我见过。他迫不及待地掉头与幼儿园的老师调情。我心痒痒地站了一会儿,闷闷不乐地走出这曾经纵酒疯狂的大石板巷。

冬天的街道已经打烊。我耷拉着脑袋,漫无目的地背着风走。

“爱情吗?总是有的,你没福气看见而已。”林培气喘吁吁地追上我说。我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他又拉我跟他去红蜻蜓歌厅。

到红蜻蜓歌厅门口,见霓红灯挤眉弄眼,还听到有人轻轻唱着“忘了吧,还想她有什么用……”我决定去上边坐。

空荡荡的歌厅泛着冷幽幽的青光,三个小姐磕磕碰碰地收拾桌椅,散披了长发的小姐瞟我一眼,低着头去唱她们的歌。绕过她们,到吧柜要了杯味美思,寻个角落坐下。这里的种种美妙,水波般缠绵着我。这时候,我是最后悔回家的了。端着酒杯,半月前作的那首小诗,一字字一行行浮在杯里:

长睡和烟 打算隔断

昨天的荒凉 或挂念

楼上 青帘子 卷卷扬扬

没人看的黄昏 不声不响

我和猫 独自守在

半关 半开的窗前

那天邵美举着蜡烛读罢这首《断章》,她惊兮兮地望着我。半晌她说:“就是有点儿颓丧,情感不太集中,编辑会读几遍但不会发表。”这会儿我一人坐在角落里,想起这些,为那天同邵美争论很是后悔。那天我们先是为这诗朦胧不朦胧象征不象征各逞口舌,后来又扯到三毛,我咬定三毛可以代表中国女子文学的一个流派。左一句三毛右一句利比亚,惹得她冷笑道:“撒哈拉?快闭了乌鸦嘴,只有你听三毛的浪漫。非洲每年有成千上万的人饿死,有近二十万爱滋病人沐浴着撒哈拉惨淡的夕照。”

我摇摇头,流露出一种轻视。一种对鸡蛋里找骨头的女人的轻视挂在嘴角,好久才散去。没想到在回家的车上,打开她包装得好好的书,竟然是《张爱玲散文全编》。边读《谈女人》,边看邵美稍嫌张狂的眉批,我恍然发觉自己一直怀有顾城似的天真和乖张……

客人们三三两两进来了。主持说着许多感激的废话。桌上的蜡烛重新点亮,灯芯一歪一歪的,桉树,味美思,大石板巷,一切都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