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天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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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干柴烈火

结婚之前,按照传统,本来林静是不适宜在颜浩家里留宿的,考虑到颜浩的精神状态,林静还是留在了颜浩的家里。

结婚的时候,颜浩并不愿意铺张,但帖子早就发了出去,也只能按照原来的计划,在酒店摆了酒席。

结婚的颜浩过了几天快乐的日子,这段时间,有林静的欢慰,他的生活似乎走出了阴霾。

林静看到颜浩充满着欢乐的笑容,也稍稍的放下了担忧,但是她仍然担心他,担心他是短暂的平静。有时候,在他的脸上,她仍然可以捕捉到他不被别人察觉的阴郁和隐忧。

这份担忧终于在一个夜晚被林静证实了,那个午夜,没有任何的征兆,颜浩在梦中喊了起来,“小柔。”然后又哀求般的说,“小柔,别。小柔,别。”吓得林静紧紧的抱着他,不敢出声,待到颜浩的声音渐渐的低沉下来,她才敢贴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颜浩,你怎么了?”“小柔,我爱你。”颜浩低声的哭着说,“小柔,你别。”“颜浩,我是林静。”“小柔,我知道你来了,小柔,你别走。”颜浩慌乱的搂紧林静,把林静搂得透不过气来,林静不敢再说话。颜浩在抱着林静后,慢慢的也不再激动。

有了第一个晚上,颜浩竟然连续几个晚上都出现了这种情况,这让林静心力交瘁,颜浩也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他的内心有着怎样的噩梦,怎么挥都挥不走。

林静带着颜浩到了医院检查,也去看了心理医生,一点效果都没有,平时没有异常的颜浩,发病起来,就是一种疯狂和恐怖。幸好是他没有打人,只是把林静当作小柔,又是抱又是搂,还有苦苦的哀求,他的眼神,让你看了打冷颤,惊竦不已。

“林静,我想出去走走。”一天,颜浩对林静说,“我想去西藏,那个高原圣域,希望可以洗涤我的烦恼。”

“我陪你一起去。”

颜浩摇摇头,“我想自己静一下,”颜浩内疚的说,“林静,对不起,我带给你这么多痛苦。”

林静苦涩的说,“颜浩,如果说有前生,就算是我前世欠你的。”

“林静,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给你一份安稳的幸福。你能理解我吗?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我没有办法不想她,她在我的梦里无孔不入,甚至侵蚀了我的思想,主宰了我的灵魂。”

“去吧,颜浩,或许,在那里,你可以找到你的灵魂,你净化的灵魂。”林静摸着颜浩的脸,心痛的说。

“林静,我爱你。”颜浩深情的说。

“我懂。”林静微微一笑。

颜浩踏上了圣域高原,背着林静的牵挂,背着内心的阴郁,背着一个折磨的梦寐。

车快到拉萨的时候,竟然熄了火,颜浩没有与其他人一样坐在车里等待,他背起背包,下了车,徒步走向拉萨的途中。

高原的天空是深蓝的,深蓝得没有一丝的杂质。

不达拉宫的钟声响起,飘过古老的青藏高原,撞击着颜浩世俗的心。

颜浩茫然的站在空旷的高原上,四周静悄悄的,四下空茫茫的一片,找不到前进的路。

“孩子,你在找寻什么?”

一个苍老的声音惊醒了颜浩,颜浩回首一看,他的旁边俨然站着一个枯瘦的老和尚,他脸上的皱纹好像千年的树皮,又像是沟壑横行的黄土高原,深深浅浅,他的眼光深邃而睿智,面容慈祥而平和。

颜浩茫然的摇摇头。

“孩子,你有前世未了缘。”

“真的有前世?”颜浩的眼光放出了光彩。

“一切众生,从无始际,由有种种恩爱贪欲,故有轮回,若诸世界一切种性,卵生、胎生、湿生、化生,皆因淫-欲而正性命。当知轮回,爱为根本。由有诸欲,助发爱性,且故能令生死相续。欲因爱生,命因欲有,众生爱命,还依欲本。爱欲为因,爱命为果。”

“一切世界,始终生灭,前后有无,聚散起止,念念相续,循环往复,种种取舍,皆是轮回。未出轮回,而辨圆觉;彼圆觉性,即同流转;若免轮回,无有是处。譬如动目,能摇湛水,又如定眼,犹回转火,云驶月运,舟行岸移,亦复如是。”

颜浩又摇了摇头,他无法明白,更加无法醒悟。

前世是什么?如果真有前世今生,那么,我的前生会是什么?小柔的前生会是什么?颜浩痴然的想着。我们是冤家,还是伴侣?我在寻找前世?还是要洗涤心灵?

老和尚似乎看透他的想法,“佛说,万物于镜中空相,终诸相无相。”

“什么是前缘?”

“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换今生一次的擦肩。”

“缘是什么?”

“万发缘生,皆系缘分。每个人所见所遇到的都早有安排,一切都是缘。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一切都是天意。”

“既然有缘,为什么让我有爱不能相随?为什么还要让我终日跋山涉水?为什么还要让我终日梦魇难除?”

“笑着面对,不要去埋怨。悠然,随心,随性,随缘。注定让一生改变的,是你们曾经许下前生的约定。”

是否一个蝉鸣的午后,或者是没有雪的冬日,我弯腰捡起的落叶,有你沉没的忧伤?我曾经对着这片枯黄的树叶,为彼此许下今生的心愿?

“就算是前世的约定,我又该如何去寻找?”

“你要静静等待,等待花开的时刻,等待风拂过花萼,以唤醒前世种下的梦。”

颜浩苦笑着,他等在哪里?他等多久?他等来的是她的夜半哀怨,那不是什么美丽的情缘,而是一个折磨人的梦寐。

“去吧,相忘于黎明时分的奈何桥底。”老和尚说。

奈何桥底,那是前世还是来生?人走奈何桥,不是需要忘掉前尘世事重新投胎的吗?

“万物皆无常,有生必有灭;不执著于生灭,心便能寂静不起念,而得到永恒的喜乐。人因企求永远的美好、不死而生出了痛苦。”

“一切皆流,无物永驻。凡人就是太在乎自己的感受,才会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孩子,去吧,相忘于黎明时分的奈何桥底。”老和尚摸了摸颜浩的头,给他的脖子佩带上一颗天珠。

“你要记得回来的路,也别忘了人间的距离。”

老和尚走远了,只剩下颜浩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待到摸了摸胸前的天珠,才确信刚才的一切是真实的。

颜浩在西藏,去的全是寺庙,尤其是哲蚌寺与甘丹寺、色拉寺三大寺庙,颜浩以为在这些地方可以碰上老和尚,可是老和尚像是空气一样,虽然他感觉到他在自己的周围,但永远触摸不到,消失了一样。他在拉萨找了几天,也没有找到。

拉萨的早晨,天刚蒙蒙亮,就可以看到深蓝的天空,静静的挂着薄薄的白云,被即将升起的太阳渲染得有点微微的金黄。颜浩起了床,他决定返回,他给林静打了电话,跟她说他今天就回去,过两天就可以回到。林静很是高兴。

坐上大巴,高原的风吹得颜浩有些晕乎乎的,他昏沉沉的似睡非睡。

去吧,相忘于黎明时分的奈何桥底。

颜浩想起了老和尚离去时的说话,他突然有种感觉,在这个黎明的时分,肯定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可是,会有什么事发生呢?

颜浩看了看周围,天气出奇的好,高原的不太适应让车上的游客显得昏昏沉沉,大家都没有出声,不多的几个人也是低低的说话,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只有汽车突突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高原上。

能有什么事?颜浩笑自己的无知,然后闭上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一声惊叫,颜浩还来不及睁开眼睛,便没有了知觉。

迷蒙中,颜浩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阴沉沉的,凉飕飕的,静悄悄的。

“这是什么地方?”颜浩疑惑的看看四周,四周的东西都是冷冰冰的,好象在眼前,伸出手去却又无法触摸,好象沙漠的海市蜃楼,明明在眼前,却又远在天涯。

“看什么呢?”一个清脆的女声传了过来。

颜浩看过去,是一个素衣女子,唇红齿白,双目顾盼生辉,颜浩有点呆了,在这个冰冷的地方,居然有这么美丽动人的女子。

女子似乎被颜浩注视着有点恼了,她皱了皱眉头。

颜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问了句,“姑娘,这是什么地方?”

女子被他问的话逗乐了,“你真不知道?”

颜浩茫然四顾,一片迷茫。

“你不是要来这里找人吗?”女子温柔的问。

“小柔,”颜浩想了起来,“是的,他是想找她,可是他怎么找得到她,她已经跳桥了,她已经离开了人世。”

女子好象看穿了他的想法,笑吟吟的说,“我是孟婆。”

“孟婆?难道这是阴间?”颜浩打了个寒颤,如果这个女子是孟婆,那么他就成了阎罗殿下的小鬼了。他怎么可能来到了阴间?颜浩觉得不可思议。

孟婆点了点头,“不来阴间,你去哪里找小柔?”

“阴间?小柔?孟婆也知道他在寻找小柔,这么说来,真的有前世。”颜浩不知道是惊还是喜,一下子,他想到了林静,他和林静,想必早已经阴阳相隔了。

孟婆好象看穿了他的心,冷冷的说,“你倒是个多情种子。”

颜浩狐疑的看了看孟婆,都说孟婆是个凶恶的老婆子,怎么会是个文静秀气的姑娘?素色的白衣,纤巧的双手,茭白的面容,明目皓齿。还有,阴间并不像传说中的鬼魅重重,看起来倒像个冷清的宫殿。既然是来到阴间,据说,要走一条黄泉路,路上盛开着只见花、不见叶的彼岸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而他,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就是传说中的阴间?这就是传说中的孟婆?

“你好象不相信我,不管你相不相信,喝汤吧。”孟婆递给他一碗汤。

“这就是孟婆汤?”清清的,可以照出人的影子,上面漂着两朵花。

孟婆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汤中,倒影出孟婆平静的面容。

“喝了孟婆汤,是不是真的就忘记了前尘事?”

孟婆点点头。

“如果你不想忘记,也可以跳入忘川河,不过,要等待一千年,等上千年才能投胎。千年之中,你或许会看到桥上走过今生最爱的人,但是言语不能相通,你看得见她,她看不见你。千年之中,你看见她走过一遍又一遍奈何桥,喝过一碗又一碗孟婆汤,你盼她不喝孟婆汤,又怕她受不得忘川河中千年煎熬之苦。你愿不愿意?”

“千年之后?”颜浩喃喃的说着,泪水从他的双眼中落下,滴入孟婆手中端着的汤中。

“千年之后若心念不灭,还能记得前生事,便可重入人间,去寻前生最爱的人。”

“为了她,我还得等一千年,一千年,她还会记得我吗?”

“我不知道。”孟婆冷冷的说,“一千年之后,我也不保证你还记得她。”

颜浩看了看身边的忘川河,河水清澈见底,并没有见到有任何的人影,哦,是鬼影。

“你看不见他们,他们却可以见到你。”孟婆恢复了温柔的面容,是的,这个男子,他一定在挣扎,他究竟等一千年,还是喝孟婆汤走奈何桥。

“喝吧,有的人全部忘记,有的人还有一些残余的记忆,就看你心念是否坚决。”孟婆幽幽的说着,“我本不该说这么多。”在这个阴郁的男子面前,她却情不自禁的,似乎要为他的犹豫下个决定。

“你不是要寻找你的小柔吗?不喝孟婆汤,不过奈何桥,你怎么寻找?”

“你怎么知道我寻找小柔?”

孟婆笑盈盈的看着他,并不答话。

是的,她有什么不知道?颜浩叹了口气,难道,真的要喝这忘掉前尘往事的孟婆汤?颜浩又一次想起了林静,她知道他在阴间吗?他知道她的痛苦吗?但是,小柔,我必须要找到她,是的,就算我忘记了前世,我依然记得她的眼神,依然记得她眼里那一抹淡淡的忧伤。他的脑海,又出现了小柔,她修长的身影,痴怨的眼神,无尽的哀伤。

颜浩端起了孟婆汤,一饮而尽。

在仰首的刹那,孟婆见到了颜浩脖子上的天珠,她脸色一变,继而自言自语,天意,真的是天意,看来一切都是天注定。

“走吧。”孟婆突然觉得很烦躁,不耐烦的催了颜浩一下。

彼岸花开彼岸花,奈何桥上叹奈何。今生已忘前生事,何言来世守故人。颜浩满眼泪水,跌跌跄跄的踏上奈何桥,青石桥面,五格台阶,桥下是平静的忘川河水,凭栏望去,看不到波浪,也没有一丝涟漪。是否,在忘川河水,也有着等待自己的女子,忍受这水淹火炙的折磨?踏上奈何桥,多少相思,多少离愁,终成一道不着痕迹的流水,随我消逝。

走过奈何桥,踏上望乡台,颜浩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然而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片灰色的记忆,是的,颜浩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消失了。永远凝固于走在奈何桥上那欲言又止、充盈泪水的黯然回眸间,化做缥缈云烟,淡然散去。是一世匆匆的悔恨?是阴阳永隔的遗憾?还是挥刀斩袖的决别?

三生石上,每个人都可以看到自己的缘分,这颗黛青色的石头,记载着每个人的前世今生,颜浩慌忙走上前去,只见青石上,写着浩儿、婧儿的字样,颜浩默默的记在了心里,婧儿,是的,她的今生,或者叫来生,她不叫小柔,叫婧儿,他们的缘分,早在三生前就订下了。

颜浩开始忘记了所有的东西,他的脑子一片一片的空白,除了那双忧伤的眼睛,还有一个叫婧儿的女子,她在今生等着他。

行过三生石,前面没有路,一堵灰色的墙,也不是墙,像是液体,却不流动。颜浩还没有走近,就感觉到一股力,把他吸了进去,他来不及思想,惊叫了一声,便溶了进去。

天皓缓缓地睁开眼睛,胸闷得慌,头痛得厉害,好象还包扎着厚厚的纱布。他还是看了看四周,周围是白色的,头顶挂着吊瓶,脑袋旁边有个东西在“滴滴”的响,他不用想,就知道自己在医院里。他想说话,话在喉咙里咕噜一声,并没有从嘴边逸出,倒是吞到了肚子里去,只感觉两片嘴唇动了动。

“天皓,你让妈妈担心死了。”还没有太多的思想,天皓看到了妈妈肿得像金鱼的眼睛,还有爸爸焦虑而又惊喜的眼神。

“天皓,你睡了两天,”妈妈哭着说,“你可醒来了。”

“妈妈,”天皓动了动嘴,终于说出了话,“志杰怎么样了?”天皓还记得,他们两个人在禁区抢球的时候,天皓和他一下子撞在了门柱上。

“他没事,”妈妈说,“他来看你,刚刚才走。”

天皓眨了眨眼睛,表示他知道了。

在医院躺了几天,天皓就出院了。

回到家里,天皓撕掉了房间里所有的足球海报,把与足球相关的杂志报纸也清理出来。以前,他经常一瘸一拐的回家,要不,就是流着血,他的小腿、膝盖、脚踝不知道伤了多少次。妈妈曾藏起他的球衣、鞋袜,曾把他的足球杂志全扔到了垃圾桶,也曾把他锁在家里,这一切,都不能遏止他对足球的热爱,不能遏止他进球后脱衣的狂奔。他清楚的记得,这一次,他在门前争一个球,重重的撞在了立柱上,然后什么也不知道。再见了,C罗;永别了,梅西,我不会再踏入足球场一步,天皓忧伤的想着,他不想让妈妈再有任何的担心。妈妈小心的看着他做着这一切,天皓,你这是干吗?天皓笑着说,妈妈,我没事,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妈妈笑了,眼里是晶莹的泪水。

天皓内心还有个秘密,他没有说,如果说前二十年,他的生活充斥的是足球,那么,从今往后,他的生命,会被一个女孩子占满。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感觉,昏迷的时候,他的脑子并没有停止思想,他感觉自己在生命终止的时候往鬼门关走了一遭,他徘徊了好久,最终,他坚持住,回来了。就是这一趟,他的生命里,或者说是他的意识里,出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孩,他记得她修长的背影、有着淡淡哀愁的眼神,她无疑是陌生的,又好象是熟悉的,他清楚的记得,这个女孩的名字,有着一个“婧”字,也好象,他曾经在梦中呼喊过她,叫她“婧儿”。

他妈妈也说,他在昏迷的时候,不停地喊着的好象是一个人的名字,可是谁也听不清楚。天皓也隐约地想起,除了他好象在梦中有过呼唤,也好象在什么地方,看过这个名字,而今,这个名字就刻在他的脑海。

可是,这究竟是是怎么一回事?天皓茫然的摇摇头,婧儿,她是一个梦?还是他的人生?

“天皓,想什么呢?”志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没有。”天皓红着脸说,他可不能让志杰看出他的心思。

“天皓,你真的不踢球了?”志杰没有留意天皓的脸色。

“我不能再让妈妈操心。”天皓歉疚地说。

志杰惋惜的叹了口气。这个独生子女的政策,谁家不是把孩子含在嘴里养着的?谁想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事?他的妈妈,同样不准他野在足球场上,只是拗不过他而已。

“可恶。”志杰恨恨地说。

“天皓,你可是我们海大的骄傲,你不知道,你脱衣狂奔的样子,有多少女生为你尖叫。”在海大,天皓是前锋,志杰是中卫。天皓在每次进球的时候,都习惯脱掉球衣,从场上跑到场边,再做出弯弓射雕的动作。

天皓笑着说,“志杰,喝酒的时候叫上我。”

“天皓,我们周六和师范学院有个足球赛,你来不来?”

“我肯定来,”天皓握了志杰的手。

周六的下午,天皓一袭白色的运动长衣出现在海大足球队中间,这边,便有了女生们兴奋的大叫。

没有了天皓,海大的9号就不再出现,没有9号,海大就失去了灵魂。半场结束,海大0比1落后。对抗师范学院,海大从来就没有这么窝囊过。

“天皓,天皓,”女生们跑了过来,“天皓,你得上场。”

天皓温厚的笑了笑,然后给他们交代了一下前锋的战术和配合。

下半场一开场,趁师范学院反应不过来,海大迅速的攻进了一个球,可是时间一长,师范学院找到了节奏,限制了海大的前锋。由于缺乏速度和射门,师范学院后场压上,对海大进行了狂轰乱炸,最后,海大1比3输掉了比赛,而且在海大的家门口。要知道对阵师范学院,海大从来没有输过。

天皓拍了拍志杰的肩膀,就离开了,没有和他们一起去喝酒,他不想看到他们的失望,他知道志杰他们的失落。他们曾经横扫城市的一切学校,他们曾经拿过城市的冠军,他们曾经是海大的一张名片。现在,居然给师范学院这种二流的球队蹂躏。蹂躏,天皓用了一个很不雅的词。他苦笑了一下,他天皓不是什么明星,只是,有他在场,海大足球队就有了信心和支柱。

天皓默默的沿着校园的小道走了过来,低着头。

“天皓。”

天皓回过头来,一个女孩子从后面赶了过来。

“嘉文,刚才怎么没有见到你?”嘉文很喜欢看他们足球队踢球,还是海大的足球宝贝(海大足球队员语),几乎是有赛必去。

“我,没有,刚刚没有空。”嘉文不自然的笑了笑。刚才,她躲在运动场的角落,默默的注视着他,他白色的身影,没有在她的眼里离开过一秒钟。没有天皓的足球场,再也吸引不了她专注的目光,她的深情只为他停留,也只愿意为他停留。

“天皓,身体没什么大碍吧?”嘉文关切的问,在天皓昏迷的那两天,她每天都跑几次医院,隔着玻璃往里看,她为此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也曾经偷偷的跑到城隍庙,为天皓祈祷。当她知道天皓醒过来的时候,反而没有像其它的女孩子一样,吱吱喳喳的围在病床前。

“嗯,好多了。”天皓感激的向嘉文投去一瞥。

“天皓,你不踢球了?以后都不踢了?”嘉文渴望天皓有个否定的回答。

天皓摇摇头,“我不能再让妈妈担心。”

嘉文觉得很失望,有足球她才有接近他的理由,失去足球,她拿什么理由去靠近他?他离开了足球,她也就要离开了他,这样,她就会失去他,嘉文伤心的想。

“嘉文,我得走了。”天皓说,他还要回家,妈妈在等他吃饭。

“嗯,”嘉文抬起头,看到天皓关切的目光。他的眼睛是那样的热情,那样的清澈,她看出了他的深沉。

“天皓,晚上有没有空?”嘉文在瞬间积聚了勇气,是天皓的眼神给她的勇气。

“周末我一般没有什么事,”天皓没有想到其它地方去,他仍然很热情的问,“有什么事?”

“晚上,8点,我在这里等你。”嘉文说完,掉头就走。在这个社会,恋爱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反而没有恋爱才是丢人。

嘉文红着脸,慌不择路。

天皓呆呆的站在那里,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她的出现,是因为他,那些海大的足球宝贝,他对谁都一样的热情,他曾经收过热情洋溢的邀请,也曾收到过无比深情的表白,他都一笑了之。他不是一个孤僻清高的人,只是他觉得自己还真没有恋爱的对象,也就是说,还没有喜欢谁,他的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影子,曾经很深的驻留在他的心底,所以他还不会去接受哪个女孩子,他把她们都看作是自己的朋友,很好的朋友。看到嘉文红着脸,他看出她的内心,她是真的喜欢他。这个社会,脸皮厚的女孩子多,找个会脸红的还真难。当然,把女孩子换作男孩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着脸红的嘉文,天皓突然想起了昏迷时荒唐的梦一般的女孩,如此清晰的印在他的脑海。

那个叫婧儿的女孩,天皓曾经叫妈妈找朋友去户籍处查。望着妈妈惊疑的眼神,天皓不知道怎样去解释,惟有说是同学叫查的。最终也没有回音,天皓也就不再提起,算是不了了之。不过,在这段静静的日子里,婧儿仍然会,仍然会跑到他的脑海。

天皓不明白,他的人生,从来就没有遇到过一个叫婧儿的女孩,甚至姓名中有个婧字的都没有,怎么会昏迷两天之后,就像是电脑中的常驻程序一样,固化在ROM上,开机就立即运行。

他不知道,他对婧儿的感觉,是一个飘渺的梦境?还是一个刻骨铭心的记忆?

如果是梦,怎么会这么深刻?如果是记忆,他却无法在过去的岁月里找寻到任何关联的信息。

就算是海市蜃楼,也总该有个蓝本,才能盛放在眼前,而天皓,却无端地生出对一个人的思念,这个人,他却模糊而又清晰地记忆着。

吃饭的时候,天皓有点心不在焉,他不知道去还是不去。一直以来,他对嘉文并不反感,甚至有点喜欢。现在回想起来,嘉文其实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她羞涩而热情,每次他走到场边,她总是甜甜的对着他笑,递给他一瓶矿泉水,或者是一条擦汗的毛巾,以前他总认为这是很正常的,因为好多女孩子都是这样,对他们青睐有加,他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或者是他被踢伤了下场来,嘉文也是关切的看着他,问他有什么需要,然后给他涂药水,敷冰袋。当然,这些事也是少不了别人会嚼舌头,天皓总是用笑容去回答,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他总认为,正常的交往是不需要解释去证明自己的清白。

今天嘉文主动约他,他才觉得,嘉文看着他的眼神是欢喜的心疼的。以前,他真的忽略了她的感受,她应该是固执地爱着他的。

“天皓,”妈妈叫了他一声。

天皓抬了抬头。

“天皓,是不是妈妈不让你踢球,你不开心?”妈妈知道天皓下午是去海大看足球比赛。

“不是,妈妈。”天皓赶忙说,“妈妈,我也是踢累了,不想再踢了。”

“哦,”妈妈以为他在敷衍,这种理由实在不算是什么理由,也只能装作是相信他的样子。

天皓似乎看出妈妈的想法,他笑着说,“妈妈,我真不想踢。”

不管是不是真的,妈妈暂时放下心来,“快吃吧。”

“天皓,你昏迷的那两天,有个女孩子一天跑好几次,隔着玻璃看你,妈妈当时候都没有在意。”妈妈笑着说,“现在想来,挺标致的女孩子。”

“是吗?”天皓的心里一震,会不会是嘉文?

“妈妈,你说,女孩子后来还来吗?”

先前挺频繁的,反倒是你出院的时候却没见她,妈妈摇摇头。

天皓哦的一声,若有所思。

妈妈乐了,“你这孩子,被妈妈说中了,还真的恋爱了。”

天皓急忙说,“不是的,妈妈。”

“是你喜欢上人家?”

“不知道。”

“是别人喜欢上你?”

天皓不说话。

“天皓,你也该恋爱了。你看志杰,都带了好几个了,就你,”妈妈叹了口气,“你还是忘不了娟儿。”

天皓不说话了,娟儿,那个被妈妈喊作媳妇的女孩,她在天国还好吗?天皓呆呆的想着。

突然间,“婧儿”跑进了他的脑里,他昏迷了两天,就像是发了一场梦,在梦中,他梦见了她,她叫他找他,她要成为他的女朋友,她要成为他的妻子。娟儿也曾说过,她要做天皓的妻子,难道这是娟儿的在天之灵?可是婧儿,他梦中的婧儿,与娟儿却是如此的不一样,婧儿,她的哀愁,她的忧伤,让他觉得这个梦中的婧儿,尽管是个很飘渺很虚幻的梦境,却实实在在的存在他的心中。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想起她,她究竟是谁呢?

“天皓,”还没有走近,嘉文就轻轻的叫了他一声,“我还以为你……”

“我有点事,迟了一点。”天皓笑了笑,他知道嘉文想说什么,她以为他不会来了,因为他迟到了整整十分钟。

“不要紧。”嘉文开心的说,她看到天皓似乎洗了澡,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她觉得天皓是重视她才迟到的,她不知道天皓在洗澡间想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决定赴约,也因为这样才迟到。

“我们去看电影吧,”嘉文说,“我这有票。”

天皓点点头。他们就并排地走,中间的距离却像是隔着个太平洋。

一路上,天皓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嘉文是普通朋友,他倒是有很多的话,他们本来就是很多言语的,足球、生活、学习,甚至人生和理想。嘉文是个活泼阳光的女孩,现在天皓把他们的关系给涂上了另外的色彩,打上了恋爱的标签,他反而显得有点局促不安。

天皓也曾恋爱过,只是,那份初恋,更像是水到渠成的牵手,天皓从来不用花上恋爱的心思,更没有热恋的激荡。

电影放的是《山楂树之恋》,看来嘉文是早有准备。

结局的时候,天皓看到嘉文似乎哭了,眼眶里满是泪水,他想伸手帮她擦一下,可是又不敢,怕太唐突,毕竟,他们之间,还有很多叫做陌生的东西在阻隔着,尽管,他们彼此早已经熟悉得闭上眼都能想出彼此的轮廓和眼神。

出来的时候,天皓看到嘉文眼睛红红的,就取笑她说,“这些电影就是为了骗你这种女孩子眼泪的。”

“你不觉得很感动吗?你看老三多好,爱情多纯真,多执著。”嘉文抬着头,一脸纯静的看着他,就像刚才电影画面上淡淡而纯净的静秋,如果不是路边的车水马龙,不安分的商店噪音,还真有点电影上的意境,清新脱俗。

“我觉得呀,这是一个很普通的电影,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手法,还有对爱情细腻的描述。如果是我拍的话,我想会没有人愿意花钱走进电影院去看的。”

“天皓,你不觉得他们的感情很纯真、很纯洁吗?”嘉文不服气的说。

“老三牵着静秋走过水沟的时候,老三跟静秋躺在床上的时候,老三偷偷的来看静秋的时候,老三给静秋带来胶靴的时候……你看,老三对静秋多好。”嘉文向往的说。

“或许那个年代的人就是这样恋爱的吧,没有什么特别。就像现在的人谈恋爱是另外一种方式一样。”天皓想起妈妈说的志杰带了好几个女孩子回家的话,这是恋爱还是买衣服?说换就换。从这个角度看,以前的人对爱情还是比较认真和执著的。

“你是怎么谈恋爱的?”嘉文取笑他说。

“我不知道,”天皓看着嘉文逼着看他的眼睛,他慌忙低下头。低下头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嘉文已经拉着他的手,他微微地动了动,却被嘉文抓得更紧。

“走吧,傻瓜,”嘉文说,“如果你不喜欢看,以后我们看别的。”

“也不是。”天皓突然间又想起了一个叫“婧儿”的女孩,他不知道为什么无端的又想起她,只觉得她像一个无处不在的精灵,时刻涌现在他的脑子。

他在慌乱间挣扎了一下,想要摆脱这种突如其来的影象,无意识地用力捏了捏嘉文的手,嘉文以为他在表示什么,侧着脸开心地看着他。

天皓的脸一阵的发烧,他慌忙避开嘉文那浮着牡丹般的笑容的脸,还有她那含情脉脉的眼神,这一切,想是烈日下的火焰,急速地燃烧天皓的身体。

天皓有点手足无措的慌乱,这个女孩,温柔而热烈,含蓄又大胆。

在志杰的眼里,天皓的爱情肯定也是另类。

天皓不敢说话,就这样,低着头,默默地走着。

嘉文也不做声,傍着天皓的臂膀,慢慢地把身体靠了过来。

城市的上空,没有月亮,灰色笼罩着整个天空。风是轻的,还算清凉,一路上是鹅黄的路灯,透过人行道上两三人高的树,稀疏地洒在格子砖上,人在树下走过,依稀可辨那些路灯斑驳在身上的斑痕,这一切,还算是有点浪漫吧,在一个黑夜接近白天的城市,在一个车水马龙的城市,真要找出一处宁静的地方,倒真的难得很。

“嘉文,我出院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你?”天皓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我,那天刚好没有空。”嘉文没有想到天皓突然问起这个,没有什么准备,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她不敢说的是,那个时候,她就躲在医院的花坛边,看着天皓被众星捧月般的接走,她是又开心又失落。

“妈妈说,我昏迷的那两天,有个女孩子一直趴在玻璃边上看我,”天皓停了下来,紧紧的盯着嘉文,“嘉文,是你吗?”

嘉文没有说话,低下头去,低头的羞涩就是最好的回答。

是她,真的是她,天皓在心里叫了出来,她一直默默的爱他。天皓突然想起了老三,想起了静秋,他们的爱情虽然没有好的结局,但是他们的爱情却是最纯真最炽烈的。天皓心头闪过一种叫感动的情感,他把嘉文抱在怀里。

嘉文没有想到天皓会抱着她,就在刚才,他还想甩开她的手,如果不是她坚决的握住了它,只怕他早已经松开了。两个人的距离也会像刚来时一样,两个并排的背影,隔着一个太平洋。嘉文迟疑了一会,双手慢慢的抱在天皓的背后。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一直,”天皓轻声的说,“对我这么好。”

嘉文笑了,“傻瓜,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

“这样爱一个人,是不是很委屈?”天皓怜惜的说。

暗恋,看上去很美,其实很痛苦。

嘉文不说话,就抱在天皓的怀里。

“做我女朋友,好吗?”天皓温柔的说。

嗯,嘉文使劲搂着天皓。

天皓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他们早已经有爱,只是爱情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喜欢和你捉迷藏,你想要找它的时候,它总是躲着你。它却无时无刻不在等着你,等着你把它找出来。

“我要你吻吻我,”嘉文说,然后搂着天皓的脖子,踮起脚尖,仰起头,闭上眼睛。

天皓轻轻的吻了下去。

嘉文爱他多久了?天皓绞尽脑汁,也想不起嘉文对自己有怎样的特别,在足球场边的热情?天皓的心都在场上,是很难用心去体会一个女孩子对自己的关心。偶尔大家一起到大排档喝喝啤酒,偶尔大家都会开他们两个人的玩笑,天皓却一点都没有介意,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放在平时,他们也很少有电话联系,而且他们的专业也不一样,图书馆嘛,天皓也很少去,倒是学校有些活动,他们需要参加的,但也是不多的数次接触,从来没有深刻地交谈,更不要说交心。

只记得,好象有一次,在海大世纪唱K,不善喝酒的嘉文被逼得没有办法,天皓挺身而出,英雄救美,那时候,还记得嘉文是红着脸看着自己,但那份脸红,应该是酒精的刺激,而不是爱情的绯红吧?

难道,嘉文从此就有了萌芽的爱情?

而我,什么时候开始对嘉文有了爱情的呢?天皓在搜索着。

嘉文是个美丽可爱的女孩,几年的大学生活,难得她还保持着她的纯真和质朴。足球队曾经有很多队员动过嘉文的心思,可惜都是碰在了南墙上,她和谁都保持着距离,大家都在猜测嘉文是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可是,除了和小丽他们宿舍的女孩走得近,几年来,嘉文从来没有牵过男孩子的手。大家也在猜测嘉文是不是在家乡有男朋友了,嘉文也总是笑而不答。足球队的队员除开志杰和天皓,估计谁都动过这个心思,志杰因为和小丽恋爱,自然是不会再去追嘉文的了。

当然,除开偶尔间开下天皓和嘉文的玩笑,大家也曾经怂恿天皓去追嘉文,天皓也觉得嘉文很好,但是,他却觉得,他还忘不了娟儿,而且,他们之间还没有让他感到会产生爱情的事情发生。唯一能够说明的是,在唱K的时候,嘉文并不拒绝和天皓牵着手唱爱情的合唱歌曲,那瞬间的触碰天皓也曾产生过微妙的心动,但也仅此而已。

因为,大家都是在酒精的刺激下,爱情就增加了许多的不确定性。

但是,如果说天皓不爱嘉文,天皓也不愿意了,牵手,接吻,天皓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有了嘉文,他已经开始在某些时候在想,嘉文,她现在在干什么?她在想我吗?天皓的心,一直放着娟儿,现在,又多了一个嘉文,他怎么会不爱她?他爱她,当然,并不仅仅因为妈妈说玻璃外的那个焦躁的关切的女孩,他感动,也心动。

嘉文,我爱你,天皓在心里笑出声来,甚至用舌头卷了卷自己的下唇,借以回忆嘉文那幽幽香。

躺在床上的嘉文,也在想念着天皓。

天皓厚实的胸膛,天皓有力的臂膀,她好想腻着不离开。

她爱天皓多久了?一年?二年?时间可以追溯,但感觉却不会有具体的日期,反正,今生爱的就是他。

嘉文想起天皓抱着她的时候,那个吻,犹犹豫豫,笨笨拙拙,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真是个傻瓜,嘉文在心里笑着,有一种甜蜜直冲喉咙,舌尖也变得像糖一样的了。

天皓,一直没有女朋友,是不是他的要求高?想到天皓的高大帅气,想到天皓的细心,嘉文喝过蜜糖后又有点担心,担心自己不符合天皓的要求,男孩子嘛,总会对自己的女朋友有诸多的要求的。

天皓,他会不会?

他应该不会的,他是认真的,深情的,爱我的。嘉文想着天皓专注含情的眼神,想着天皓真挚地问她,让她做他的女朋友,嘉文又有了肯定的答案。

接到志杰的电话,天皓还在睡午觉,自从撞了脑门后,天皓就习惯睡午觉,而且不喜欢别人打扰。天皓嘟囔着起床,志杰急急的说,“天皓,你等下,我马上到你那里。”“什么事这么着急?打扰别人的休息等于谋财害命。”天皓气愤的说。志杰才不管你害不害命,说了声,“你要再不起床,等下我冲上去连人带被把你扛下楼。”天皓才不情愿的起了床。

等天皓拖着沉重的脚步下到小区的门口,志杰早就急不可耐的等在哪儿。

“什么事这么着急?”天皓埋怨着说,“你丫就不能让我休息休息。”

“以前你不休息还不是像牛一样横冲直撞,”志杰取笑他,“该不是门柱把你给撞坏了吧?”

“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冲过来,我会撞上去?谁能耐谁撞去。”天皓白了志杰一眼。

志杰这才停了嘴,确实是他的不对。

“好了,又没怪你,”天皓打了他一掌,“还兄弟呢,开个玩笑都不行?”天皓笑着说。

志杰这才不好意思的跟着嘿嘿的笑。

“到底什么事?你叫我该不是什么好事吧?”天皓很疑惑的看着志杰,叫得这么急,肯定是有什么事得让他解决。

“别这样看我,是好事,”志杰停了停,“你还没有女朋友的吧?”不等天皓回答,又说,“我就知道你没有女朋友,等下给你介绍个女朋友。”

“屁,有女孩子你会放过的?给我介绍女朋友,谁相信?”天皓知道志杰才没这么好的心肠,鄙夷的说。

“天皓,你得帮个忙。琪琪你认识吧?”

“好象是你的N度女友。”

“今天我生日,她要来一起吃饭。”

“吃就吃吧,你又不是没钱,你老爸的钱足够买下整个海大。”

“小丽也在。”志杰闷声的说。

“小丽?”天皓吃了一惊,小丽跟嘉文情同姐妹,她们是海大的足球宝贝,跟天皓也熟,“她在关你什么事?”问完这句话,天皓已经在猜想自己其实没有必要问这句话。

“小丽是我现在的女朋友。”志杰犹豫一下,终于说出来。

“志杰,你不会跟我说,你一脚踏两船?”天皓嚷了起来。

志杰不回答。

看着志杰哭丧着脸,天皓证实了这个想法,还是有点惊讶,“谭志杰,你换多少女朋友没人怪你,这样做却是不对的,你疯了你?”

“不是,”志杰分辩说,“我还来不及跟小丽说,迟一点我会跟她说的,你先帮忙。志杰恳求说。”

“说吧,要我做什么?”天皓已经习惯了志杰的方式,他叹了口气。

“都说是兄弟,”志杰高兴的说,“等下吃饭的时候,你就说琪琪是你的女朋友,反正你们两个也认识。”

看着天皓狐疑的眼神,志杰说,“我跟琪琪说过了,她答应了,就一回,他想着以前都不知道叫天皓装了多少回了,赶忙改口说,最后一回。”

“志杰,你喜欢哪个就清楚一点,别拖泥带水纠缠不清的,你这样玩下去,会死人的。”天皓担心的说。

“我知道,我知道,过后我就会跟她们说清楚。”志杰拍着天皓的肩膀,“还是先过了今天再说。”

到了饭店门口,琪琪早就等在门口,好说歹说的,琪琪才答应下来,不过她要志杰过了今天,就得给她答复,他要她还是要小丽,志杰谗着脸说,“要你,要你。”天皓被他给气晕了。

不一会,志杰要好的朋友同学都来了,每个人都带来了女朋友,唯有天皓是单身的。志杰他可想得真周到,天皓恨恨的说,又白了志杰一眼,志杰装作没看见。

小丽来了,志杰赶忙跑了过去,谄媚般的把她迎了进来,琪琪不乐意的摔了一下匙羹,冷冷的给小丽一个白眼,幸好小丽没有注意。

吃饭的时候,志杰把小丽给哄得像个小公主,琪琪只能生闷气,天皓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低头闷声吃饭,他哪里管得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