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公司,把两万块钱的去向跟玛丽汇报了一下,剩下四千多块钱,我要退给玛丽。
玛丽看了看钱道:“服务员钱给的可以,但是老张那个女孩的钱,你就不该给。这种女孩就是不知道自爱,就是为了钱什么都肯干,你为什么要滥用你的同情心?”
我也知道这些女孩都不是好女孩,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她可怜的地方我看到了,可恨的地方我没有看到。在我的潜意识里,我宁可希望每一个失足的女孩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可惜事实恰恰相反,绝大部分女孩的堕落只不过是因为抵抗不住金钱的诱惑而又好吃懒做。有的时候会想,反正跟谁都是跟,还不如找个给钱的。
“算了,钱你收着吧。”玛丽说道。
“这个不应该退给公司么?”我挠了挠头。
玛丽笑道:“我就喜欢你这个清纯劲,拿着吧,公司那帮经理不知一天从公司拿多少钱,没一个说实话的,说起来都是为公司奉献了,还自己搭不少进去。再说,你级别不比他们低,应得的。”
“你昨天没事吧。”
“没事,在意料之中。”玛丽笑道,“那个电话是孙俪打给我的,我让她见到事情不好就马上打电话,时机掌握得很好。比你强多了。没事下去吧。”
离开后我还是把这个钱退给了财务科,并不是我有多么的高尚,而是因为我一看到这钱就想起那些人,那些事。
反胃。
平静了几天心情,事后想想,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就是生意,一个付钱,一个交货。
整个社会就是个大生意,你付出了,你就期望回报,关键是看你付出什么,你的回报是什么。
安逸了几日。中午的时候玛丽忽然要找我吃工作午餐,她拉着我跑到单位楼下的咖啡店,点了两份牛排,直勾勾地盯着我,一声不吭。
“看什么,这么快就出事了?”我心里发毛。
玛丽摇头道:“听说你恋爱了?”
哥心想这消息都是谁传的啊,怎么消息一到女人的嘴里比上了信息高速公路还快啊,中国网通不用挂网线,找一堆女员工,保证网速能跟世界接轨。
“嗯,又是吴雅告诉你的?”
“不是,不是。我昨天晚上碰到徐晴了。”
嗯,哥有些吃惊道:“你也跑夜场去了?那你还能上班?”
玛丽笑道:“就玩了一会儿,不过徐晴心情看起来不太好,我跟她喝点酒就先走了。”
提起徐晴,我想起前几天晚上她酒气冲天地跑到我房里拧我耳朵的场景,我悄声问道:“她还好吧,她是不是……不喜欢我谈恋爱?”
哥说这句话的时候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自从吴雅说徐晴喜欢我,不知为何,我心里一直都无法忘记这句话,这几天弄得脑袋里翻江倒海,差点精神分裂。
玛丽很认真的看了看我道:“即便她现在喜欢你,也不是因为爱上了你,而是因为她,太寂寞了。”
太寂寞了。
我忽然想起徐晴对我说的那些话,恐怕她真的不是缺少恋人,她缺少的是朋友,缺少可以依赖可以倾诉的朋友。
这和我又何其的相像。
我和徐晴在一起,就如同两只受伤的狼,在彼此的舔着伤口,彼此的相互依偎,等到伤好的那一天,可能就是两个人离开彼此的那一天。
而现在,我的伤痛有许愿在医治,徐晴呢?
正闲聊间,玛丽忽然低声道:“是雪糕,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雪糕?听起来很耳熟啊。
雪糕是谁?
我见玛丽一伸手喊道:“赵舒,好巧啊。”
我猛然想起来这是老许包养的四个女人里我唯一没有见过的一个。
远处的赵舒穿着一身职业装,******,手里拿着文件,正在跟人说什么。
听到玛丽喊她,抬起头来,见到玛丽有着一种明显的错愕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说了句什么,走了过来。
“好巧。”赵舒坐在了我的旁边,玛丽的对面应声道。
玛丽也不客气,指着那面那个人道:“还卖你那破保险哪,你说你缺钱么?天天低三下四有啥意思。”
赵舒摇了摇头道:“别瞎说。”
说完头稍微向我歪了歪。
“没事,我助理。”玛丽笑了笑,说,“我说咱们四个好久没聚了,九、十个月了吧,自从元旦老王八蛋说不见咱们了,咱们……”
“别提那事了,我这面还有正事,回头说吧。”
“别别别,今天晚上我找个KTV,来个大包房,咱们玩玩呗。”玛丽道。
赵舒依然摇头,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又回来说:“我真的不想再跟你们有任何的瓜葛,所以黄总,以后碰到我能不能当做不认识?”表情严肃,说的哥心里一蹦。
“好,好,好。随你便吧。”玛丽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
赵舒走过去跟那个人说了几句,两个人离开了饭店,我见玛丽脸色不好,问道:“别生气,吃点东西吧。”
玛丽勉强地笑了笑道:“其实我最佩服的就是赵舒,什么叫出淤泥而不染。她不像我们,我们可能都抗争过,但是也都认命了。但是她不一样,这么脏的东西糊在身上,她能一直保持这种羞耻感。从来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每次都是被强迫的。我们都很佩服。”
我猛然想起徐晴跟我说的,她这辈子就老许一个男人,比大多数的女人性经历都少得多,可是为什么觉得自己那么脏呢?
脏与不脏,关键是看你是否被肮脏征服。
在这个肮脏的环境之中,想不在身上糊上烂泥是不可能的,关键是你是否喜欢上了被人糊烂泥地生活,你是否很愉快的在烂泥中打滚,你是否认为你就应该在烂泥里生活,你是否会认为这滩烂泥就是你生活的全部。
如果你在烂泥里抗争,那么你就不脏,也没有人认为你脏。
虽然到现在为止我跟赵舒就见过一面,但是我对她的敬佩感是发自内心的,一个女人,如此的命运,可她却不屈服,她的内心需要多么的坚强。
一个女人,本可以吃喝不愁,可以任命地做一只金丝雀,可是她却仍然在打着工,仍然去向那些远不如自己有钱的人低声下气,她需要多么的执着。
她们四个人之间的关系看起来非常的复杂,但是我发现玛丽似乎跟每个人都很不错,我问道:“徐晴和吴雅的关系似乎不怎么好。”
“吴雅那个小贱人,她以为自己最年轻、最漂亮,就应该最受宠。可是事实偏偏不是,老许最信任最喜欢的却是岁数最大的徐晴。很多不适合老许出面的事情都是经过徐晴手的。所以现在徐晴黑白通吃,到那里都被当成老许的二房。吴雅就不行,老许也最多是看她年轻,玩几年。如果真让老许一个一个扔下船的话,吴雅肯定是第一个。吴雅费尽心机也得不到老许的欢心,所以就开始嫉恨徐晴,两个人的关系一天比一天差了就。”
“我看你跟她们都不错啊。”
“我,呵呵,我跟老许的关系与她们不一样。我不是老许包养的,我给老许赚的钱百倍于老许给我的钱。别人说我跟他是情人关系,可能也对,但是我更喜欢把这个看成是商业关系。我把他想要的给他,换我父亲的自由与保存我父亲一辈子的心血。我跟老许没有感情,等父亲出来,我跟他也没有任何关系。她们与其说是老许包养的,不如说是我替老许包养的,她们所有的费用一直都是我在埋单。我对她们有什么可嫉恨的?有她们在,能让我能够少对几次那老王八蛋恶心的嘴脸,我高兴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