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海的那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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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秀

侧耳细听了三天,发现几乎所有的演讲者都承认芝大有弱点,但最大的弱点主要是两个:一是虽然芝大的教学水准可以和所有名校比肩,但排名要差一些;二是虽然芝加哥大多数时间都很舒适,但冬天非常冷、非常冷,冷得有人几个月中从不步行出门,冷得有人逃课。

在芝加哥大学法学院的录取邮件之后,我又收到了来自芝加哥的一个邮包,里面除了纸版录取通知书,还有两本画册。一本画册,展示的是学校环境如何优美,活动如何多彩,教授如何卓越;另一本画册,则聚焦学生的学习和生活,甚至有法学院最近10年全部JD(美国的法律教育置于大学本科教育之后,学制三年的JD(Juris Doctor,法律博士)教育是法学院教育的主体,也是律师职业的基础学历。除了JD学位,法学院授予的学位还有LL.M(Master of Laws,法学硕士)和LL.D(Doctor of Laws,法学博士)。)学生的头像及简介,学院以学生为本的精神跃然纸上。

录取通知还特别提到,下个月有新生招待会,欢迎参加。

此后,在我的邮箱里,向我推介招待会的邮件接踵而至。

一年级的美国人写她在芝加哥的充实生活,说我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这个招待会。

二年级的华裔学姐发信给录取名单里的美籍华人和中国人,说要在招待会期间请大家喝早茶。

一位教授发邮件,说自己在三四个学校教过书,这里最好,希望在会上见到我。

一位校友——一个看样子功成名就的律师说,感谢芝大教给我的一切,只是当年没有参加这个会,很是遗憾。

接着,芝大法学院又发来PDF文档,是活动的日程表、机票报销单和住宿申请表。

我招架不住,在招待会网页上注了册。

芝大很快发来了两位美国学姐——凯蒂和珍妮的信息。她俩是室友,欢迎我活动期间住到她们的宿舍里。

飞机误点,到达芝加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凯蒂和珍妮坐在到达厅的沙发上,边看书边等我。寒暄了几句,凯蒂问,你是决定上这儿了呢?还是想在芝加哥玩玩?

我赶紧把芝大抬举一番,但也坦承自己在芝大和哥大之间很纠结。

凯蒂道:“我当年也是。但在最后一刻选了芝大。”

珍妮说:“等活动结束,你心里就有数了。”

第二天一早,珍妮开车送我到了学校。

偌大的接待台前,风度翩翩的年轻先生负责握手。发福的慈爱大妈负责发放印有芝大标志的纪念品,有水壶、电脑包、文具,还有T恤衫。干练的中年女士守着几摞纸,是芝大的宣传资料。眯着眼睛、技术人员模样的先生站在一台备用笔记本旁,看着那些没带iPad的学生排队等着用。

还有位玲珑如学生般的招生办小姐,在新生之间穿梭,走过三五成群的社交达人,专找落单的小朋友,问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坐在沙发上回复邮件,余光见到这位女士正看着我,见我专心,就没有来打扰。但若是我站起身来,瞧瞧周围各位自来熟而茫然若失,想必,她立刻会和我打招呼。

招待会的主要节目,是一场接一场的讲座。演讲者中,有校友,有教授,也有职业发展中心的老师。讲座基本上都围绕芝大的生活质量展开,信息简单而清晰:在芝大,你会很开心。这里,愉悦第一,什么竞争,什么学术成就,什么将来有人能当大法官,有人还不上助学贷款,未来三年,你都不用去想。你只需要在愉悦中生活,在愉悦中学习,一切都不是问题。

招待会结束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其实是一场秀。这场秀不仅在传递芝大对开心的追求,而且也以开心作为活动的追求。

晚餐的时候,我们桌有个空位。一位中年先生走过来,问道:“打扰你们了,我可以坐这儿么?”

若不是他戴着教授的胸牌,单听那口气,像是不愿惹恼一群叛逆少年的家长。

得到一派欢迎之声后,他不带声响地坐下,还说:“你们聊,别管我。”

但他自然成了谈话的中心。

有人立刻给他看这几天的活动安排,问什么活动最不能错过。

他说:“别的我就不好评价了。不过,明天下午来看看小知识(Trivia)竞赛吧。有教授队和学生队。我是教授队的代表,来帮我助威。”

“都有些什么问题呢?”我问。

教授回答说:“边边角角的常识性问题。”

“比如呢?”

“比如说,去年的一道题:字母‘i’头上的那个小点的正式名称是什么?”

全桌人都在冥思苦想。

“没人抢答?那我就说了,叫tittle."

“还有什么问题呢?”一个金发女生跃跃欲试。

“芭比娃娃(Barbie)的全称是什么?”教授俏皮地眨眨眼。

"Barbara?"有人猜。

“差不多。叫Barbara Millington Roberts."

一片喃喃的感叹声。

“没什么啦,”他说,“每年都是教授队赢,因为出题的也是些老爷子。要是考我Lady Gaga之类的,我就不会答了。”

芭比娃娃的真名,的确很辉煌。这位教授的大名,更是如雷贯耳。他有耶鲁法律和化学两个博士学位,在芝大当过多年院长。谁曾想,他陪新生吃饭,会谈起芭比娃娃和Lady Gaga.

三天里,我们见到的教授,都像芭比娃娃先生那样平易近人。如果这是全部,芝大的课堂一定尽是开心愉悦。但我相信一定有倔老头、凶婆子姿态的教授。我们私下里猜测,在活动中出现的教授,都是芝大秀的宝,智商情商兼备。情商欠缺的教授,是不会被请来的。

我们见到的学生,都同凯蒂和珍妮一般无二,阳光而热情。如果三年都与这样的同学为伍,不但学业上会有长进,八成连性格都会受熏陶。但我们事后议论时,都说自己认识的一、二年级的JD学生都活得很孤独。这种孤独,不是形单影只,孑然一身,而是被互相较着暗劲儿的竞争对象包围着,找不到一个说交心话的人。对他们来说,社交不是爱好,而是职业选择所强加给自己的负担。碰杯碰不出友谊,只是在争取联系。这些孤独之人,自然不会出现,也不会一诉衷肠。而对未来充满信心,主动报名参加活动的,毕竟是少数。

三年级的志愿者带我们参观的图书馆,应该是清洁工刚刚打扫过的,没有留在桌上的咖啡杯,没有落在地上的纸张,更看不到考试前满脸苦相的读书者。身旁的同学打趣:“人呢?都被赶走了么?”

面临选择的我们都不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既然已经知道芝大的好,也想知道芝大的另一面。

所以,在第三天院长演讲后的提问环节,第一个提问者抓住机会:“咱们这儿每年有多少人转学?”

院长不慌不忙:“平常的年份两三个,最多的一年有5个,但很少有去哈佛耶鲁的。转学是个人原因,比方觉得芝加哥太冷,去了南方。”

第二个问题更雷人:“芝大在哪方面教得不好?”

院长保持着耐心:“教得最不好的,可能你已经看到了,就是我们不太会教学生穿衣打扮,养成上流社会的文雅举止。我注意到,你们中,有不少是穿着正装来的,但我们学生的穿着却很随意。这个问题不光芝大有,别的学校也有。我在耶鲁的时候,带去的是老爸的西装,土气又不合身,还不如穿牛仔。不过,我们一直在试图改变这一点。现在的毕业生,参加活动的时候都能同时拿着酒杯、餐碟和文件,还不耽误和别人握手。”

侧耳细听了三天,发现几乎所有的演讲者都承认芝大有弱点,但最大的弱点主要是两个:一是虽然芝大的教学水准可以和所有名校比肩,但排名要差一点;二是虽然芝加哥大多数时间都很舒适,但冬天非常冷、非常冷,冷得有人几个月中从不步行出门,冷得有人逃课。

至于排名,我了然在心。所以,查了一下芝加哥1月份的平均气温,发现确实很低,但并不是阿拉斯加的水平。

真诚坦率,但似乎并没有触及芝大的不是。

最后一场讲座结束了。招生办的所有老师在会场出口一字排开,与大家道别。离场的学生们,再次被握手。和我握手的,是当时面试我的希尔先生。他叫着我的名字,说了一句“我们秋天见”。

可能,他并不记得我了,而只是瞅见了我胸牌上的名字。

也许,他很快就会忘了我,因为我只是几百人中的一个。

但到了晚上,我就开始自作多情,怕自己秋天不出现,会让希尔先生难过。

我的解药,就是赶紧上网注册了哥大的新生活动。

其实,在我收到哥大录取通知后,我的邮箱,哥大的邮件也是纷至沓来。

先是哥伦比亚法律女性协会(The Columbia Law Women's Asso-ciation)的祝贺,然后是亚太美国法律学生联合会(The Asian Pa-cific American Law Students Association)的欢迎,接下来是哥大中国法律研究中心的邀请……而所有这些邮件,无一例外,都谏言我选择哥大。而在谏言之后,都会推销哥大丰富的资源,哥大众多的机会。

我飞回纽约,发现哥大的做派,和芝大截然不同。

哥大的新生接待处,有位穿着皮夹克的先生,正在和衣帽间的大妈搭讪。

我低头登记时,一撸袖子,碰歪了一个纪念品水瓶。塑料水瓶轻薄,重心不稳,多米诺骨牌似的,一连倒了好几个。

我红着脸一一扶起。

皮夹克笑嘻嘻的,一点也没有帮帮我的意思。似乎他站在这里,不是为了迎候我,而是为了观察我。

哥大供应的,都是简餐。早上是咖啡、鸡蛋饼,中午是三明治加沙拉,晚饭很像下午茶。虽说清爽可口,但实在比不上芝大的花样繁多:早餐是好几家面包房的强强联手,而正餐从粤菜的干炒牛河,到西班牙风的海鲜烩饭,再到当地的特色深盘比萨,无所不有。

哥大的会场,都是刚上完课的学生腾空的。有位女生抱着两本大部头的教材走出来,迷迷瞪瞪,一头撞上了我,似乎好几天没有睡过觉。而陪我们聊天吃饭的哥大学姐,对母校虽然是满怀热爱之情,说到一半,也要伸手挡住直打呵欠的嘴。她去洗手间时,我们悄声议论,不知自己一年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接待我住宿的北京人露露,住在月租1000美金的公寓。她的窗户对着楼中的天井,收得到一点苍白的亮度,收不到日光的暖度。而凯蒂和珍妮的公寓是同等价位,却望得见密歇根湖的沙滩,听得见湖滨骑行族的车铃声。

清早,我躺在客厅中的气垫床上发呆。我清楚,凭自己三天内看到的信息来决定三年的生活,肯定太片面。芝大招待会的饭菜更诱人,但等我们交了学费,就不可能有顿顿的宴请。芝大的招生办体贴入微,但等开学后,我们基本见不到招生办的人影。芝大的同学似乎更加精力充沛,但我若是湮没在社交达人中,只会更加孤独。

然而,毕竟是新生活动,再怎么说都是加过修饰的。如果哥大呈现给我们看到的一面,都是现实得不能再现实,那它的现实,会不会更堪忧?

露露也刚醒来,正在她的卧室里打电话。公寓隔音效果不佳,连电话那头的占线声,我都能听见。

她预订了周五晚上的音乐会门票,也订购了一束花,送给教会中拿到升职加薪的阿姨。她和她在哈莱姆贫民窟的辅导对象——一个黑人高中生——确定了下一次的见面时间,又和国内的商界参观团敲定了一篇演讲稿翻译件的最终版。最后,她和男友问了早安,商量着生日要不要去麦迪逊公园附近的那家餐厅。她的男友,是她通过哥大在北京的校友会认识的,现在在华尔街上班。

这钟点,芝加哥应该还在沉睡中。

北漂们住郊区的胶囊公寓,挤两个小时的地铁上班,却赖着不走,不是盲目跟风,而是斟酌损益后做出的决定。而两年前同样面临选择的露露,倾向了纽约,也从没有后悔过。

哥大也有秀,那就是JD毕业生的工资。超过16万美元的平均起薪,使它在法学院排行榜上位列第一。

哥大职业发展中心主管说,这个数据,是对哥大超值教育的肯定。职业中心的人列出了全年的活动安排:从性格测试开始,以帮助学生发现适合自己的路线,规划职业生涯;到申请工作时的免费模拟面试,有纽约的律师志愿者在百忙中抽空,亲自来学校扮演面试官。主管还说,哥大教授的教法,也非纸上谈兵,而是处处从实际出发。哥大的校友网络在律师界也是最强大的,对于同等条件下的求职者,他们难免偏爱自己的年轻校友,而不是哈佛耶鲁的毕业生。

职业中心希望学生过得好,但也希望他们做好事。对从事公益事业的学生,年收入只要小于5万,学院会帮着他们还清全部助学贷款。收入在5万到8万之间的,也会得到一定比例的补助。

主管的讲座结束,一位年轻校友上了台,讲自己以4万5的低收入,在纽约如何生活。他就职的公益机构,致力于为弱者鸣不平,主要靠产品质量问题的集体诉讼官司盈利。比起他的同学,他在吃穿用度上必须克制自己,但在工作上的满足感,是人人羡慕的。机构给他的空间很大,机会很多。当他的同学在为老板跑腿打杂时,他一个人在全国到处飞,调查、取证、采访当事人。当他同年级的学霸为能和客户打个照面就欢天喜地时,他已经在庭上为几百个药品受害者争得了权益。刚毕业几年,就被众多家庭奉为大救星,多亏了学院能帮他还贷。

午餐的时候,也有位教授坐到了我们这桌。他开门见山,自报了家门,然后请全桌人轮流说:家在哪儿,本科上的哪儿?

大家一一照办。

对于每个本科,他都会有几句回应。

要么是他有个熟人在那儿教书,问学生认识不认识。

要么是他之前在那一带住过,问学生爬没爬过某座山。

要么就是他久闻那个学校的某个专业特别出众,问学生上没上过那方面的课。

轮到我时,教授听说我是北京来的,立马问:“哪个中学的?”

来美国4年了,从来只有中国同学问这个问题。

我惊讶作答。他彬彬有礼地说:“领袖的摇篮啊。”

我的中国同学们,都没几个知道这一点。

比起芭比娃娃教授,这个对我自然更受用。

下午,法学院安排了模拟课堂。我选的是民法课,教授讲了20世纪60年代的一个真实案件。被告是个癫痫病患者,常年服药。某天下班回家的路上,他发病失控,将车开进了一个自行车店,撞倒了老板娘。原告,也就是店老板,起诉被告,要求赔偿医药费、经济损失和精神损失费。

法院的判决结果,原告败诉。

教授问,这样的结果,你们不觉得违背常理么?原告无辜地坐在自家的店铺里,让被告撞成重伤,为什么一分钱拿不到呢?

有几个同学做了回答,涉及“为什么”的一个个侧面。

教授总结道,这是因为被告没有做错。他有病,但一直遵循医嘱,按时吃药。车管局了解他的情况,但从没有禁止他驾车。驾车时发病是小概率事件,他开车上下班的理由又很充分,并无不当。这个事故是在他的控制能力之外的。

那原告也没有错,为什么要他来承担损失呢?因为经济生活中的摩擦,是不可避免的。谁赶上了不幸,如果不是责任事故,就像是被闪电击中,被洪水冲走一样,只能自认倒霉。

但并不是所有“无过失”事故的受害者,都会求助无门。一些由产品质量导致的事故,比如可乐瓶子在手中爆炸、电视机在正常观看时着火,即使原告不能证明生产商有疏忽,也有可能拿到赔偿。这是因为,厂家生产不合格的产品造成的安全隐患,影响范围大,社会关注度高。出于对公共利益的考虑,法律会把责任门槛设定得比较低。

另外,生产商一般都有保险。保险公司,又是靠许许多多的投保人来营生的。所以,如果生产商的产品在“无过失”的情况下伤害了消费者,其赔偿金,其实是分摊到许多人的头上。

这样,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公共利益,说白了,就是每个人利益的集合,因此,每个人都应该分担公共利益的成本。

这个案例的被告,没法像生产商那样分摊成本。所以,将成本强加于他一个人,是不公平的。

整节课,我的笔记基本没有停过。偶尔停下一次,四下瞧瞧,发现大家也都差不多,要么在举手,要么在奋笔疾书。很难想象,这只是用来作秀的模拟课堂。

离开哥大的时候,我们各走各的,没有正式的告别,也没有煽情之语。

芝大秀,虽然夸大,却值得回味。

芝大法学院排名第五,处境有点尴尬。法学院排名,第六名是个坎。前六和六后,不论学生平均分,还是录取率,都有很大的差距。所以,多数情况下,就算实力雄厚、野心勃勃的学生,申学校时,也会把前六都带上。

于是,芝大录取的许多人,心都比芝大高。

芝大最想抓住的,是超过自己平均录取水平的潜力股。毕竟,芝大不是经常能培养出法官、州长、参议员;也不是合伙人遍地。

芝大法学院不愿承认:自己的学术不如耶鲁,名气不如哈佛,校园不如斯坦福,就业市场不如哥大。但它清楚,拿前面的任意一点作秀,都很难打动知根知底的学生。于是,它竖起了开心愉悦的大旗。

把最卖力的招生官、最友善的教授和最热情的学生凑到一起,就是为了告诉你,未来三年,是这样的人和你朝夕相伴。哈佛常出大法官和总统,可你能见到几回呢?

的确,有人被打动了。一个二年级的学姐曾告诉我,她来芝大,一是为了它的全额奖学金,二是因为芝大比哈佛对她客气多了。

但是,即使对没有被打动的人,芝大的付出也没有浪费。

参加芝大秀的那个耶鲁男离开礼堂时,故意落在后面,悄悄照了张自己和讲坛的自拍。没准,这是他的无声誓言:将来出名了,要来芝大讲学。

而那个哈佛妹,即使最初是抱着公费旅游的心态来的,也要和新朋友一醉方休。还要一一留下芝大同学的联系方式。倘若她能成为律所的大佬,这些人是不是也能沾点光?

而芝大目前的院长、教授,还有来演讲的学者、律师中,大部分都不是芝大出身。20多年前,他们中,有多少来看过芝大秀?

哥大秀,没有芝大的精致文饰,但也不是没有经过包装。

哥大着力宣传的“学生收入位列全美法学院第一”,是事实。但事实的背后,是毕业生大多在纽约就职。纽约的生活成本,也是全美领先。工资高,不一定意味着生活品质高。

哥大承诺,帮收入低的毕业生还清助学贷款,也是言出必行。但实际上,前十四的法学院,几乎家家都有这类还贷政策,对申请者来说早已不是新闻。

哥大在选择完学生后,也要面对学生的选择。但它自尊心很强:对于高出自己的学生,不会踮着脚尖去够;对于本该属于自己的学生,也不会放下身段去请。

因为,它最大的法宝,还是纽约。纽约是哥大最鲜活的广告,也是最有力量的支撑。该来的人,总归会来,为纽约的声音和色彩,为哥大的机会和舞台。

哥大秀之后,我给芝大发了封道歉信,说芝大秀让我念念不忘,但我害怕自己受不了芝加哥的冷。

回复还是希尔先生来的。他说,很遗憾,今年秋天见不到你了。但明年,不是还有秋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