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高道李真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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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师徒奇缘(4)

薛永新有一种依稀恍惚的感觉,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遇见了神仙,神仙给了他一个神秘的药方,然后飘然而去。

他从怀里掏出那张黄纸,看了又看。这是真的,不是梦。他确信。

然而,他看来看去,秘方上只有两味药:薄荷、紫苏。一纸如此简单的药方,真有那么神奇吗?他半信半疑。

回到潼南崇龛镇,薛永新按药方到镇上抓了六服药,准备回家给爷爷熬药。他提着药包,经过朋友万春的家时,想起万春长期生病,不知可好?便决定顺道进去探访。

来到万家,只见万春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满面病容。

“万春,病好些了吗?”他关心地问。

万春叹息地摇头,绝望地说:“没治了,吃了很多药都不管用。永新兄,你再不来看我,也许就见不到我了。”

“到底什么病?”

站在一旁的万春媳妇接过话说:“唉,去了好几家医院,医生都检查不出啥毛病。打针吃药,还请了神婆驱邪,啥都整过,一点都没好转。他每天就是浑身发冷,喊心口闷、肚子胀。饭也吃不下去。我家万春以前身强力壮的,现在不知得了啥怪病,中了啥邪,瘦成干柴了。”

媳妇说完,禁不住掉下眼泪。

“永新兄,听说你在云南发大财了。你能来看我这个快死的人,我很高兴。”万春真诚而感激地说。

“万春兄弟,别这么悲观。想办法治病,会好起来的。”他安慰道。

“你给谁拣药?你家有人病了?”万春见他提着大包小包的药,便问道。

“爷爷病了。”

薛永新心念一动,道爷爷赠给我的秘方,或许能治万春的病?但万一治不好呢?即使无效,这药吃了有益无害,何不试试?

他的耳畔回想李真果对他说的话:“我传授你这秘方,是让你去做好事,济世救人,让千千万万的人远离疾病与痛苦。”

于是,他把李真果传授药方的事,一五一十地跟万春讲。

“万春,你敢不敢用彭道爷的这个药方试试,怎样?”

“有啥不敢的?我试。”

万春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突然看见一根救命的稻草,不顾一切地想拼命抓住。

“不过,我话说在前头,有没有效,我心底也没数。”薛永新诚实地说。

“永新,就算没有效,我都不怪你。你能来看我这个久病的人,还给我药方治病,我感谢都来不及。”万春感激地说。

薛永新将药铺抓的六服中药,分了三服给万春,让万春妻子将药加上生姜,熬好给他服用。

“万春,你吃了药后,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来看你。”

说完,薛永新便匆匆离开了万家。他牵挂着爷爷。

回家后,薛永新顾不上吃饭,立刻生火,亲自给爷爷熬药。按真果祖师嘱咐,配上生姜。

全家人听薛永新讲述与彭道爷相遇的情景,都感到惊奇。“这回,老爷子有救了!”薛父说。

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薛永新来到床边,亲自给爷爷喂药。然后,看着爷爷睡去。

而他一夜未睡,一直守在爷爷身旁。

不知这药服下后,会有什么反应?尽管他相信道爷爷的秘方,心里仍然七上八下。

半夜,他看见爷爷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平和,一直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平常爷爷总是睡不好,整晚不断咳嗽、呻吟,听着让人揪痛,可服下这剂中药后,咳嗽和呻吟的次数明显减少。

真果祖师的药果真灵验。他兴奋不已,几天来的困倦全消。

第二天一大早,薛永新伺候爷爷服完药后,便急忙赶到镇上万春家。不知万春吃了药后,病情有没有起色?他十分挂念。

“万春,万春!好点了吗?”还没有走进房间,薛永新便迫不及待地高声问。

当他进屋一看,万春不在,床上不见人影。他大吃一惊。糟了,会不会吃药后,万春病情加重,被送到医院去了?他的心一阵揪紧。

“万春!万春!”他紧张地大喊,冷汗直冒。

他冲进万家的后院,眼前所见却让他不敢置信:万春挽着袖子,正帮着媳妇在院子里抓鸡。一群鸡鸭被撵得咯咯地乱跑。

“万春,你……”他的脸上写满疑惑。

“永新,来得正好。我正准备杀鸡感谢你呢。”万春精神抖擞地迎上来,热情地对他说。

眼前所见到的万春,与昨晚那个说话有气无力、憔悴不堪的病人判若两人。

“你给我装病吧?”薛永新捶了他一拳。

“谁装病啊?咱好了!”万春拍拍胸口,大声道。

“你,好了?”他仍然无法相信。

“好了!”万春抡起胳膊展示肌肉给他看,“我现在浑身是劲!”

“你好得这么快?”

“是啊,我也不相信。”万春用一种神秘的语气对他道,“说来没有人相信。昨天傍晚和临睡前,我喝了两道药,然后就睡了。半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白胡子老人走到我的床边,伸手在我身上狠狠掐了一下。我突然惊醒,屋里什么人都没有。可我感到身上被掐的那地方挺疼,然后浑身冒汗。我突然感到肚子特别饿,媳妇起床给我热饭。我一连吃了三大碗。好久没有这样吃过了,平时我根本吃不下饭。奇了怪了。”

薛永新满脸惊愕地听着,就像听一则天方夜谭。

“今儿早起床,啥症状都没了。好人一个。哈!”万春说着,激动地抓住薛永新的手,“这药太神奇了!彭道爷是个神人呢!”

这真的不可思议!薛永新没有想到,万春的病一夜之间奇迹般地痊愈。他相信李真果的秘方确有奇效,可仍然不得其解。

这只是两味简单而普通的草药,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大的神效?难道真果祖师施了仙道法术?薛永新想。

他记起以前看过道学家、医学家葛洪所写的《神仙传》,书里讲了一个“橘井”的故事:

汉文帝时,有个号称苏仙公(名苏耽)的人深谙道家医术,得道成仙,跨鹤升天而去。临行前,他跪着对母亲说:“我已成仙,即将离去,不能在您膝前尽孝心了。”

苏母不舍,对儿子说:“你离开之后,我怎么活下去呢?”

苏仙公回答说:“明年天下会发生瘟疫。咱们家庭院中有井水,屋檐边栽有橘树,能治疗瘟疫,可以安然避过。到那时,若有人传染疫疾,母亲便给他井水一升,采橘叶一枚,吃下橘叶,喝下井水就能治愈了。”

苏仙公说完,别了母亲,羽化升仙而去。

第二年,果然发生瘟疫,远近的人闻讯前来求治。苏母便按儿子教给的方法,用井水和橘叶为病人疗治,没有不愈的。

郴州古时瘴病横行,民不聊生。传说中的苏仙,其实是个叫苏耽的放牛娃,或许是他得到某位高道的传授,掌握了治疗瘴病的草药。他的药方主要一味是橘叶。橘树可以说全身都是药,能治疗肺、胃、肝等部位的疾病。再加上用屋门前的井水煎熬,疗病无不见效。至于这井水含有什么物质,不得而知。

薛永新暗想,这个典故与李真果治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他的药方也只有两味看似普通的草药,却收到疗病的神奇功效。

一把草药,就能化腐朽为神奇,薛永新对这位神秘的布衣道人李真果更加崇拜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薛永新更加惊奇。

爷爷连喝了几服药后,危重的病情逐渐减轻,精神明显转好,苍白的脸色渐渐有红润之感。他轻轻握住爷爷不能动弹的手,感到爷爷的拇指开始蠕动。他的心激动起来,这意味着爷爷有了知觉。

“爷爷,您好点了吗?”他轻声问。

爷爷长舒了一口气,“好多了。我这条老命又捡回来了。”

“太好了!我就说爷爷会好起来的!”因为激动和兴奋,薛永新的脸色绯红。

“嗯。永新,要替爷爷感谢彭道爷,不能忘了恩。”

“我一定!”

几日后,薛爷爷竟能下床走动了。全家人都在准备爷爷的后事,却没有想到,竟然好起来了。太不可思议,简直是一个奇迹。

奇迹就在这两味草药上。

求知欲很强的薛永新为了找到答案,找来药书翻阅。他在明朝李时珍所著的医药宝典上看到:

“紫苏,别名桂荏、白苏、赤苏等,为一年生直立草本植物。具有特异的芳香,性味辛温、无毒,二、三月下种,其枝叶呈紫色或紫绿色。紫苏叶能散表寒,发汗力较强,用于风寒表症,见恶寒、发热、无汗等症,除寒,解肌发表,行气宽中,清痰利肺,和血温中止痛,定喘安胎,解鱼蟹毒,治蛇犬伤。”

“薄荷,性味辛温,无毒。主治:贼风伤寒发汗,恶气心腹胀满。清头目,除风热。利咽利口齿,治瘰疬疮疖,风湿瘙痒。治蜂蛰蛇伤。大解劳乏。亦堪生食。”

原来看似普通的草药,却有着神奇的功效!这不是“神药”吗?薛永新异常激动。他好像看到面前矗立着一座丰富的中华医药宝库,为他打开宝库之门的人,就是真果祖师。

道家善用灵草妙药医治疑难杂症。一般医生往往无能为力,而道医却能迎刃而解。薛永新联想到曾经看过的一本《船骢夜话》书上记载:

四明延寿寺有一位僧人,患了一种怪病,从头到脚,一半寒,一半热,久治不愈。他问遍医者都不知道是什么病。有一天,他在集市上遇见一位卖草药的道士,便上前询问道士:“我得了什么病?”

道士看了看他,说:“你患了偏肠毒。我给你配一服草药,吃了就好。”

僧人从未听说过有“偏肠毒”这种病,道士能治吗?他半信半疑,带着道士的草药回到寺里,煎药服下。第二天果然好了。

书上所载,原以为只是一种传说。可是,今天终于眼见为实。薛永新感受到中国道家医药学的神奇魅力,而真果祖师就像一部神秘的药书。

眼看春节已过去十多天,薛永新就要回云南工地上去了。这时,云南那边来电说,煤矿的矿工好多都患病了。原来,云南禄丰一平浪煤矿的矿工由于成年累月在井下挖煤,工作条件极为恶劣,导致许多人生疮害病,还有一些人患了矽肺和风湿。

薛永新带领的建筑队正在给一平浪煤矿做工程。那里的矿工们朴实、勤劳,他与矿工兄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听说许多矿工患病,薛永新十分担忧和焦急。

他突然想到道爷爷的这个秘方。记得当时,他亲耳听见道爷爷告诉他,此药“万病皆医,药到病除”。

何不用此方给患病的矿工一试?他心念又一动。

于是,他立即按方子,到镇上买回一百多斤药材。然而,把这么多药材背到云南,很不方便,而且熬药也不便。他福至心灵,用农村的磨面机将草药打成粉末,装了三大袋。

薛永新带着三大袋研磨好的草药粉末,匆匆返回了云南禄丰的工地上。来到矿工们所住的工棚里,他立即将药粉按剂量分成很多小袋,分别给患病的矿工服用。

奇迹再一次发生了。

矿工们连续服药后,不几日,已经有人痊愈。

“四川建筑队的包工头会治病!”

“他那个道家秘方太神了!”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求医问药者络绎不绝,还有许多患者翻山越岭慕名而来。薛永新以药相赠,分文不取。大家都满怀感激。

看到真果祖师所传之药通过自己给人们带来了健康,驱除了疾病与痛苦,薛永新的内心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找到了人生的价值。

真果祖师说,要多做好事,做善事,悬壶济世,给他人带来利益。这就是人生真正的意义,这就是大道!薛永新深刻地认识到。

渐渐地,薛永新的名字广为传播。人们都知道他懂医,都知道一平浪有一个富有爱心的四川好人。

一夜之间,薛永新从一个建筑包工头忽然变成了妙手回春的大夫。建房,治病,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却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做到了。这就是薛永新。

薛永新心怀感恩,若没有与李真果高道的相遇,他就不会得到这个神奇的秘方,也无法为更多的人治病。

若没有遇见真果祖师,也许,自己深爱的爷爷已不在人世。

薛永新再一次体会到了真果道人“赠药”的良苦用心,目的是让他做好事,为人们解除身心痛苦。最重要的是,从真果道人那里,他开始思索人生的意义。生存,谋生,只是一个人最低的需求。生命还有更神圣的追求,那就是达到像真果道人那样高尚的道德境界。

高尚的品德像生命一样贵重。因为没有高尚的品德,宝贵的生命就很容易在人生海洋中迷失、淹没、断送。人生离不开好的品德,就像生命离不开一颗好的心脏一样。高尚的品德,就是人生坚强的心脏。它是人生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没有它,人生也就完了。从这个意义上讲,高尚的品德就是人生的第一财富。当一个人具备高尚的品德,他就会在行为中发出善因,奉献社会,为人类造福,在善良上做究竟事业。

薛永新深切地感受到,自己所获得的一纸秘方,岂止是两味“神药”,它更是一剂心灵的圣药。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你永远无法预见自己的未来会遇见什么人,可能在回眸之间,或者千转百回之后,一驻足,那个人可能在你的眼前忽然呈现。

薛永新找到了影响他一生的人——李真果。

第四节 放下

一切似乎按照原先的轨迹在走。

薛永新带领他的“川军”,在云南的建筑业中撑起了一片天。手下的人马已壮大到五六百人。不出两年,完全可以成为一个领军行业的大型建筑公司,在云南缔造他的“建筑王国”。

事业如日中天,薛永新却一天天感到苦闷。

就算面前矗立着一座辉煌的帝国大厦,那又怎样?就这样一辈子当个工程的包工头吗?他不是瞧不起“包工头”这个称谓。他心里清楚,这不是他想要的。古人语:“三十而立。”自己快三十岁了,却感觉好像没有找到最想做的事业。

我究竟想干什么呢?他一片茫然。“人到世上来是为了什么?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他再次陷入了思索之中。

真果祖师说,要做有利众生的事。可是,又从哪里做起?每天给患者发药,那只是做一件好事,或者一件功德。

“我要做一件大事!”薛永新心里暗暗发誓,只是找不到方向。

一年后,初夏。

薛永新突然接到一封电报,一封家里发来的加急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