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棺也是棺材,一般来说里头应该是躺了个死人!
哎,我这一生都在跟非活人打交代,对此,我也只能是感觉到无奈。
但这时我还没有彻底的认命,所以当那两根藤蔓在不断的靠近时,我的心里仍旧是拒绝的!
姜煜姜煜姜煜……
我想着说不定这个死鬼一心软就过来帮忙了呢?但是,他没有。
而此刻,那玉棺已经和我并肩着了,我忍不住的透过那朦朦胧胧的玉质一打量——里头确实有个人。
因为看不真切我就使劲的盯着里头看了看……
蓦地。
那原本面朝上躺着的尸体陡然一偏,那张脸只有一个简单的轮廓,但我能清晰的感觉到……
他在笑,在故意冲我笑!
“额……”我忍住的缩了缩脖子,身体再次微微挣扎却得不到一点儿松动。
正当我揣测这鬼东西是个什么用意的时候,顶着那玉棺的藤蔓动了,迅速的往上一冲那玉棺就正好悬在我一米高的上头。
尽管瞧不真切,但隐隐的还是能推测出什么东西;比如,这人一定是个男的。
“喂!!!”我冲他喊道。
我是想着这么邪气的东西一定是有意识的,说不定我还能跟他谈判一下。
结果就是……
“喂……”“喂……”“喂……”
听见这壮观的回声我这才下意识的往周边打量了一下,卧槽,这花竟然直接把我们给送到山顶上来了, 而且,是最高的那个。
也是很无意的我就把视觉给送了出去,大概是因为空旷的原因我的视觉走得又快又远,我找了正等在矮断崖边上的领导大伯他们!
陪着他的另外两个老队员正靠着石头休息,而领导大伯则掏出念珠来像打坐似的盘腿坐着。
我留意到了一个不正常的地方——同一片天空下,他们那边是晴空万里,我们这里却一片夜色。
不对,又或许,只是被什么给遮住了?
“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成功!”一直充当着司机的大树说道。
另外一个中文不大利索的David则耸耸肩:“nobody know!(没人知道)”
成功?
成功什么?我更好奇了,好奇到恨不得钻进他们的脑子里去看看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强烈的意识终于还是惊动了领导大伯!
手上的念珠一顿,他睁开了眼;似乎带了几分的悲悯又带了些说不清的释然……
“我想,成功了!”
灵光一闪,我把他的这句话和我现在的处境联系在一块儿的话——他想要的就是把我送到这里?
咽下口水我想到了一个令我感到害怕的词——祭品。
或许,我是被他安排过来用来打开某种仪式的祭品,就像是姜煜用来送走卫三娘他们时准备的那些纯灵体。
可,我特么是活人呐!
“啊,放开我,放开我!”
死可以,但我不要这么轻如鸿毛,不说为国捐躯,但我也不要喂了鬼!
“咔”
万万没想到的是,我这一顿挣扎竟然让那巨大的藤蔓裂了条口子?不错,得继续努力。
但人家也不是傻得,见我挣扎的厉害了,猛地一下玉棺下落直接压在我的胸口上;简直透心凉心飞扬!
“额……咳咳咳……”
“呵呵……”
我正掏心掏肺的咳呢,就听见和我只隔了一个接近透明的玉棺底板的男人在笑,那种低低沉沉的男人声音。
心脏被压到忍不住的狂跳,“怦怦”“怦怦”,一股子心热直往我额头上涌……
怒,我前所未有的怒!
渐渐的就变成了我全身都在发烫,那种,能烧到我额前通红的那种滚烫。
这个时候压在我身上的那玉棺就格外的有用了,我迷恋那种浸透心脾的冰凉,于是我情不自禁的就用我滚烫的额头去贴那玉棺底板……
就在我的额头贴上去的刹那我就知道坏事了!
“哒哒哒……”
玉棺的棺盖在不停的颤动,随着频率越来越高,我知道那个躺着的男人就要出来了。
“哈……”
这声舒服的叹息明明也是那男人的,声音却已经尖利的不像人类;我接着余光一瞄……
那朵原本鲜艳亮丽的太岁食人花已然被笼罩在了一股子黑煞之气之中,饱满光华的花瓣在迅速的变得黯淡,甚至是枯萎。
浑身滚烫的感觉得到了缓解,理智告诉我这一切的变故应该是跟我有关系,于是我急切的想要往后仰头……
但,贴住了,一扯就疼!
这种时候也该放弃小我成全大我才对……
正当我想要用蛮力扯开我的额头时,“嘭”的一声,棺材板被弹飞了!
这下,不用我挣扎额头也彻底的解放了,但我却累得往后一仰脖子就直不起来了。
铺天盖地的寒意充斥着整个空间,那彻骨的寒在反复的、不停的来回穿梭,像是在庆祝重获自由!
然后,那乌漆墨黑的一团停在了我的眼前。
“谢谢你啊……”
正当我想要穿透那团黑看清里头的东西时,“咻”的一下它又到了我的上空,不断交替的非人类声音在咯咯的呢喃着:
“好一身煞气,助我……”
又换到了我的左边:“重见天日,不用再……”
换到了我的右边:“费力的偷出去找食物!”
这回换到了我的身下:“哎,我好饿,好饿啊!那些黑良心吃不饱,吃不饱。”
蓦地。
那团黑雾眨眼间就飘到了我的眼前,一张白面书生的脸从中冒出来,睁着一双黑到没有眼白的眼他万分委屈的冲我说:
“我吃不饱,我要更多……黑良心!!!”
最后那三个字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与他苍白的书生脸完全相反的是他有着利齿的嘴,里头漆黑一片并且随着他张嘴说话的动作而不断的喷出刺骨寒冷的黑气。
黑良心?
良心?
心?
正在我心里悄悄的把某些事情挂钩的时候,他又快速的在那即将枯萎的花瓣边窜来窜去了,尖利的声音在一边又一边的说着:
“老朋友,好久不见了,好久不见了,两次会面差点没认出。”
浑身一个颤栗,我确定了,这不就是那个挖走赵局长和老班心脏的鬼东西吗?
只不过……
“谁特么是你老朋友啊!”我不甘的呢喃。
在那花瓣即将枯死之际,那团黑雾迫不及待的就冲到顶上,紧跟着,他一挥手间缠着我的藤蔓就迅速的升空把我送到和他并肩的位置。
尽管这么时候是不该,但从上而下俯瞰的滋味儿还真挺奇妙的,特别热血沸腾的感觉!
“咯咯咯……”“哈哈哈……”
像某种动物叫的“咯咯”声和男人低沉而狷狂的笑声不断的交替着,与此同时,我看着从他身上冒出去的黑气迅速的扩大。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是到了一个界限那黑气就再也扩散不出去了,我目所能及的地方都是,我想我的背后等那些我看不见的地方应该也是!
被升腾的黑雾不断的攻击,那条界限上不断的冒出淡淡的金光,与此同时,有轻轻的梵音念唱声由远及近!
“苦行僧!!!”
暴怒的一把扯过我,一只只有白骨的手猛地就往我额头戳了过来。
“啊!!!”那种疼不是伤及到皮肉的痛,而是深入到灵魂里的折磨,就好像姜煜每次用我开地狱门一样。
事实上,后来我才知道,这鬼东西真是透过我去触摸到了未关上的地狱门以此来聚集怨气!
随着我越来越痛苦,他浑身的寒意更甚……
“管你三万还是三十万,吾等苦楚世人不懂佛祖不怜,要你等的超度又如何,吾要吃尽天下的黑良心,你等苦修一世也不过沉入地狱受尽业火,吾便让你知,你们信错了佛!”
仿佛极其痛苦,那非人类的声音又变回了男人的声音,却是不住的呐呐:“信错了佛。”
其实细细品味起来,他这句话其实带着挣扎的意味,仿佛崩塌的是他自己的信仰。
漫天暴涨的黑雾充满了整个空间,光靠那层薄薄的金光罩住,像是随时要爆炸一般!
黑雾和金光之间此消彼长的争斗了一番,很快便有了个输赢。
“嘭”
终于,那层金光碎裂了,与此同时,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山体运动和坠落的声音!
坠落?我脑子里想到的是我们下那矮崖壁时那岩壁面上无数的圆形门洞,以及盘腿坐在里头不腐不灭、还有着心跳脉搏、能对我微笑的“干尸”。
兔兔称之为——地仙。
我想这吃黑良心的鬼东西说的三万苦行僧应该就是他们,之所以留在这里怕是为了镇压!
不幸的是,属于我天煞孤星的煞气还是被利用了,兔兔给我的那项圈防身是次要的,主要的恐怕还是为了压住我浑身的煞气。
至于这其中的弯弯道道,我也心中有数……
地狱的业火熊熊不灭,备受煎熬的恶鬼似乎想要循着那触及到边缘的白骨手指再次爬上来。
我好疼,疼得要受不住了,所以,最后一次……
姜煜姜煜……姜煜!
我怕是真要踏踏实实给你做老婆去了,不过……也好啊!
正当我要白眼一翻双腿一蹬的时候,一抹暗红色赫然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清冷的一身给正承受着地狱业火的我带来了精神上的安慰,狭长的凤目睨向我。
似笑非笑间他冲我说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