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警犬出击·义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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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十七兄弟帮”里故事不断。

几个月后,发生了多米与凤仙私奔的事。

多米年纪轻轻的,却贼有心计。这段日子,巫三哥住在积水潭酝酿一个大动作,娘娘岛上只留了很少几个弟兄。巫三哥外出时从不带黑虎,怕目标大了被人记住。

那天,多米把留守娘娘岛的几个弟兄灌醉,与凤仙带着黑虎驾船而走。他没有留下黑虎,是怕黑虎提前惊动了岛上兄弟;他没有弄死黑虎,是不想在他心爱的女人面前显露自己残忍的一面。

多米对出走的路线预先作了精心设计:船从白湖进入琴河,在三里桥弃船登岸,从那里去琴川县城汽车站不远,可以赶得上去上海的头班车。

在三里桥弃船上岸时,他们没有带上黑虎,怕一男一女带一条狗会引人注意,而且狗也不能上班车。多米把黑虎拴在船上,吩咐它“坐”。凤仙给黑虎留了水和食物,一遍一遍说:“黑虎,好狗,别担心,会有人要你的……”

临上岸了,凤仙还蹲下身拥抱了一下黑虎,眼圈都红了。

黑虎听不懂凤仙的话,但它已明白要发生什么变故了。看着匆匆远去的男女,黑虎一声没吭,它知道唤不回这两个人的,它也知道背着包袱的人是留不住的。二林子就是这样背着包袱走的,走了以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船是凤仙系的,没多久就散了绳结,船在河上随波漂行。这使黑虎紧张起来,不知道怎么办,就吠叫。

凤仙故意没挽好船缆,一条漂着的船容易引人注意,她不希望黑虎久困船上。凤仙的心肠好,即使在仓皇出逃时也能为一条狗想一想。凤仙是巫三哥买来的女人,她也曾想和巫三哥好好过下去,但她发现不行,巫三哥太残暴,太冷酷,把别人的生命当儿戏。她还发现,巫三哥心理扭曲的重要原因,是他做不了“真正的男人”,就像那些阴毒的太监,做不成男人就恶毒地折磨别人。

多米和凤仙的私奔差一点点就成功了。按照精心的设计,在开车之前的最后时间,多米和凤仙才检票上了班车。多米先登车,在车门那儿回过身来扶凤仙……就是这一转身子的时间里,偏被一个十七兄弟帮的人无意之间瞥见了。就差了这么一点点。多米和凤仙的运气太差了。

这几天,巫三哥带着一帮弟兄在琴川县城活动,这一点,留守娘娘岛的人是不知道的。

发往上海的班车驶出车站,飞驶而去。

这个难不住巫三哥。巫三哥得到报告,立马租了一辆卡车,驱车狂奔,不久就追上了上海班车。

卡车横在班车前,卡车上下来一个阿胡子,拍开班车的门,对驾驶员说:“我们接一个兄弟和一个妹子回去。多米,凤仙,下来吧,三哥改主意了,让你们回去。”

对多米和凤仙来说,这是当头的焦雷。没办法的,他们只能乖乖地下车。

卡车往回走。

凤仙被安排坐在驾驶厢里。巫三哥、多米等一伙人席地坐在卡车的后厢里。

这时的多米自知必死无疑,反倒坦荡了,面不改色,谈笑风生,几次谈到黑虎都称谓“我的黑虎”。

巫三哥也不动声色,在兄弟面前,他不能没有风度。

等到多米又说“我的黑虎”,巫三哥打断多米说话,道:“多米,我三哥倒想和你赌一次狗玩玩。”

多米道:“赌狗?怎么个玩法?”

巫三哥早想好了:“我和你站得远远的,让黑虎在中间,你我轮番呼它三遍,看它往哪边走。如果往你那儿走,你就赢了,你走人,我一枪把狗崩了。如果狗往我身边走,你就输了,就按帮规办事。”

巫三哥玩这个是想把黑虎找回来。

必死的多米没了顾忌,豪豪地说:“好啊,我陪三哥玩。”

巫三哥问:“黑虎在娘娘岛吗?”

多米一笑,说:“黑虎不在娘娘岛,不过我知道它在哪儿。”

阿胡子说:“黑虎在哪儿呢?”

多米说:“往前走就是。”

多米以为黑虎在三里桥。

多米错了。

拴着黑虎的船在琴河里漂着呢。漂着,漂着,黑虎看见了一条拱桥。呀!这不是遇到大猪的那座桥吗!

看到这座桥,黑虎就认得回大药谷的路了!黑虎又是兴奋,又是着急,汪汪汪叫喊起来,它没法摆脱拴住它的铁链子。

黑虎很快闭上嘴,它得集中注意力,想出一个摆脱铁链的办法来。黑虎虽然知道铁链是咬不动的,但是还是忍不住去咬,直咬到牙缝里咸咸地出血才肯罢休。黑虎又一次次用力地扯链子,想把链子从船舱门柱上扯下来。不行,铁链子死死地扣在门柱的一个小铁环上,小铁环毫无松动的迹象。黑虎混乱的脚步把凤仙留下的食物和水弄得一塌糊涂。

这可怎么办呢?黑虎又吠叫起来,叫声里充满了焦躁和无奈。

叫喊一会儿,憋闷和烦躁得到了缓解,黑虎又开始寻找新的摆脱方法。它开始咬门柱上的铁扣——铁扣子和铁链子一样的坚硬而冰冷,铁的味道使它一阵阵恶心。这办法还是不行。

铁链,铁环,再往上就是门柱了。门柱不是铁的,是木制的,而且是突出来的一条,可以咬得住,用上力气,这就好!木头在牙齿之间瑟瑟响,不断掉下来木屑,使黑虎受到了鼓舞,不顾齿龈的疼痛,不停地咬噬……

铁环的旁边居然崩下了一小块木头,小铁环松动了!

黑虎奋力一扯,铁扣和铁链都掉到了平基板上。黑虎有些不相信,小心地试着走几步,再走几步,确认铁链不再扯住它了——呀,自由了!

黑虎跳下水,泅水上岸,奔上大路,向那座熟悉的桥跑去。

黑虎太兴奋了,它居然跑反了方向,向着县城的方向拼命地奔跑。当看到县城锯齿形的城墙时,黑虎才发觉自己犯了错误,赶紧往回跑。

已经来不及了。有的时候是不可以犯错的,那会贻误一生。

巫三哥的卡车就在这时停在了黑虎身边。

巫三哥跳下车来,大声喊:“黑虎,黑虎……”

黑豆回头看:这不是新主人吗?

“黑虎,过来,过来呀……”巫三哥亲切地招呼,亲切地招着手。那手可是救过黑虎的呀!

黑虎摇着尾巴,但站着没动。

继续往前,可以回大药谷去,可以回到二林子身边去;可新主人巫三哥在那边呼唤着自己……黑虎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了。

卡车驾驶厢的门开了,里头走出来凤仙。

凤仙朝黑虎喊:“黑虎,想不到还能见到你,过来,过来呀……”

黑虎向卡车这边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