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出来的这是个啥?不能写出来,不过,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一种恶毒的咒术,门口左边一个,右边应该还有一个。
我走到陈辉跟前,捂着口鼻低声对他说道:“让他们继续挖吧,这是一对儿,右边还应该有一个。”
陈辉看了我一眼,或许我跟他站在了同一战线上,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连忙招呼众人,接着挖右边门口,不过,这些人却唯唯诺诺,要不就是害怕,要不就是恶心呕吐,没一个敢上前再挖的。
我走到油布包跟前,闭着气把那东西包了起来,腥臭味儿顿时小了很多,也没那么大的视觉冲击力了,但是,这些村民还是没一个敢上前的,因为,他们也看出这是个啥东西了,个个显得惶恐不安,尤其是一些上了年岁的老人,说刨出这东西,不是啥吉利的事儿。
陈辉没办法,只好把傻牛跟强顺喊了起来,我把油布包包好以后,远远的放到路边,招呼那些村民,既然你们不敢再刨,那你们能不能去找点儿柴禾过来,等我们把另一个刨出来以后,一起烧掉。
众人一听,如获大赦,纷纷跑开找柴禾去了。
写到这儿或许有人会想,到底刨出来个啥?有啥不能写的?不会是你刘黄河故弄玄虚吧?我不管各位咋想,不能写就是不能写,万一写出来,有人照着做,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就眼下挖出来的这个,是我所知道的咒术里面,最残忍恶毒、灭绝人性的,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无常敲门”。
那些村民很快抱来一捆捆的柴禾,我让他们就近找个十字路堆起来。这时候,强顺跟傻牛已经把右边门口刨开了,从土里面又露出一个油布包,傻牛伸手把油布包从坑里拎了出来。
陈辉让傻牛把油布包放地上,想要过去解油布包,我连忙拦下了他,“道长,您别动了,还是我去吧。”陈辉一脸欣慰,点了点头,我走到油布包跟前,闭着气把油布包打开了。
就见这块油布包里面,也包着那么一个东西,跟刚才刨出来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个头儿比刚才那个稍微小了一点儿。
我看了看以后,把油布包又重新包好,走到远处路边拎起另一个,在众人怯生生的跟随下,一起来到了十字路上。
他们这山沟里,没啥正经路,眼下这十字路与其说是十字路,不如说是两条交汇的羊肠小道,一堆柴禾直接把两条小路堵的死死的。
我把两个油布包放到柴禾上面,用火机转着圈把柴禾点着了,可能因为刚刚下过雪,柴禾有些潮湿,冒了好一会儿浓烟,这才烧了起来,一会儿的功夫,升腾的火焰把两个油布包吞没了,从两个油布包里冒出两股黑烟,随着黑烟散发出一股股的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众人纷纷堵住鼻子跑开了。
烧了好大一会儿,黑烟不再冒了,油布包和里面的东西,都被烧成了一团灰烬。
我这时候,长长叹了口气,这种邪术,害人的同时,自损阴德,施术者也不会有啥好下场的。
那些村民见油布包和柴禾一起烧成了灰,这才仗着胆子凑到陈辉跟前,七嘴八舌问陈辉,把那俩东西包住埋门口两边是个啥意思?
陈辉这时候也能猜出个七八分,刚要给众人解释,我连忙走了过去,我怕他们有人学去,如法炮制再害别人,抢在陈辉前头,冲众人叫道:“这个我知道,这个叫小鬼敲门,谁家作了恶,谁家门口就会长出这东西。”
众人闻言,齐齐把眼睛看向了我,有人疑惑地问道:“自己长出来的?不是有人埋地下的么?”
我看了那人一眼,是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儿,我反问道:“谁会埋这个?您敢埋吗?”
小老头儿连忙摇摇头,不敢再吭声儿了,众人也纷纷议论起来,都说这个太吓人了,别说埋了,看一眼都觉得害怕。
我对众人又说道:“这是你们村长过去造了啥孽,孽多了就生了灾气,后来灾气不散,越聚越多,就结成实体,长在了他们家门口儿了。”
我说完,众人一脸不解,似乎没听懂,我看看他们又说道:“不过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不做坏事儿,家门口就不会长这些东西。”
我话音一落,有一个村民当即接口说了一句,“那我得回家看看俺们家门口有没有。”
村民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齐刷刷看向了他,这村民一愣,这才察觉到失言,做贼心虚似的一溜小跑跑掉了,一众人看着这人的背影,纷纷议论起来,说这人打小不做好事儿,偷鸡摸狗、好吃懒做,打亲爹骂亲娘,迟早得遭报应。
陈辉连忙招呼众人,“各位乡亲,都别说了,先散了吧。”
有人问道:“那只黑羊精咋办呢?”
陈辉回道:“至于黑羊精……贫道既然答应了你们,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到底的,不过,你们也别忘了答应贫道的事儿。”
村民们纷纷点头,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的离开了。
我们四个返回宅子,这才发现,野人不知道啥时候又不见了,估计又回到山上的草棚子里,守他爹娘的坟了。他肉眼凡胎的看不出来,他爹娘的鬼魂就在宅子里,跑山上守着两座空坟没多大意义。之前强顺看见两座坟头上冒黑气,那可能是两条鬼魂发出来的怨气。
或许有人会问,鬼魂在宅子里,它们的坟地咋会冒怨气呢?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不过我可以简单地告诉各位,坟冢跟所埋的死者鬼魂关系很微妙,亡灵不安,坟冢就会出现异常,反过来说,坟冢出现异常,也会导致亡灵不安。
一大清早就被一群村民折腾起来,我们这时候都还没吃东西,昨天陈辉傻牛带回来的食物,这时候只剩下了一半儿,这是我们四个人三四天的口粮,居然被野人一顿干掉了一半,等于他一顿饭吃了我们四个人两天的口粮,就他这饭量,恐怕这个穷山沟里的住户,没一家能养活起他的。
一边吃着东西,陈辉一边问我,“黄河,门口埋的那两个……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你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把我所知道的,对陈辉说了一遍,陈辉听完又惊又怒,“这世上怎会有如此邪术!”
我对陈辉说道:“道长,您别激动,您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您应该也知道,人心险恶,只有咱们想不到的,没有世上那些恶人做不出来的。”
陈辉又问:“毛孩儿他们家里人暴亡,就是因为门口这邪术吗?”
我想了想,说道:“我感觉好像跟这邪术关系不大,他们家里的人,应该都是给山羊精弄死的。”
“那你说这东西,会不会是山羊精埋的呢?”
我回道:“山羊精有道行,想害他们家轻而易举,不会费这么大劲儿给他们家门口埋东西。”
“那埋这东西的,难道另有其人?”
我扭头朝强顺看了一眼,强顺这时候正吃着油条,满嘴是油,我说道:“您可以让强顺今天晚上问问那些鬼,看他们知不知道。”
强顺闻言就是一愣,连忙停下嘴,满嘴油条,含糊不清地问了一句,“问啥?”
我连忙说道:“不问啥,吃你的吧。”
陈辉说道:“咱先不管这是谁埋的,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那只山羊精,我想跟她谈谈。”
我有点儿不乐意了,说道:“道长,您真想管他们村里这破事儿呀。”
陈辉看了我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黄河呀,我知道,你一直对文革、还有你奶奶在文革时候受的那些罪,耿耿于怀,可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在那时候,有些人呢,是身不由己,有些人呢,已经遭了报应,我一个过来人都放下了,你怎么就放不开呢?”
陈辉这话,说到我心结上了,说真的,我不想帮这些村民的真正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就因为他们集体批斗了老五婆的儿媳妇,这叫我想起了我奶奶过去挨批斗的情形,虽然那时候我还没出生,但是,奶奶背后被开水烫伤的疤痕,还是清晰可见、历历在目,那一大片疤痕从小就把我看得心惊胆寒,什么样的恶毒之人,才能下得了如此恶毒之手?我打小就觉得,批斗过我奶奶的人,都该死,而且是死有余辜!眼下这些村民,也该有他们应得的报应!
我童言无忌地冲陈辉问道:“道长,逼死您师父歆阳子的恶人,也得到报应了吗?”
陈辉整个身子一震,脸上一黯,把头低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陈辉默默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么多年来,我除了逃亡,就是想着给师父报仇,后来,我打听到其中两个人的名字和住址,一个是新乡县是七里营镇的,一个是市区汽车站附近的,但是,我并没有对他们下手,那不是他们的错……”
“那是谁的错?”
陈辉看了我一眼,一摆手,“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陈辉转移了话题,“这件事,你不出手帮忙可以,但是,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建议,如何才能找那只山羊精?”
我顿时一咧嘴,上哪儿知道呀,不过,我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个人,我说道:“您可以去找那个老五婆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