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通过伟哥知道,沈芸根本没有在冷冻间放尸体,她似乎比伟哥和黄小倩更强,不需要像他们一样借助身体才能在外出行走。
并且,她本身就代表着规矩。
一个鬼魂,根本没有借助尸体就能在白天下行走,或许也只有她就是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它”,才有这么可怕的能力违背常理,惧怕阳光的鬼怪竟也能在白天出现。
并且沈芸的生日就是六月二十一日。而焚化炉里旧炉新盖的时间,也是每年的六月二十一日。
我想了很多,却仍旧不解。
忽然感觉沈芸不是,因为她似乎处于极为危险的程度,现在身不由己,连伟哥都说让我去救沈芸。
而伟哥的话本身,也是无法断定真假。
我接下去,越想越一头乱麻,平复了下心情,排除这些杂谈,把其中的全部留下有意义的资料硬背下来,整整花了一个多钟,回过神来,也已经是下午了。
我没有停下,而是来到医院里看了看婷姐。
到达医院的时候,她正毫无意识的躺在床上,打着点滴变成了植物人,和当成的小钰一模一样,我坐在病床边和她说了很多我们当成碰面的事情,很多很多曾经想说的话,我越发哽咽着,心思复杂。
“我违背了你的意愿,死亡通知我没有让上面发下来,我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我要救你,我曾经许诺过你,我不想食言。”
但她仍旧安静的沉睡。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听到,我只能把她当成一个听我苦水的安静听众,我心中实在憋了太多东西需要倾诉。
在医院呆了一个下午我才恋恋不舍的回到殡仪馆,现在有些怕,心里空荡荡的,因为我清楚的知道,今晚是第二晚,我再吃下伟哥给的毒药,我会真正提前看清凌晨两点后发生的一切.....
滴滴。
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微微震动。
“老地方见。”这短短的四个字出现在短信里,让我像是发疯了一样跑到男厕所里。
我也清楚的知道沈芸为什么终于愿意见我。
因为我已经冒犯了规矩,她的那份拘谨已经完全没有用了,不用再怕见我而触发了第一条规矩。
咚咚咚。
我来到厕所门口,认真的敲了敲三声门。
“进来。”
里面传来一声清脆却让我朝思暮想的女声,我痴痴的推门就去,沈芸已经在里面看着我。
“你真傻,已经不用敲门了,还顾忌这么多干嘛。”她撇了我一眼,用类似看白痴的嗔怒眼神。
我说:“我认真的敲门,是为了对你的尊重,是对规矩的尊重,因为你就是规矩。”
她看了我一眼,忽然平静说:“你越来越油嘴滑舌了,牵手!”
我果断的轻轻拉起她冷冰冰的小手,还是冻得像冰块一样,我却美滋滋的偷偷捏了捏她的手心,软软的。
她又白了我一眼,不再像之前一样说我又色又怂了,她说:“你真是又色又蠢,但你如果怂一点多好,你乖乖干满三年,别去研究殡仪馆,不淌这趟浑水多好,你不会有任何事情的。”
听着她满是怅然的语气,我没有说话。
我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如果我安静的干满三年,不可能有任何事发生,因为沈芸就是规矩本身的观测者,那么她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护我,哪怕我又触犯了规矩也可以隐瞒伟哥和倩姐,还有“它”。
可是我现在却当做伟哥的面触犯了规矩,躲不过了。
我说:“但我不可能让你默默在殡仪馆里守护我三年,然后我独自离去,这点我不可能做得到,我走的时候一定要带你走。”
她愣愣的看着我,感慨的低语说:“你真的又蠢又傻,所以我才会喜欢上你这个蠢货。”
走出男厕所我和她肩并肩的走在夜晚的小道里,忽然想起了之前约会的那几晚她带我去撞鬼的事情。
我想起了我和她在一起的全部经历,当时所有疑惑和谜团,现在终于全部得到了解释。
她一定是亲眼在晚上看到了李栋英和倩姐,才感觉情侣一定是在这个似乎约会,牵手是最好的约会方式。
她也一定是亲眼在晚上看到了黄琦在偷偷害人,才提前带我在晚上约会,告诉我这些规矩,免得我掉进了黄琦的陷阱,如果不是她告诉我规矩,我一定不会起疑,傻傻的相信了黄琦往坑里跳。
甚至那天女厕所里,我“骗”出的女鬼也是她,她假装不认识我,出女厕所替我赶走了黄琦,并且让他冒犯了规矩。
“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拉着她的小手,低声说,“你全都在帮我,一直在偷偷帮我。”
“你知道就好,亏之前你这个家伙还疑神疑鬼的,以为我在逗你。”她眯着眼睛看着我,有些生气的撅着嘴巴。
旁边的秋风吹得夜里的小草沙沙作响,我和她肩并肩走着,拉着小手忽然问:“如果我们一开始见面的那一次,我当时直接离开了厕所,那天晚上没有回到厕所道歉,我第二天早上是不是就......”
“当然。”
沈芸打断我的话,温柔的笑着说:“如果你和其他人一样,你这个家伙第二天就会听到自己的凄厉尖叫,经历人世间最大的恐怖,但你不是他们,你又蠢又傻。”
我苦涩的摇头,我当时是逃过了,现在却也冒犯了规矩,我感觉这就是传说中的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我这些天,早就有了猜测她不是人,现在得到了她的肯定更是如此。我原来一直都在和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在谈恋爱,可以我现在竟然一点都不怕她,甚至还想这一辈子就紧紧拉着她的小手,再也不放开。
我又有些好奇的问:“那天第一次带我去约会,你是不是真的想吸干我?”
沈芸瞪了我一眼,回答道:“当然啊,我当时是打算让你带我出去玩一下,然后再杀掉你,谁知道你怎么蠢,女孩子带你去开房你都不去,还说要好好追求我,说喜欢我,真的是好蠢!但我也挺傻的,还有些感动了。”
我尴尬的笑着,又说:“我但现在后悔了,我宁愿被你吸干,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碰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我又偷偷捏了捏她的小手,冰冰软软的。
沈芸却鄙视的看着我,说我的思想太龌龊了,她吸干一个人那里用这么麻烦,不会给我占便宜。
我和她漫步在殡仪馆的夜色小路里,迎着秋风,笑着和她说了很多,谈天说地。
现在想起来,我完全都想不到我当时真的走在钢丝上。
如果我当时不去敲门道歉,如果我约会的时候当时起了一丝邪心,真的去开房了,甚至我说错了任何一句话,我如果做出了任何一个决定,后果都是不敢想象的,甚至我那时就没有之后了,不由得暗暗庆幸。
这时,我终于忍不住了,疑惑在心里翻腾,问道,“小芸,你是不是就是那.......”
“我不是。”
沈芸笑着回答。
她的回答让我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但是下一秒她却说:“我虽然不是‘它’,但我也是。”
“我就是所有事情的绝望根源,1917年六月二十一日,那天,因为我的绝望痛苦而怨念冲天,诞生了它,我是它的生母。”
生母?
这是什么意思?
我呆滞的看着她,实在不敢想象她就是那个把所有人活活吓死的,那个无法形容存在的那个“它”,是沈芸生出了来的?
我一瞬间想了很多很多。
“你不需要知道的。“
沈芸忽然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说:“因为你很快就会知道的,这根本不需要去浪费时间解释,反倒是你,只怕要.......”
她顿了顿,又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你真的太笨了,应该好好的去干活的不要去冒犯规矩,你不应该去记起每天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东西,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曾经的那份痛苦,不想你看到曾经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那可是人世间最大的恐惧-----”
她说着,忽然踮起脚尖,狠狠的向我吻了过来。
鲜艳的红唇狠狠印在我的嘴唇上,冰冷的探进我的嘴唇!
她这么狂热的动作让我错愕,但是我还是疯狂拥着她柔软冰冷的身体回应起来,直到我们两人都喘不过的时候,才喘着粗气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