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儿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她竟然有些不确定了，她想要知道事情的全部吗？她不敢肯定，去面对真正的现实。
面对李灵儿突如其来的犹豫，使徒子并没有选择开口，而是静静的看着李灵儿，身为除鬼师的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李灵儿身上气息的变幻。
一种浓郁的不确定性在李灵儿身上蔓延着。
“我想知道。”过啦半晌那个，李灵儿终于开口说道。
使徒子眯了眯眼睛，随后笑道：“你想要知道些什么呢？”
“石墨，他究竟……究竟是谁？”李灵儿磕磕巴巴的问道。
使徒子却坐在床边嘴角挂着一抹莫名的笑意，低声说道：“其实你心中早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何必再问我。”
“告诉我。”李灵儿只说。
“他死了，死了很长时间，按照人类的说法，他现在是鬼。”使徒子淡淡的说，如果仔细听，你可以听出来，他的语气带着两分嘲弄。
李灵儿只装做没有听出来的模样，继续问：“我见过他对不对。”
“当然，这段时间你不是见过他很多次了不是吗？”使徒子笑道。
李灵儿连连摇头：“不是这段时间，我之前见过他是吗？”
使徒子眯了眯眼睛，一双眼睛再一次将李灵儿扫视了个遍：“你真的不记得了？”显然他有些震惊。
“我究竟应该记得什么？”李灵儿不解的问着使徒子，又像是再问她自己。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问她记不记得，最终却什么都不说。一种难以结束的困境，就像是一场循环，没有始终没有结束。
分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可为什么每个人都在问她？
使徒子轻轻的捏住李灵儿的下巴，眼睛直直的盯着李灵儿的眼睛，随即叹了一口气：“有些事不记得也许是一件好事。”
“可是我想知道。”李灵儿掷地有声的说。
是的，她想要知道，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她……她和石墨之间究竟有什么渊源。
那些在她心中困惑依旧的事情她想要知道。
“人的灵魂走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前世的事情，你不记得是一件好事，只是他没有放下。”使徒子看着眼前的痴人儿，突然想到了石墨。
也许这两个人真的是命中注定，也是，三生石上还刻着两个人的名字，紧紧的捆在一切，真真是一个不愿放手，一个不懂放弃。
看着李灵儿的一双眼睛，澄澈的像是一双琥珀，使徒子无声的吐了一口气：“闭上你的眼睛，将你的身体交给我……”
使徒子的声音逐渐变的飘渺又模糊，像是天边的一声呼唤，周围陷进一片混沌之中，意识开始不断的下沉。
当李灵儿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让她震惊，一地血水，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再空气之中，四周是死气沉沉一片，雾蒙蒙的灰色笼着着正片天地。
她看见利剑刺穿人的身体，鲜红的血液飞溅，一场灭门之灾。
豆大的雨水从天际落下，一种难以磨灭的悲凉从心底发散。
这一切好生熟悉，好生悲哀。
似乎一双大手，正紧紧的攥着李灵儿的心口，悲痛的穿不上气来。
可她哭不出来，雨水透过她的身体滴落在地面，她只是一个旁观者，阻止不了。
远远的一股倩影，即便相隔甚远，即便大雨滂沱，李灵儿依旧能够感受到那人的悲哀。大雨中，泥泞的地面又湿又滑，来人已经摔了不少次，可是她还在跑，在满地的尸体中寻找什么。
李灵儿就站在那人面前，一瞬间眼泪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华服之下，竟然是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素色的锦袍已经沾染了血迹，女人身上的伤口在雨水中不断的流血，李灵儿想要帮女人按住伤口，可是她做不到，她只是一个旁观者，眼睁睁看着眼前的悲剧，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痛苦！好生痛苦！
看着女人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血液不断地从伤口流出，可女人无心顾及，她还在寻找什么？急切的寻找，在死之前她想要找到什么！
“你究竟在找什么？在找什么！”李灵儿一遍又一遍的问，可没人回答，耳边的雨声越来越大，地面上再无一处不是红色，素色的锦缎已经被血染红，与女人苍白的脸形成强烈的对比。
锥心刺骨的疼痛，李灵儿与她一样，感同身受。
女人在尸体堆里不断地一个个看着寻找着，没有她要找的人，可血液的大量流失，现在她连站起来，也变的困难，再最后一次跌倒之后，女人一点点的向前爬着。
李灵儿就跟在女人的背后，可她再不想看下去了。
“放弃吧……”李灵儿只轻声的说。
可女人却像是听到一样，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点点爬着，终于她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李灵儿看着那张脸，心头一凝，一瞬间喘不上气来，即便脸上的伤痕使得他已经没有往日的英俊，即便他脸上已经没有半点血色，即便血水已经将他的身子完全染透，即便他身上伤痕累累。
可这一切又如何？
什么都算不得。
女人紧紧抱着那人，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女人想要笑，可是太艰难了，她已经没有半分力气去笑了，找到他，她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现在她好困倦，好累。
可她强撑着力气，抱着男人，将男人散乱的头发艰难的慢慢的收拾好，就像她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女人轻轻的吻在男人的唇上，在男人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只是雨太大李灵儿听不清，可看着女人嘴角浅浅的笑意，动作轻柔的为男人整理衣衫。
是在说什么甜言蜜语吧？李灵儿心下想着。
可泪水混合着雨水从女人的眼眶中落下，悲哀，难以言说的悲哀。
在女人亲吻男人耳垂的时候，手中的短刃已经从男人胸膛刺了进去，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