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影,我有一事不明,关于咱家的传家之宝,怎么会落到了巫族手里?”凤通问,上次皇皇说她知道原由,他没有多问,此刻面对自己的儿子,他自然是要问一问,解了他心中的疑惑。
焰影将虎玉怎么送给惜惜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你可知道,我们父子二人被巫族抓去,他们给我们安了个什么罪名吗?”凤通神情淡淡,心中还是忍不住担心,不知道皇皇能否向族人澄清此事。
“只要不是叛族,就没……”焰影看到凤通凝重的神情,不由提高了声音:“难道真是叛族?”
凤通点头。
“我有办法让你们洗脱嫌疑,你们就安心回族吧。”皇皇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身狼狈的龙子焕和离火。
“真的?”焰影不确定的问。
皇皇淡淡一笑:“信我就是了。”
次日,金凤族全族内都得了一个欢欣鼓舞的消息,三长老和凤焰影将计就计深入巫雪岭杀了巫延,立下大功一件。凤阳正式宣布让位,在众位长老的见证下,皇皇接替族长之位,从今往后皇皇便是一族之长,异议之声不下一半。
皇皇当即宣布,三日后,她要去玲珑宝塔接受赐印,要做一位实至名归的族长,才平息了其他人的异议。
天凤居正在井条有序的搬运东西,凤阳站在屋顶上,看着这座他住了近百年的院子,这里不是金凤族最大的院落,也不是最奢华的院落,但这里是金凤族最高统冶者的住处。此刻异主,他心里没有失落,也没有不舍,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皇皇飞落在他身边,他没有侧首看她,目光看向远方,皇皇知道那个方位的意义。
她在来之前,心中倒时有几个问题想问,比如她爹有没有对她娘动过一点心?她爹到底最爱的是玄珠、她还是千恋?她爹有没有把金凤族当作亲族看待?金凤族和隐族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保持联姻族的关系?
但此时,她一个也问不出,只道了声保重,便飞回了火宠殿,千恋在火宠殿哭得稀里哗啦,离火问她为什么不去送送她爹。
千恋只趴在桌上哭。
龙子焕坐在殿内一言不发。
皇皇叹了口气,抱过她,轻拍她的后背,道:“自今天开始,你要学会独立成长了。姐姐不能一直护你左右,前面的路布满荆棘,我能做的,就是为你们扫平这些障碍,但能不能跟着我一直走下去,就得看你们自身了。”
千恋停了哭声,抬起头,擦了眼泪,神情坚定道:“我听姐姐的!”
凤阳走了,皇皇没有去送他,千恋反而在最后一刻追了上去,送了凤阳一程。
族人对凤阳回归原族,都没有异议,他留在金凤族,身份反而尴尬,走了对大家都好!
三日很快过去,皇皇在全族人不同的目光中走进宝塔,一踏入传送阵,她便被传送到一个冰冷的世界。
冰,满世界的冰,她所在的区域,包括自己都是一块冰坨。她感觉自己已经冰冻了几百年,为何寒冷依旧源源不断疯涌而来。
火,满世界的火,她所在的区域,包括自己都是一团火。她感觉自己已经被烧了几百年,而灼热依旧源源不断疯涌而来。
皇皇轻声问自己:这场冰与火的斗争到底还要持续多久?但回答她的只有冰冷的寒意与无尽的炽热,她眼前开始出现千军万马,冰火两种人,都操戈朝她而来。她似乎又要陷入在玲珑宝塔时所面对着永无止尽的杀戮,她觉得身心越来越疲惫。
其实皇皇并不喜欢杀伐,甚至可以说有些厌恶。但自从踏上脉士这一条道,她就不得不杀人,都是遇到对自己心怀杀意之人,她基本上都不会去刻意杀戮,在她看来杀念若重,就失去了做一个脉士的初衷。
此刻她便是被这般“杀伐”所包围着,妄想杀入其中心并占领一切。与此同时在脑海中闪过干脆杀光一切的念头也越来越多,怎能不疲惫?
“你想要夺得凤印,唯有我指引的大道才可以到达,只要融入这一切,你便能领悟到一条全新的道路,将会脱胎换骨,亦不会感受到痛苦,你为何还要苦苦死撑,不肯妥协?”一道犹如来自地狱的声音阴森森的传来。
这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声音,什么全新的道路?这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念之道,还是让人失去自我的迷茫之道?
“我厌恶你条道路!”皇皇又是一记法术,眼前一片铁骑立刻被轰击得四分五裂,血花四溅。
“厌恶?哈哈!”声音放声嘲笑:“你分明是讨厌这些人阻拦了你的去路,只想快点杀光这些人,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否则如何解释眼前这片尸海?!我能听到你体内对凤印的渴望,对杀的深信,听到你希望强大并完全主宰自己的渴望。夺取者!明明杀害了如此多生灵,却还说厌恶,看来我只能让你杀更多来正视自己的内心!”
“若是杀能让我达到目的,那我最先杀的应该是你!”皇皇声色俱厉道。
“那你就大开杀戒,一路杀过来,抛弃那不值一钱的良知认为我这条路可恶。但事实上杀往往是解决一切最快的捷径,只要杀光一切阻碍者,便不会再有阻挠,不会再有嘲笑与欺辱,必须杀尽一切!”
这话简直就是和她刚刚所想一模一样!皇皇想了想,总算找到了问题的所在,难得在这腥风血雨之中露出了一丝笑意:“你就是想骗我不停的杀,要我杀尽天下一切,以此来累死我,达到你的目的!”
至此她心中忽然一亮,唇角处笑意扩大:“是啊,原来在我心中杀戮也有正义和邪恶之分,此刻的杀戮是为了我族进行的正义之举,心中不该有厌恶,才会累及自己疲倦难受至此。你引导的邪恶之道实在太过沉重,我实在背负不起,多谢提醒。”
眼见着原本目光黯淡下来的皇皇,心中信念再度燃起,那声音在也在暗暗着急,它方才说了什么?竟使得她恢复了最初的坚定?!
正懊恼不知何故出了岔子时,皇皇攻击戛然而止。她抬首,看着冰火两重天的天空,微微眯起了眼,那眼神让幻影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糟糕!这女脉士要突破他的阻碍了?!
“你要干什么?!”看着皇皇忽然飞起冲向高空,那声音徒然一抖,并大喊着:“就算你飞上入云霄,亦不可能躲得过我亿万精兵追击!”
话音一落,但见下方密密麻麻一片铁骑转眼化作无数飞骑,拥向天际,根本不给皇皇缓口气的机会,继续大举围攻。
而皇皇好似早预料到一般,眉头皱都不皱一下,在周身祭起了一道防护火墙,那些飞骑将利器砍在火墙上,没伤到她分毫。
她一个劲头朝上冲,终于在碰触到一看不见的屏障时,她停了下来,笑道:“果然,此处并非在玲珑宝塔内,而是你设的虚镜!”
她使出法术对着那看不见的透明屏障就是一顿乱砍,同时将所有法术都使上,应该可以起到些许作用。
皇皇这一猜测,离真相乃是八九不离十,毕竟只是个虚境,虚境再大亦有突破口,在边界处突破这点可谓歪打正着。整个虚境在她攻击下开始剧烈摇晃,动荡不安。
看到虚境被撼动,那声音不免也有些慌了神,渐渐的半空中凝聚成一个虚幻的人形,他一半是冰雪,一半是火焰,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杀气,看不清五官,更像是一道幻影。
“没用的!哪怕你找到虚境边界,动摇整个空间,也无法突破这里!”
望着终于现形的人影,皇皇不由斜眼打量,但笑:“既然无用,你慌忙现形出来又是为何?”
幻影一时语塞,他为何会出来?虽说不担心虚境被破是假的,可事实却也如同他方才所言,若是虚境被破,他又该何去何从?他从有意识起就守候在这里,早已经习惯了这里。
他抬头望着落在正在空中大肆破坏的火针、火球、火掌,不知为何强大的法术令他有一股不安的感觉。
“哼!多说无用,就用事实来说话吧!”他两手一抬,飞骑的数量又再增加一倍。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而处在中心的皇皇连影子都看不着,完全被吞没于其中。唯有时不时漩涡中心炸开的火光能够证明,她还活着。
被包围在其中的皇皇那是一个苦啊,入眼不是飞骑蹄子就是刀光剑影,就算她法术强悍,地力充盈也架不住千军万马群殴呀!逐渐身上原本就破烂不堪的衣衫,更是被撕拉成条,上面血迹斑斑,都分不清是自己还是敌人的,状况尤为惨烈。
就算如此她绝无半点气馁,对边界的攻击反倒愈加猛烈,空间摇摇欲坠,甚至不少靠近边界的飞骑都被摇晃得晕了过去,直接从空中摔落。
幻影虽然只是站在一旁观看,好似无动于衷,可周身微颤的地气,还是泄露了他的不安。
两人各自坚持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这虚境看似摇晃不稳,也只是晃荡得厉害,没有一丝要坍塌的迹象。
那幻影也逐渐放宽心来,望着依旧攻击不停的皇皇,得意嘲弄道:“你死了这条心吧,只要乖乖接受这条全新大道,便可马上出去,届时我还能将凤印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