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媚和玄珠站在门外,等丫鬟去通报了之后,大长老唤她们进去,她们才走进去,入内就见凤阳端坐主位,大长老立在他右边,左下方坐着一名年轻男子。身着高级白色虎纹族服,胸前绣了个公字,正捧茶而饮,五指修长,缕缕轻烟在他面前袅袅而升,看不清面容。
凤媚上下打量那人,像在审核一件物品是否合格,只是,他嘴角那抹笑是什么意思?
玄珠不待大长老介绍,就上前行礼,笑道:“白银少爷来我金凤族提亲,不知是为何人而提?”
白银闻言,放下茶盏,露出他俊美的容貌,修长的十指交叉平放在腹前,饶有兴趣的打量眼前的玄珠,随即露出失望的表情。眼前这个女孩顶多算得上容姿秀丽端正,小玉竟然敢让他娶她,放在他身边做个贴身丫鬟还差不多。他脸上的表情,玄珠自然捕捉到了,笑道:“玄珠这下可以确定,白银少爷不是为自己来求娶,不知是为何人来求呢?”
白银又露出饶有兴趣的笑容来,答非所问:“您认识我?”
玄珠摇头,道:“我一个闺阁女子,又怎么会见过白银少爷,只是瞎猜而已。”
“哦,那您是怎么猜出我的身份?”
“白族嫡系与旁系有着非常严格的等级制度,一般庶出的只能做为嫡系者的陪练或杂役,除非地力比陪练的嫡系厉害,才可能有机会转正为嫡系少爷小姐。”
“白族等级一般都用衣服上的绣字来区别,级别最高为公字,接下来便是候字,最后是伯字,这是嫡系的划分,而每个庶出都会被指派给一位嫡系小姐或少爷,依次分为甲、乙、丙、丁若干等。外面站的都是甲等脉士,说明来的是嫡出。白族嫡出的少爷也只有白银少年与你年纪相仿,所以我大胆猜测,你就是白银少爷。”
凤媚满意的点头,其实她也知道哪有人亲自的提亲的。
白银哈哈大笑的击掌,道:“果然美中不足有智相补。”
玄珠淡笑不语,心中却在暗骂,你妹,在白族被人捧在手心里惯了吧,都不会说人话了。幸好不是嫁给这个人,不然以他高高在上的性子,她还不知道要吃什么苦。
白银则认为,他没有露出傲倨的神色,已经很玄珠脸了,这还是看在她是将要成为他大嫂的份上。小玉想要拿他的终身大事成就这桩血风腥雨,他就只好让玄珠嫁给她喜欢的人了,还真是让玄珠捡了个大便宜。
大长老立在一旁偷偷瞄了一眼凤阳,见他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只得暗叹,年轻人就是年轻人,都狂的可以,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更不顺眼,只要不撕起来就行。
“咳咳。”白银以手握拳顶在嘴边,站了起来,朝凤阳行礼道:“金凤族,晚辈白银是替我家兄长白月来提亲,哥来向二小姐提亲的。”
凤媚差点惊叫出声,双手握紧了坐椅的把手,才没让自己叫出声,脸上继续保持得体的笑,心中早就在骂道:这个小玉在搞什么鬼?
玄珠暗暗攥紧了双手,白月她有所耳闻,传闻他就像天上的月亮般圣洁的遥不可及,只是他不近女色。这句话包含的意义太多了,是他不行还是他根本不喜欢女人,总之都是不好的方面。
凤阳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言语,坐下人的一言一行都看的清清楚楚,揉了揉眉心,道:“白月我见过几次,人如其名,姣洁如月,清风淡雅,珠儿能嫁给他,是珠儿的福气,这门亲事,我答应了。”
白银淡笑朝凤阳行了一礼,道:“晚辈在此谢过金凤族长的成全,家兄一定会很高兴,此番回去商量好日子再来送聘礼。”
他有些惋惜没有看到凤媚和玄珠当场失态,这样他就能揭穿她们的面目,让小玉完不成任务,让她敢设计他,哼!
凤媚一直没有表态,她是想看玄珠的态度,见玄珠只一昧的低着头,像在想什么,心中着急也没法,脸上还要装着笑。
玄珠算是默认了这桩婚事,与其以后嫁给白银这样不把她放在眼里,还要同睡一床的男子,还不如嫁给像白月这样,不近女色,或不行的男子,两个人互不相干。
白银出来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见小玉脸色发白的看着她,咬紧红唇,那楚楚动人的模样一千个一百个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白银面无表情的朝她点了点头,你设计我的,现在终有人还给你。
小玉死命忍着的泪水一下就像决了堤的洪飞,涌流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送走了白银,凤阳留下了凤媚母女谈话,他感到了母女俩对他的刻意疏离,他心中很是难过。他自始至终爱的是凤媚,要不然也不会娶了她之后,就把族里的绝密法术给她学,只盼她能好好保全自己。
“媚,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心里一直爱的是你。惩罚玄珠的事,我向你道歉,但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怒火攻心,出手重了。”
凤媚冷冷的站在那,离得凤阳远远的,正眼也不看他,听到他这番话,心中原先的恨意、冷漠正在一点一点散去。
玄珠是第一次听她爹和她娘说这样的话,下意识的认为她爹是想先讨得她娘的原谅,那她这里也就迎刃而解了。
“成婚那晚,我曾许诺过你,如果有刀剑桥刺向你,我一定毫不犹豫的挡在你前面,我就是那个愿意为你而死的人。”
“你别再说了。”凤媚捂着耳朵,往事一幕幕在回放,就是因为曾经有那样的美好,所以她才甘愿成为他的妾。
“我如果不说,你就会把这些都忘了。我的心一如往昔,从没有改变过。”凤阳一步一步朝凤媚走去,凤媚一步一步往后退去,玄珠简直不敢置信自己所听所看,她爹真的有那么爱她娘吗?
“媚,你如果觉得难受,觉得受了什么委屈,你可以打我,骂我,只要将你心里的气撒出来,我愿意成为你的出气筒。你要知道,看到你脸上的笑脸越来越少,我心里有多难过。”
凤媚已经被凤阳逼到墙角,凤阳双手撑在墙上,将她圈在怀中,双目光有些深沉的炙热,凤媚看着那双重燃热情的双眸,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紧紧的抱住了凤阳结实的腰。
玄珠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把门关上,望着蔚蓝的天空,如一匹上好的丝绸在她眼底铺开,心中反而没有一丝愉悦,是无比沉重的压抑。
她和小玉的合作,是不是该中止了?
天空是浓烈的黑,几近是绝望的颜色,没有月光和星光,仿佛是乌云遮盖了天幕。那远近的楼台高高低低的星点烛光摇曳在风中,如梦似幻。
一处无人处,一声低沉但充满霸道的声音冷冷的传来。
“你又在自作主张。”
女子跪在地上,脸色惨白,身子簌簌地发起抖来。
“小玉知道错了,求二叔再给我一次机会。”
“太子已经对你很不满了,你好自为之。”
小玉缓缓闭着眼睛,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二叔能不能告诉我,太子为什么要让白月娶玄珠?”
“白族的势力如何,岂是任由你摆布,连皇后都要让他们三分。白族是借着这次的事给皇后一个警醒,让她别太自作主张。你如果再不按照指令行事,二叔也保不了你。”
“小玉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