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只觉眼前黑烟一晃,已有一人一身黑袍站在她面前,与她在音长公主的情魄中所见的魔息一模一样,天音的情魄不是假的,魔息在骗她,为的是要逼地帝出面。
龙九宵站站在皇皇身后,面若寒霜,双眸恨意涛天,双唇紧抿成一条线。
龙子焕惊讶的拉过皇皇朝龙九宵行礼,龙九宵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大步朝魔息走去。
“当年我就不该放你一马,让你有今日的嚣张!”
“哈哈,龙九宵,你以为藤云是我掠来的?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是她自愿随我来此处,就是不想看你杀戮不止。”
“你闭嘴!”龙九宵怒吼一声,四周海水惊涛骇浪,波动不止,魔息丝毫不受影响的站在那笑得邪魅。
听到此言,龙子焕骇然,皇皇有片刻失神,一个巨浪朝皇皇拍来,皇皇毫无防备,被拍飞了出去。龙子焕眼疾手快的拉住了皇皇的双手,将她拉回到自己身边。
“当着你儿子的面,当着凤炎的后代,你怕了?”魔息笑的张狂,眼露鄙夷:“当年我、你、藤云、天音四人同时进神洲宗,同拜在师父门下。我们同进同出,藤云本就属意你,但羞于开口,因与我修的法术相同,多了一些话题,你妒忌心大发,几次要置我于死地。天音怕藤云不喜你这样心胸狭窄,假意喜欢我,消除你的疑虑,可没想到一来二去,我们真的喜欢上了彼此。而你,身为兄长,也已经娶到了藤云,还是对我怀恨在心。假意成全我和天音将我灌醉,让天音撞见我和别的女子同榻而眠,趁我消极时,意欲灭了我魔洱。你即将战败之际又拿天音要挟我,你枉为人兄!命凤炎带伤与我而战,枉为君上!”
“你以为你说这样会有人相信你吗?”九宵冷笑望着魔息,四目相对,早已战火熊熊。
“我信!”一道空灵的声音落下,一个白衣女子出落在众人眼前,她与火羽宫的藤妃一模一样,只不过,她的气质更加空谷幽兰,纤柔淡约,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神一松,放下戒备。
“母妃!”龙子焕下意识的轻唤,又不可置信的望着那道身影,他慢慢走了过去,张开双臂一抱,那身影飘渺虚幻,他抱了个空,他抬起头,惊诧望着眼前的幻影。
龙九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不敢上前,他寻了她百年,如今寻到了,他却莫名的害怕。当年他宣布的是藤恬魂归了,让藤恬顶着藤云的身份在宫中保着藤妃的一席之地,如今她知道了他不为她所知的一面,他在她心中再不是那个仁慈善爱的夫君。
藤云语气惋惜的道:“焕儿,能再见你,我很高兴,只可惜我已是一缕亡魂,再也碰不到你了。”
龙子焕跪在藤云脚边已经泣不成声,皇皇轻轻抱住了他,与他一同流了悲伤的泪。
“人终究魂归,焕儿不必伤怀。我本该在百年前就魂归混沌,若不是放心不下你们父子三人,我也不会在此等你们百年。”
藤云越过龙子焕,走到九宵面前,抬手覆上他的眉眼,手形却化为尘烟。
“夫君,不管你是好是坏,我从没有嫌弃过你,我爱的是一个完整的你。只是你让胞妹藤恬守着我这个虚无的身份,误了她的一生。你若能给她一份爱,她也不枉担了这个虚名,若你不能,还请你给她一条活路。”
“云儿!”九宵终于绷不住,泪如雨下缓缓虚抱着藤萝的幻影,“有你这句话,我死也甘心了。”
血自他嘴角流下,他本就时日不多,能死在他爱的女子面前,一切都值了。
皇皇拉了拉龙子焕,六神无主的指着地帝,龙子焕抬头一望,便急急的冲了过去扶住了九宵欲倒下的身体,悲痛的喊道:“帝父,你怎么了?”
九宵紧紧的握住了龙子焕的手,眼睛一直不曾离开过藤云,藤云脸上不悲不喜,似乎早己看淡生死,目光平静无波。
“焕儿,帝父魂归后,做一个好地帝,让九焰的子民过上幸福太平的日子!”九宵能在最后时刻见到藤云已经心满意,唯求九焰长保,不忘叮嘱龙子焕。
“帝父……”龙子焕死死抱着地帝,泣不成声的点头。
“九宵,我不允许你死,我们俩个的帐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了了。”
魔息疯癫的冲了过来,又急急的停住了身影,眼神直直的望着前方,突然一虚光从他体内飞出直飞入天音体内,天音一向清冷的双眸流出晶莹的泪珠,她缓缓朝魔息走去。
她望着他,那一对剑眉下的深邃眼眸,溢满悲伤,她欲拉着他的手,却落了空。
“你的话我都听见了,对不起,是我误解了你,害你成了这幅模样。”
“没关系,只要你知道,自始至终,我都不曾辜负过你,我便心满意足了。”他双唇蠕动,许久,才一口气说完百年来一直想对她说的话。
缱绻的手指想抚摸去她颊边的发丝,最后不过变成幻影,感觉不到丝毫,他攥紧了双手,身影开始虚化。
“魔息,我们有个儿子,他叫医童!”
“我知道!”幻影消失前,魔息朝天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焕儿,天音,我也要走了。”藤云的身影也开始虚化,她面露笑容,一派从容。
龙子焕将九宵轻轻放在了地上,伸手去拉藤云,明知这是徒劳,还是忍不住去做。
天音上前拉起了龙子焕:“焕儿,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要再让嫂嫂为你担心。”
“天音,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的委屈。”
“嫂嫂没错,我也没错,只怪我们都太重情,被其蒙蔽了双眼。嫂嫂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焕儿。”
藤云放心的点了点头,朝皇皇招了招手让她过去,皇皇心有恐惧的走了过去。
“皇皇,谢谢你!当日地帝虽拿凤炎做了肉盾,却也是他心甘情愿,他知道他一死,地帝便如断了双臂,不会再挑起战事。他用他残存的魂魄将他的一切留给了你,是因为他知道,你能帮助焕儿,帮助我们,更会让九焰过上太平的日子。凤炎曾与我说,一百十八年后,苍野大陆会有一场大战,算算日子,也快到了……”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已化为泡影,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