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族长说话的语气很生硬，想必也是长居南域，对汉语并不是很在行。
“族长找晚辈来有什么事？”
“你就是昆仑派的荆水寒？”
“晚辈便是荆水寒。”
我的话音刚落，族长便化作一道残影向着我面门而来，他的手中还有一把灰色的镰刀，在我耳边呼啸而过，就听“叮”的一声！镰刀被我的四象结界所阻。
族长一连攻了我七刀，每一刀都极为刁钻，他皮肤黝黑，眼睛萎缩，挥舞着镰刀，如同一个收割生命恶魔。
“哈哈，果然是昆仑的弟子。”族长收起镰刀，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荆师侄，你不要介意，我只是想试试你到底是不是昆仑的传人。”族长用他十分生涩的汉语，断断续续的解释，“这世上假的东西很多，尤其是你们中原人，最爱骗人，所有凡事还是自己确认的好。”
“族长现在确定了？”
“确定了，其实你用出结界的时候我便确定了，其余的几刀都是在试探你，果然是少年英才，临危不惧，我一连七式的刀舞，你竟然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哪里，晚辈只是雕虫小技，如果前辈想要我的命，恐怕现在我已经是镰刀下的鬼魂了。”
族长点点头，微笑道：“胜不骄，败不馁，难得，难得。”
“族长过奖了。”我向他抱拳行礼，问道：“不知道族长叫晚辈来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荆师侄，你不必这么拘谨。”族长罢了罢手，“昆仑派与我巫族大有渊源，我见你，也是想一尽地主之谊，况且青熏那个丫头虽然是我的侄女，但是并不能够代表我巫族。”
“青熏师妹是您的侄女？”
“对，我膝下无子，只有青熏这一个侄女，从小被我疼爱惯了养成了一个很坏的毛病，用你们中原话叫任性。”
“青熏师妹性格爽朗，是一个好姑娘。”我顿了顿，还是觉得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对了，晚辈有一事想询问族长！”
“什么事？”
“关于巫女千面的事！”
“千面的事？”族长皱着眉，很不理解。
“是这样，晚辈在来圣殿的一路上，看到不少雕像，每一个雕像的面孔都不同，但是却听说，那些形态各异的雕像竟然都是一个人，就是千面。”
族长点点头，笑道：“荆师侄，这有什么可惊讶的，你也知道她叫千面，样貌不同当然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实不相瞒，晚辈想找到千面。”
“找到千面？”族长彻底惊愕，我想他也只是以为我想知道关于千面的事迹，却万万没有想到我想找到她，族长笑着摇了摇头，“找不到喽，千面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可是晚辈曾听人说，曾亲眼见过她。”
族长摇着头，萎缩的眼睛看不清楚是什么神情，只听他缓缓道：“千面原本是我们巫族融合之后的第一任族长，巫族融合有多少年我已经记不清了，差不多有千年之久了吧，她怎么还能活着，一定是有人骗你。”
“原来巫女千面是巫族的族长，晚辈并不知情。”我拱了拱手，带着歉意说道。
“不碍事，南域并没有你们中土那么多的礼节，对于南域的子民来说，我们敬爱的神只有一个，就是圣殿之中的祖神！”
“祖神？”
“是啊，那是我们巫族融合之前七十二古族共同的神。”
我点点头，本以为七十二古族的信仰各不相同，看外面祖神的样貌应该不是僵纵横，祖神这个名称也只是与姜子瑜口中的祖神一样而已，并不是同一个。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南域的祖神和僵纵横都不是什么光明的神明，在中原应该被视为凶神。
“荆师侄，你找千面是不是也是听说了她的一些特殊的能力？”
我点点头，看来族长在我提出千面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的目的，“实不相瞒，晚辈有一知己，为了晚辈散去一身的功力，现在衰老成了一个暮年老人，晚辈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所以带她来南域想寻找千面，让她再一次回归年轻。”
“是月华山的丫头吧！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月华山有这样逆天而行的功法了。”
“荆师侄！”族长看向我，伸出一双手指着自己的眼睛，道：“你看我，老得眼睛都快要瞎了，我们南域人的确可以活得更久一些，那也不过是因为南域的和平安逸，如果真有你说的那种恢复年轻的方法，南域的人就不会死了。”
族长握住我的手，干燥温暖给人一种朴实的感觉，“你也看到了，人在应该死的时候却没有死，便能说明阴晴圆圈是一种逆天而行的功法，所以遭到这样的结果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与治病救人的医者是不同的，上天虽生草药医理，不过也是延缓阵痛之效，世人的生死都已经注定，所以才会有医者束手无策的顽疾。”
“况且，荆师侄，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真的找到千面，就算你的知己又一次恢复年轻，可是这样逆天而行的事，要付出的代价恐怕比阴晴圆缺带来的后果还要可怕！”
我点点头，族长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刀戳进我的心房，事实上确实如此，我所见过的每一位得到长生的人付出的代价都是非常痛苦的。
鬼夜叉青焰有化作白骨之痛，夜魔楼兰要靠着寄生在蜘蛛网上才能维持衰弱的生命，弄得自己只剩下一颗头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纵横虽能长生，可是终日都要忍受吸食人血的痛苦；段星辰每次死后都会在另一口棺材之中爬出来；藏镜人将自己附着在镜子上。
长生本就是一件逆天之术，那么孟师叔恢复年轻，到底付出了一个怎样的代价。
她看起来几乎与常人没什么不同之处，甚至像一位仙子，我依稀记得当日在月华山孟师叔消失之前那双血红的双眼，难道这个代价与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有关。
可在鸳鸯林我又分明看到了与孟师叔相差无几的雕像，这一切实在太过扑朔迷离，不过那双血色的眼，我也在另外的两个人的脸上见过，一个是僵纵横，另一个便是姜子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