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斧子砍了下去,因为这次用的力气比上一斧子要大,所以在树上砍出来的伤口,要远比第一次的深。
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于是在砍第三斧子的时候,我不自觉地又加大了一点儿力气。
“嘭!”
最后一斧子看下去,立马就有一股子血红色的液体,从树干上我砍出的裂口处喷了出来。
“这是血吗?”我问。
“血槐当然得流血,血流干了,树就死了。”文舒淡淡地说。
“血槐好好地长在这里,又没碍妨着你什么,干吗要借我之手把它弄死啊?”血喷得那么厉害,喷到地上之后都流成一条小河了,这绝对是要出幺蛾子事的啊!
“不该问的别问。”文舒用那冷冰冰的眼神瞪向了我,这是来自女鬼的威胁。我心里很清楚,自己要是再敢多问,她肯定会把那些小鬼招出来,让他们收拾我。
落叶了,在鲜血往外飚了那么一会儿之后,血槐树枝上的树叶,一片片地落了下来。不一会儿的功夫,树枝就变得光秃秃的了。与此同时,树干上的树皮,飞快的干涸了,还开裂了。
“咔嚓!”
伴着一声闷响,这棵足足要两个人才保得住的血槐倒下了。在摔到地上的时候,它的树干摔成了好几截。
这不是刚才那只咬我的小鬼吗?他怎么又跑出来了。不仅来了,而且手上还拿了一把锄头。这家伙是要干吗啊?难道是要用锄头挖我?
小鬼走到了我的跟前,把手上拿着的锄头递了过来。
“挖吧!他叫你把这里的土挖开。”文舒说。
把血槐弄死放倒,难道文舒是为了让我挖树底下的东西?这树底下的土,看上去血红血红的,就像是被鲜血灌溉过一样。
此时的我,可以说是骑虎难下,别无选择,除了硬着头皮挖之外,我还能做什么呢?
一锄头一锄头的,挖了差不多一刻钟,我挖了一口棺材出来。
这棺材看上去很新,血淋淋的,不知道是不是血棺?不过这棺材的个头很小,放大人肯定是不行的,最多只能放个小孩子进去。
“开棺。”文舒说。
“棺材里是谁啊?就这么贸贸然地开棺,会不会有点儿太不尊重死者了?”我有些担心地看向了文舒。
砍倒了血槐,又从树底下挖出了一口棺材,现在文舒又叫我开棺。今晚在她的威逼下,我已经做了两件不靠谱的事了,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眼前这小棺材是个什么来路都没弄清楚,我要真傻不拉几地把棺给开了,谁知道会搞出什么幺蛾子事啊?
“叫你开棺就开棺,问那么多干吗?”文舒冷冷地瞪向了我。
也不知道我是天生怕鬼,还是怕她,反正给文舒那么一瞪,我就乖乖地重新把锄头给拿了起来,“咔嚓”的一声,把那棺材盖给撬开了。
没反应,在撬开棺材盖之后,并没什么反应。
“用手把它打开。”文舒又对我下起了命令。
让我开棺就已经够过分了,现在棺材盖撬开了,她居然还叫我用手去把棺材盖打开。看她这意思,似乎今晚她不把我害死在这鬼地方,其是不会心甘的啊!
“别怪我啊!不是我要挖你的坟,开你的棺的,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就算你有仇有怨,也不要找我,去找文舒那女鬼报去!”
我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这话,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棺材盖。
小男孩?棺材里躺着的竟然是那小男孩,他是光着身子的,身体上千穿百孔,就像是被虫子咬出来的一样。他的脸上,有不少的血路子,像是他自己用手抓出来的。
不管怎么样,他都只是个小孩啊!这实在是太残忍了。
“换个地方,把他安葬了。”文舒说。
就在这时候,又有几只小鬼出来了,他们抬着一口小棺材。那口小棺材是黑的,看上去很新。
他们把小棺材抬到了小男孩身边,将他的尸身放了进去。
“敛尸这种活就不要你干了,不过一会儿在挖坟坑的时候,还得你来。拿着锄头,跟我们走。”文舒跟我交待完,便飘着在前面带起了路。
那几个抬棺材的小鬼跟在了她的身后,我则远远地跟在了那些小鬼的身后。
文舒是不是在害我,这不好说,但直觉告诉我,她今晚这做派,应该是在帮那小男孩。
从槐树林里走出来之后,又跟着文舒走了好几里地。在一个山坳处,文舒停了下来。
“就这里吧!”文舒说。
十个贱穴九反弓,桃花射肋直相冲。子午卯酉为沐浴,掀裙舞袖探头形。更有抱肩斜飞类,翻花扯拽假公卿。尤防离兑与巽位,砂水反背秽家声。
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番话。这话说的是文舒选的这墓穴的风水,从其风水来看,此穴是个贱穴。
小男孩之前是埋在那血槐底下的,其在死的时候受了不少苦,下葬也没能落个好地儿,现在好不容易给迁坟了,文舒又给其选了一个贱穴。
“为何要选贱穴入葬?”我问文舒。
“与你无关!”文舒冷冷地给了我这么四个字。
有问题,走了这么半天路,费了这么半天劲儿,让小男孩在这贱穴入账,绝对有问题。也不知道文舒这娘们,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挖!”
文舒催促起了我。
“这坟坑要挖多大啊?”我问。
“只管挖便是,什么时候挖得差不多了,我会说的。”
懒得管了,挖就挖吧!谁叫我今天这么悲剧,落到这该死的女鬼手里了啊?
费了半天劲儿,我都给累得大汗淋漓的了,文舒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差不多了。”
那几只小鬼把装着小男孩尸体的小棺材放进了我挖好的坟坑,然后文舒叫我把土填上了。
“需要弄个坟头吗?”在把土填平之后,我问文舒。
“不需要,让地面保持平整就可以了。”文舒说。
“散了吧!”文舒对着那几只小鬼说了一声,那几个家伙便离开了。
“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我问。
“跟我走。”文舒在前面带起了路。
刚跟着她走的时候,我意识还算比较清醒。但在跟着她走了那么一段之后,我顿时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有那么一点儿懵了。
在前面给我带路的文舒,忽而飘得很远,忽而又离我很近,给了我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至于我,就像是个牵线木偶似的,就那么迷迷糊糊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她往哪儿走,我就往哪儿跟。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不觉的,我发现眼前的建筑,好像慢慢变得有些熟悉了。
这不是无人巷吗?我什么时候回到这里来了?文舒呢?刚才她都在我前面,怎么突然之间,她就不见身影了呢?
不管她了,无人巷是个凶险之地,此地是不宜久留的,我还是赶紧会方圆斋去吧!
走过这么多次无人巷了,这里面的路,我是相当熟悉的。没费多大功夫,轻轻松松的,我便从无人巷走了出去。
回到方圆斋的时候也才凌晨三点半,但阎菲菲已经起来了。
“大半夜的,不乖乖在屋里睡觉,跑哪儿野去了啊?”阎菲菲问我。
今晚出了这么多事,我必须跟阎菲菲好好说说,因此我把文舒来找我,勾我魂,叫我砍到了血槐,挖出那小男孩的尸体,并重新将其下葬的事,仔仔细细地跟她讲了一遍。
“你活得不耐烦了啊!”听完我说的之后,阎菲菲突然就变得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