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灭胡之铁血篇
2198200000061

第61章

深夜,白天里忙于赞襄罗敦的杜渐回到自己房中,只觉稍有疲惫,正欲就寝,发现黑夜中,一名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衣人正悠然的坐下自己房中的小桌旁,正双目不眨的盯着自己,目光柔和……自兰心事件后,杜渐以自己不习惯被伺候为名,将翠屏送回,眼下居然就有人混了进来!

杜渐敛敛身,暗运内力于全身,淡然问道:“阁下何人?深夜潜入沐析室中,却是何故?”

黑衣人并不答话,只是死死盯着杜渐,目光渐渐变得冷厉,杜渐不由心中不悦,愤然朝黑衣人望去,二人的目光在空中激烈的缠斗着,一时间不分上下。

“阁下为何不敢回答沐析,可是心怀叵测么?”杜渐收回了如刀锋般的目光。

黑衣人的目光也迅速变得柔和,随即,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就进入杜渐的耳中:“不知杜公子还要在西土盘桓多久?”

杜渐心中一凛,又是一个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因正色道:“沐析不知阁下所言何物,想必阁下是认错人了吧。”

黑衣人轻笑了一声,缓缓摘下了蒙面巾,好一张清俊儒雅的面孔,尤其是柔和却伸入发鬓的双眉,更让人想多看他几眼,那如金玉铿鸣般的声音再次想起:“王全已坦诚相见,难道杜公子还要隐瞒么?”原来,他就是王雨荞的兄长,弘农王家的长子,王全!

杜渐朗笑一声,从颊侧轻轻一拂,揭下一张蝉翼般的面具,一时间,尚未点灯的屋内仿佛立时增辉。

王全微微一愣,旋即赞叹的点点头,问道:“雨荞可好?”

“多谢大哥挂念,雨妹妹一切安好。”那王全看起来大概二十五六,因此杜渐便随雨荞叫他大哥了。

二人落座,由于王全说他片刻即走,因此杜渐也没有给他沏茶。二人变直奔主题。

“雨荞卧底天机阁,又以天机阁密探的身份卧底秦军,实在苦了她了,有贤弟在,我就放心了,不过,贤弟准备一直效力于姚兴麾下么?”见杜渐叫他大哥,王全自然心里有数,因而也改了称呼。

杜渐俊面不由微微一红,恭声道:“如今已入姚兴军中,姚兴倚为腹心,实在难以脱身。”

王全笑道:“如此也好,姚兴雄才大略,贤弟切不可轻视此人,不过贤弟终究是汉家子孙,听雨荞传讯还说贤弟双亲生死未卜,此生矢志灭胡,不知贤弟有何高见?”

杜渐叹道:“因朝廷暗弱,亲贵擅权,某心灰意冷,方来陇西,身为汉家子弟,谁不愿居于故土,享受安宁啊。”

王全也神色微黯,旋即笑道:“可是如今,贤弟之名天下皆知,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杜渐苦笑一下,问道:“不知大哥如今高就何处?”

王全神色立即变得严肃起来,道:“我是天机阁的副总管,掌淮扬之事。”

杜渐赞道:“弘农王家满门忠烈,小弟钦服。”

王全也正色道:“为国分忧,民之本也,王全虽仅有绵薄之力,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对了,贤弟可知,日前江南之势已近破局,孙恩趁朝廷党争之际卷土重来,而司马父子兀自和桓家争斗不已,而北府军居然按兵不动!”

杜渐心神一凛,道:“大哥可知刘裕近况?”

王全的眼中闪过激动的神色,道:“刘裕其人,真举世罕有也,我天机阁曾于上月伏击他,他和副将檀道济两人力抗我二十余名高手,竟不落下风,而与此同时,天机阁精锐尽出时,寿阳,建康,瓜州,京口,悬孤等江北淮南十余处据点被一举荡平。”

杜渐并不惊讶,刘裕的神武和檀道济的强悍,自己并不意外,而且凭刘裕的实力,以及孤身对抗千余叛军所建立的威望,刘裕必然会迅速崛起!此时,王全又道:“贤弟,道济之妹檀雅心,可是你故交?”

杜渐俊面不由再红,王全点点头,道:“只要你不负雨荞就好,对了,据天机阁情报显示,桓家可能近日将有异动,很可能与姚兴勾结,贤弟切记,要相机行事,不可让姚兴如虎添翼。”

“小弟谨记。”

“恩,”王全满意的点点头,道:“我这次是有特命前往姑臧,回来时将走柔然,就不来看你们了,替我好好照顾雨荞。”

杜渐急道:“大哥稍待,此去姑臧可是为了鸠摩罗什么?”

王全脸上闪过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道:“世间之事真是奇妙,贤弟日后自知,此间言语颇有不便,我先走了。”说罢,也不招呼,身形鬼魅般向前略过,开门穿出,消失在夜幕中。

杜渐也不远送,目送王全远去。此时杜渐睡意全无,不由出门散步,未有十丈,眼前出现了一抹白色的光华,杜渐没有正视她,而是用鼻子深深一嗅。

好淡!

……

吕隆一身金甲,飞龙金盔,高头大马,趾高气扬的看着城高池深的乐都城,城楼上刀枪如林,为数不多的南凉军站在城上神情肃穆,一见可知是一支劲旅。后凉仅存的骁将彭飞微微带马,站在大军之前,冷冷的望着城墙。在城上军士之中站着一个身穿银甲的将军,看起来这人大概不到二十的年纪,相貌剽悍。这人大声喝道:“吕隆贼子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来乐都城下,还不束手就缚么?”

原来吕隆力排众议,强行出兵征南凉后,南凉果然国内空虚,竟然让他一路顺利南下,兵临乐都城下。城中利鹿孤抱病,文支主事,目前城头之上的银甲将军,正是文支。

吕隆不屑的看着威风凛凛的文支,轻轻挥挥手,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拿出一张黄帛,清清嗓子,竭力拿捏出清越激昂的嗓子道:“天道好还,盖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助顺,虽匹夫无不报之仇。孤丕承万世之基,追述三朝之志。蠢兹逆虏,犹托要盟,朘生灵之资,奉溪壑之欲,此非出于得已,彼乃谓之当然。衣冠遗黎,虐视均于草芥;骨肉同姓,吞噬剧于豺狼。兼别境之侵陵,重连年之水旱,流移罔恤,盗贼恣行。边陲第谨于周防,文牒屡形于恐胁。自处大国,如临小邦,迹其不恭,如务容忍。曾故态之弗改,谓皇朝之可欺,军入塞而公肆创残,使来庭而敢为桀鹜。洎行李之继遣,复慢词之见加,含垢纳污,在人情而已极。声罪致讨,属故运之将倾。兵出有名,师直为壮,况志士仁人挺身而竟节,而谋臣猛将投袂以立功。凉陇秦川之豪杰,怀旧而愿归;河湟西平之遗黎,久郁而思奋。闻鼓旗之电举,想怒气之飚驰。矧乎家国之仇,接乎月日之近,夙宵是悼,涕泗无从。将勉辑于大勋,必允资于众力。言乎远,言乎迩,孰无中义之心?为人子,为人臣,当念愤。益砺执干之勇,式对在天之灵,庶几中黎旧业之再光,庸示永世宏纲之犹在。布告中外,明体至怀。”

文支听着一大堆之乎者也,早就烦透,只是崔显屡屡吩咐自己,无论吕隆说什么做什么,先让他表演完,因而强压怒火,待那少年念完,文支厉声道:“兀那吕隆,你够了没有?”

吕隆傲然道:“边境蛮荒小贼,如今我天兵兵临城下,还不自缚双手,抬棺而降,孤大仁大义,可给尔等反贼一个全石,若不然,全城俱为齑粉,让尔等灰飞烟灭!”

文支暴怒,抄起劲怒,对准吕隆一阵激射,吕隆正在得意,忽然听见一阵破空声传来,好在吕隆不算太过不堪,立即俯身,堪堪避过那呼啸的十余支钢箭,而身后则响起阵阵惨叫声。

吕隆惊魂初定,大吼道:”攻城!”

后凉军齐声大喝,军鼓雷鸣,一个千人队开始呼喝前进,人人手持盾牌和环首刀,保护着着多驾云梯向城墙冲去,趁着城墙上箭手不能伸出头来向下射箭,后凉军将那些云梯架在城墙上,开始向上攀登,另有二三十人推着冲车来到了城门下,巨大的撞击声压过了战鼓和号角的声音。还没有撞上几下,城上战鼓响起,滚木落石如雨而下,那些云梯也被拒杆推倒,南楚军士的身体从半空中坠落,血肉模糊,那冲车也被巨石砸得七零八落。

接着鸣金声响,那些军士渐渐退回,大多数军士还没有向上攀登,所以受伤的人并不是我想像的那么多,过了片刻,后凉军队第二波攻城开始了,城上也开始还击。

这一天,后凉军一共进攻了二十多次,都是浅尝辄止,而城上的守兵也十分谨慎,并不滥用木石。到了将近黄昏的时候,由于吕隆的一阵咆哮,后凉军发起了猛攻,攻势如火如荼,军士们舍生忘死的向上攀登,竟然登上了城墙,在城上展开了血战,不过最后仍然败退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