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好痒。
谁?
是什么东西在她脸上?
别玩了。
再玩可就生气了。
咦?
走了吗?
突然脸上那种酥麻感觉消失了,一切又恢复了安静。
混沌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冷若寒能够感觉到外界的一些情况,却又好像是在梦中一般,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可眼皮好似有千斤重,任她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实现。
事实上,她现在也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
就好像现在……
脸上好不容易止了痒,可颈间又传来了一丝瘙痒,她想伸手挠一挠,却发现抬不动手。
那种无力感,就算是睡梦中,冷若寒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谁?
到底是谁?
她不停的问自己,却没有一个答案,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在那人做出更过分的事情之前阻止他。
“连睡梦中也皱着眉头,为什么呢?”
轻抚过冷若寒的俏脸,墨玉麒静坐在旁边,注意着她一举一动,自然没有放过冷若寒这个反应,不禁抬手抚上她的眉宇,想将她的眉头抚平。
天知道,在他进房间的那一刻,看到冷若寒毫无反应的摔倒在地时,他有多焦急担心。
那种感觉很久没有出现在他身上了,墨玉麒之前只以为冷若寒够特别,引起了他的注意而已,现在看来,似乎不止如此。
上一次在江南,听到冷若寒受伤时,他也担心,但没有像现在这么深刻,而因为墨离殇的关系,他根本没能亲眼看看冷若寒到底伤到什么程度。
可这次不同。
派人将院首请来,虽然得到冷若寒并无大碍,只是得了风寒加上身体虚弱,才会昏厥的结果,但墨玉麒还是没办法放下心来。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一直待在这个房间,静静的守候着冷若寒了。
到底为什么呢?
床上这个毫无生气的女人到底施展了什么巫术,让他这么在意她的生死,甚至,已经有些后悔,为她和墨离殇赐婚了。
她是一本书,让人忍不住想要翻到最后一页,却在动手的那一刻又停住了,害怕太早知道结果,会错过更精彩的内容。
她也像一座迷宫,让人每走一步都会产生一种前面就是出口的错觉,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弥足深陷。
墨玉麒现在深刻的体会了这种感觉,说实在话,不是很好受,尤其是在知道冷若寒不可能属于他的时候,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为什么?
为什么好事总是让墨离殇碰上呢?
难道……
他真的不适合做这个位置吗?
不然,为什么好不容易从他手中抢到了东西,却每天让他如坐针毡,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他某一天会将他从这个位置上推下去。
更可笑的是……
横刀夺爱而来的女人,不愿意为他生儿育女,整日都在算计着他,心里念着的人还是那个人,从不曾改变过。
曾经他曾天真的以为只要他表现出足够的爱意,一定能够软化这个女人,可到头来……
而他这个兄弟呢?
被他打压了这么多年,还是有那么一批人死心塌地的追随他,遇到什么重大的事情,处理起来也顺风顺水,没有一点的波折。
很多时候,就连他,也不得不有求于他,这就越发加重了他对他的忌惮,可偏偏又不能不留下他。
更无奈的是……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羞辱他的机会,将流云国公认的花瓶许配给他,然谁又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墨玉麒不是一个认命的人,可面对墨离殇,他真的很累。
如果……
当年没有做那些事,不去争这个位置,是不是又会是另一番场景?
不止一次,墨玉麒这么问过自己,可每次都没有答案。
他不是墨离烟,从一开始就没有兴趣那个位置,不喜好朝堂,所以,很早就远离了这趟浑水。
他也不是墨离殇,没有强硬的背景,却能够依靠自己一步一步创造另一个辉煌。
与这两位兄弟相比,他除了出生比他们有优势之外,真的没有什么地方值得称赞,就连他的母亲,也不止一次的拿他与墨离殇作比较。
从他懂事开始,所接受到的教育,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坐上那个位置,不能让其他兄弟夺去属于他的东西。
他能怎么办?
如果连这个目标都失去了,墨玉麒都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可真的拿到了又如何?
不过还是孤单一个人,没有亲情,没有爱情,甚至,连一句真心话都鲜少能够听到。
不是不羡慕墨离烟的洒脱,墨离殇的能力,可他又能如何?
他是墨玉麒,不是他们,也做不了他们。
“也只有这个时候你才会这么安静。”
收回思绪,墨玉麒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冷若寒,莫名就有些感慨起来。
可感慨又如何?
他是墨玉麒,就只会做墨玉麒才会做的事情,哪怕明知道是错的,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墨离殇……”
正当墨玉麒俯身想要轻吻一下冷若寒的时候,一直昏迷不醒的人嘴里突然溢出三个字,顿时让墨玉麒僵在了远处。
“怎么会?”
紧抿了抿唇,墨玉麒难以置信的看着冷若寒,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他一直以为她跟墨离殇只是逢场作戏,是为了完成他们之间的协议,才会不停的靠近墨离殇。
可没想到……
病成这样的冷若寒竟然会呼喊墨离殇,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事实上,墨玉麒早就想过,面对墨离殇那样的男人,或许一开始会很难相处,可一旦走进了就会被他吸引。
他不是没料到今天这样的结果,可墨玉麒还是有些无法接受,想想和现实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他没办法坦然面对。
他以为冷若寒会是一个特例,能够抵挡住墨离殇的魅力,然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个耳光。
“我该拿你怎么办?”
换做以前,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找个借口将冷若寒处死,然现在,他却没办法那么果决了。
再次伸出手,轻抚过冷若寒昏睡的容颜,在她那道伤口上反复的徘徊,墨玉麒静静的看着,漆黑的眼眸异常的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咬死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弄得烦了,冷若寒猛然张开嘴,连眼睛也没有睁开,就直接咬上了那只一直骚扰她的手。
“唔……”
猝不及防之下,被冷若寒这么一咬,墨玉麒忍不住闷哼出声,眉头死死的皱在了一起,想要挣脱冷若寒的钳制,又怕弄得她伤上加伤,一时间,竟然什么也没有做,就那么任由冷若寒咬着。
“哼哼。”
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冷若寒满意的尝到了铁锈的味道,这不仅没有让她松口,反而更加用力的合上了牙齿。
墨玉麒眉头皱得更紧了,忍不住想收回手,却惊奇的发现他越动冷若寒咬的越凶,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