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水雾,浓浓的药香环绕。
冷若寒静静的坐在一个木桶里,懒懒的靠着,紧锁着眉头,合着眼睛,任由桶中的药粉发挥药效,浸透着她的身体。
昨天服用了两颗药丸,美美的休息了一夜,她感觉身上的伤势有所缓解,可还不行,这个地步的痊愈对她来说,还不够。
天知道这场战争会持续多久?
谁又能预料到之后会遇上什么样的困难和艰险?
尽快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踏入这个舒城之后,她的心里就没有一刻钟安心过。
这一次,北辽进犯处处都透着一股诡异,她再不懂兵法,也看出来了,那墨离殇不可能没有觉察。
可……
为什么没有任何安排呢?
“咚咚咚!”
没给冷若寒将这事想明白,屋外就响起了敲门声,不禁睁开了双眼,沉声问道:“谁?”
这个点来找她?
这也太奇怪了吧。
她之前可是问过阮风,从他那里得知,墨离殇正在书房里忙碌,她思考了一下,也没有什么急事,这才决定了泡药浴,可没想到……
会是谁呢?
冷若寒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放弃。
“我。”
简短的一个字,墨离殇站在门口,没有直接闯进去。
也幸亏他没有做什么过分之举,否则,一定会被冷若寒骂死,或者被她记恨上,然后狠狠地修理他。
“什么事?”
柳眉轻挑,冷若寒并不急着从水桶里出来,心里暗忱:这个点跑来她这,墨离殇很闲吗?
按说他们初来乍到,还不了解这边的具体情况,舒城刚又经历一场战斗,急需要他去主持大局,他应该没这么空闲吧。
可他偏偏跑来她这里,冷若寒实在想不明白。
“带你见个人。”
直言不讳的开口,墨离殇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些水声,剑眉微皱,推门的动作一顿,站了回去。
“我在沐浴,稍等片刻。”
既然要见人,冷若寒自然不好意思继续泡药浴,尽管她很想,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能被墨离殇这么郑重其事的引荐,来人的身份绝不简单,她倒是很好奇,那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猛然站起身,哗啦的水声,冷若寒简单的擦拭了一番,飞快的穿戴整齐,披散着头发,就去开房门了。
她什么样子,墨离殇都是见过的,他身边的朋友应该也不会介意这一点,冷若寒一向大大咧咧惯了,并不在意细节,能不约束的时候,自然不会苛责自己。
更何况……
她现在的身体实在太过糟糕,太虚弱了,没那个功夫和精力应付那些,若不是顾念着墨离殇的颜面,冷若寒根本不会放弃药浴。
“进来吧。”
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冷若寒懒懒的靠在门框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墨离殇,很快视线就被他身后的刚毅男人所吸引住了,忍不住挑了挑眉。
军人。
铁血军人。
这么浓烈的肃杀之气,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战场,是绝对锻造不出这股气势的。
这就有意思了。
墨离殇身边没有几个朋友,阮风等人算不上他的至交,只是他的属下,他们之间的身份地位不对等,墨离殇也断不可能将他们视作自己的朋友。
墨离烟倒算作他的朋友一个,可那个人……
算了。
冷若寒可不会对自己的朋友评头论足,更别说,墨离烟本是个不错的人物,只是那副皮囊欺骗了不少人。
“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个人吗?”
收回打量的视线,冷若寒将视线落在墨离殇的身上,抬手指了指他身后的人,淡淡然的开口说道:“我看就是他吧。”
“在下南宫信,见过嫂夫人。”
不等墨离殇开口,被点名的男人就径自站起身,行了个礼,自我介绍着。
“打过仗?”
浅浅轻笑,冷若寒柳眉轻挑,淡淡然的开口说道:“少将军别来无恙。”
“你怎么看出来的?”
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会被揭穿,南宫信讶异的挑了挑眉,迫不及待的脱口而出。
“简单。”
冷若寒轻笑着开口,这才察觉到大家所处的环境有些尴尬,不禁淡淡然的开口:“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都进屋吧。”
抬手比划了一下,冷若寒率先迈步,抬手摸了摸湿漉漉的头发,紧皱着眉头,这头发实在碍事,可在这个时代,女子偏又不能随便的剪发,尤其是像她这样出嫁的女子。
可她是个怕麻烦的人,这身边没个体贴的人帮忙,她还真没有办法搞定这头长发。
为何披散着?
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冷若寒她完全拿这头长发没辙,自己弄的话,只会越弄越糟糕。
“你身体怎么样?”
观察了冷若寒这么久,墨离殇也看出些问题,她的脸色过于苍白,讲话也有气无力的,这一进屋,还闻到一股浓浓的药香味,剑眉拧得更紧,忍不住关心的询问。
“没什么大碍,不必担心。”
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冷若寒自然要伸手打理它,可……
一如既往的,她拿这长发没半点儿办法。
打结的发丝扯痛了头皮,冷若寒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手上的动作停顿了片刻,边将头发全都拢到了耳后,不再去理会它们。
“对了,嫂夫人,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看出我打过仗,贵为少将军的。”
见这两人已经关怀过了,南宫信就按耐不住了,有些急切的开口,打破这两人之间的气氛。
“这个不难猜。”
淡淡然的轻笑出声,冷若寒慵懒的靠在靠椅上,抬眸对上南宫信的视线,缓缓的说道:“没真正经历过血战的人身上是不会有少将军身上这股肃杀之气的,而战功赫赫,又岂能不高升呢?”
“嫂夫人好眼力。”
意有所指的看了墨离殇一眼,南宫信刚毅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精芒,由心的夸赞。
“过誉了。”
浅浅的一笑,冷若寒脸色变了变,微合了合双眼,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了粒药丸在手里,喂进嘴里,吞咽下去,这才轻舒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
看这样子,就知道冷若寒的情况不太好,就连南宫信也忍不住担心起来。
“吓到你了,抱歉。”
在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回答南宫信的,可冷若寒的眼睛却看向了墨离殇,浅浅的轻笑,淡淡然的说道:“可真没什么大碍,刚泡了药浴,现在我又服用了药丸,静养两日,我的旧伤就能痊愈了。”
“嫂夫人身上有伤?”
讶异的挑了挑眉,南宫信心下疑惑,更多的却被担心取代。
“一点小伤,南宫将军不必担心。”
服用过药丸,冷若寒的脸色确实要比之前的红润不少,这让两个担心的人那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不少。
“对了,我们刚说到哪了?”
不想一直在旧伤上纠缠,冷若寒主动岔开了话题。
“我们说到……”
就在南宫信准备回答冷若寒的话时,突然房门被人撞开,闯进来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张口就嚷:“不好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