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冥情难了:我是通灵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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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最热闹也最冷清的一年

晚上,刘凤把菜摆满了一桌子,往年为了图个吉利,我们家都是八个菜,今年因为种种特殊的原因,我们家摆了十六道菜。

“喜妹啊,去把厢房那瓶茅台拿来。”还没等人坐下身子,大舅就发了话。

我点了点头,转身跑出大屋去拿酒,那就应该算得上是大舅的珍藏了,还是小舅舅头几年回来看老太太的时候,给大舅买的呢,这么多年大舅一直都把那酒原封不动的放着,说是好酒越放越香,其实我们知道,那是大舅自己没舍得喝。

我拿着酒从厢房往回走的时候,就听见我爸一个人搁不远处打电话呢,好像是打给他在城里的那个妻子,一口一个‘乌梅’的喊着,和对我还有孙桂琴的态度截然不同。

“乌梅你听我和你解释,我也不想同意啊,可是没有办法啊,这不是咱妈吓得死命令嘛。”

“不是,什么你妈你妈的,我妈不也是你妈么?再说了,我家产业有股份在喜妹的名下呢,要是我不同意把人带走,那股份就和我没一毛钱关系了。”

“你可算是听懂了,你放心吧乌梅,我和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当初不也是她勾引的我么,你说这么多年,我管过这边么?还不是一心一意的对你和淳淳?”

“行,你知道我心搁你那就行了,淳淳睡了吗?什么?又和同学出去玩了?行啊,过年了,她乐意玩你也别管了,打个电话问问她玩的钱够不,不够赶紧给她转过去点,咱家的姑娘不能让别人看不起了。”

什么是差距?也许这就是差距吧。

我自嘲的笑了笑,拿着酒推开了大屋的门,刚好我爸也挂上了电话,走到我身后跟着我一起进屋的时候,轻声嘀咕了一句:“拖油瓶!”

我当做什么都没听见,拿着酒进了大屋,把酒递给了大舅之后,坐在了小舅舅的身边。

老太太虚弱的已经一个人坐不住了,一半的身子挨着墙,一半的身姿被我大舅支撑着,这才勉强的坐在了饭桌的旁边。

年夜饭,原本应该是和和气气,笑容满面的,可我们家的每个人都端着饭碗沉默的吃着饭,谁也不敢去看老太太那虚弱的脸,去感受那明显进气多,出气少的呼吸。

“呜……”刘凤一个没忍住,哽咽出了动静,赶紧端起碗把脸给遮住了,可原本哆嗦着的肩膀却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可能是因为刘凤哭了,屋子里的气氛更加的沉重,每个人都各怀所思的拿着筷子,但饭桌上的菜却还搁那原封不动的摆着。

“哎呦,你们都吃上了啊。”

就在我们都被这死气沉沉的气氛压死的时候,师傅推门走了进来,相对于我们每个人脸上的沉重,师傅笑的淡然而又轻松。

“您坐,您坐。”刘凤赶紧起身让座,然后自己坐在了炕边。

大舅给我师父倒了一杯茅台:“桑老爷子,您尝尝这酒,地不地道。”

师傅抿了一口,点了点头:“好酒,好酒。”

估摸着是因为顾忌着师傅,所以每个人的脸上才算是挂了点笑的意思,虽然还是不热闹,但总是有人时不时的会和师傅说一句话。

“桑廖啊,我的棺材弄好了么?”蓦地,老太太缓缓开了口,然后我们其他人又都沉默了下去。

师傅淡淡的回应着:“已经都弄好了,要是你不放心,明天我找人雇辆三轮车给你拉来瞧瞧。”

老太太笑着摇了摇头:“你办事儿我还是放心的。”说着,又朝我看了过来,“喜妹啊,我的衣服也做好了?”

我没有师傅那么超凡脱俗,压着心里的酸楚,点了点头,强忍着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嗯,都弄好了,上十一下九,枕头是祥云,脚枕是莲花,被子是星辰。”

老太太很是安慰的朝着师傅看了去:“有个明白人就是省去了不少的啰嗦,喜妹这孩子知我,明白我喜欢的和讨厌的。”

师傅又喝了一口气,才淡淡的说:“喜妹虽然没接了你的堂口,但她现在好歹也是个通灵的了,这事儿办的漂亮,也算是给村儿里的其他人长长眼,证明你虞晓英没看错,我桑廖也没看错,喜妹是个能看病办事儿的。”

老太太赞许着:“是啊,一晃孩子们都跟着长大喽,晚上我就试试那一身的衣裳,看看合不合身。”

师傅跟着应:“嗯,那我就晚些回去,正好帮你瞧瞧,要是哪不合身还能给你点建议。”

试想,谁家也不可能在过年的时候谈论白事儿吧?可我们家的年夜饭,却是在老太太和师父的议论声之中吃完的。

可能这种事情对于其他人来说不吉利,但干我们这一行的,还真没这么多的忌讳,或者说,我们这一行的是见多了奇怪的事,对生死也早就习惯了,我想,如果不是即将离去的那个人是老太太的话,我也会看得稍微淡然一点吧。

刚一吃过年夜饭,老太太就在刘凤的帮忙下,穿上了我去米叔那做好的寿衣啥的,然后等着师傅给意见。

这个场面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想着小舅舅和我爸爸在淮城都有其他的事情,所以他们不能在我们这儿住,必须连夜就开始往回走,索性就管小舅舅要了几根头发,又用针扎小舅舅的中指,挤下了几滴血,然后在小舅舅诧异的目光下钻进了厢房里。

厢房的炕上铺着一个厚厚的草垫子,我从里面抽出了两把稻草,按照曾经师傅交给我的方法,分别做了两个稻草人,先以小舅舅的发丝缠颈,后用小舅舅的指尖血染红草人的心口,然后点燃佛香,一遍一遍不停的用手里的佛香熏染着那两个草人。

对于生死劫的事,小舅舅不说,我也没有办法现在就给他破,只能先做两个稻草人希望以送替身的方法,希望可以在关键的时候帮他挡了这生死劫。

等手里的香熏得差不多了,我拿着草人走出了屋子,刚好看见小舅舅正往院子外面走,我赶紧跑了过去。

“小舅舅——!”

“喜妹。”小舅舅转过身,站在原地笑着等我,“跑慢点,别摔着了。”

“这个给你。”我把两个草人都递给他,“这是我用佛香薰过的,等你把它拿回去的时候,记得要放在附近的佛堂里,或者是别人家的香堂里供奉起来,最好供奉七七四十九天,然后挑某个月圆的晚上,把把其中一个草人拿到十字路口烧了,另一个你要时时刻刻戴在身上,切记千万不要让草人离开自己的身边。”

小舅舅拿着那两个草人皱眉,显然不明白我这是要干嘛:“喜妹,我哪里有空……”

“就是没空也要有空!”我上前一把搂住了小舅舅,“小舅舅,无论你遇到什么事儿,千万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你说过以后要照顾我的,你忘记了吗?这草人在关键的时候能够帮你挡灾,虽然我不知道能帮你挡下多少,但有总是好过没有的。”

“好。”应该算是妥协了,小舅舅反手搂住了我,淡淡的叹了口气,“放心吧,我会照着做的。”

放心?我怎么能放心!

“小舅舅,你五行属金,宜穿白色,金黄色的服饰,使用白色金黄色的物品,可以戴金银首饰,就算换车,最好也换白色,金黄色为主的。”

“好……”

“还有还有,你要是去出差,宜往南边走,切记西边不要去,一次也不要,无论有真么重要的事情也绝对不能往西走。”

“好……”

“还有……”

“再有就来不及了!”

没等我把话往下说,我爸爸就给我打断了,我侧眼看去,只见我爸爸正带着孙桂琴从院子里走过来,虽然我爸爸是满眼的不耐烦,但孙桂琴却显得异常开心。

“喜妹。”小舅舅松开我,“老太太不喜儿女送丧,这是我答应她的,所以可能那个时候我不会来,我的电话号码你舅妈那里有,等我走了之后你存好,有事儿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或者……等老太太……”

“我知道。”不用小舅舅把话说完,我就点头了,“小舅舅你放心,老太太这事儿还有我。”

“好,那我走了。”

“我刚刚告诉你的那些要记住。”

“好。”

小舅舅在我的目送下上了车,我这才转头朝着我爸爸的车走了去,孙桂琴被我爸爸扔进了后排座位上,透过车窗,我看见她正满眼欣喜的盯着我爸爸看。

我爸好像根本就没打算给我和孙桂琴说话的时间,随着小舅舅的车先行驶动了起来,他也紧跟着踩动了油门。

看着两辆小汽车一前一后的朝着村口的方向开了去,我在心里无声的喊了一句:“小舅舅保重,妈,你保重……”

转身的时候,大舅和刘凤还有矮冬瓜都担忧的看着我,矮冬瓜想要说啥,却被刘凤给拉住了,最后还是大舅轻声开了口:“喜妹啊,等你毕业了之后也要去淮城的,别难过啊,会再见着面的。”

我点了点头:“我没事儿,大舅,真没事儿。”

大舅叹了口气:“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刘凤赶紧在一旁跟着说:“喜妹你能想开比啥都强知道不?没事儿的啊,你还有我和你大舅呢。”说着,推了一把矮冬瓜,“你赶紧和你姐去厢房睡觉去,晚上我和你爸要照顾你奶。”

矮冬瓜就不乐意了:“妈,你真是不时髦,现在城里人都守岁你知道不啊?就是三十晚上不睡觉,随便玩随便嗨。”

刘凤瞪眼瞅着他:“我打你的时髦,你妈我就是个农村人,时髦啥啊时髦,还随便玩,随便嗨,信不信我一巴掌骇死你!”

矮冬瓜吓得捂着脑袋拉着我就跑,不过虽然他被迫屈服在了刘凤的巴掌之下,但嘴皮子却不闲着,哪怕是都进了厢房了,还搁那巴巴呢:“姐,你说我妈咋这么死板呢啊?让我得瑟一宿还能咋的啊?”

我没空搭理他,拿起那个刚刚装小舅舅指尖血的透明小药瓶,抓一点香灰扔进去,然后又把小舅舅剩下的一根头发也塞了进去,最后倒满凉水,扣上盖轻轻一晃,随着香灰慢慢沉底,那原本弯曲在药瓶的头发丝儿,就慢慢的竖了起来,像是一根细钢丝一样的戳在药瓶里。

矮冬瓜看的稀奇:“姐啊,这是啥戏法啊?咋能把头发丝变得像铁丝似的呢啊?”

我把药瓶攥紧在手里,缓缓呼出一口气:“这叫心里有底大法。”

矮冬瓜造得一愣:“啥,啥玩意儿?”

我笑了笑,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