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养了这么多年的徒弟，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戚三娘嘴角带着讥讽地笑容，看了看唐慕，又看了看薛皓。
“师父，你责罚我吧。”唐慕垂下头，早已心如死灰。
“责罚？哼，杀了你都难解我的心头之愤，这是我的心结，成了我的心病。”
戚三娘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哽咽了一下，眼眶顿时红了。
唐慕的心中咯噔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居然伤了师父的心，更没想到师父居然也有眼泪。
他缓缓地伸出手，想要拭去戚三娘脸上的泪珠。
而戚三娘却把头一甩，恢复了之前凶狠毒辣的表情，眼神如刀子一般盯着唐慕。
“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的。”
“师父……我……”
唐慕无力辩解，自己所做出的事情着实对师父不利，自己再怎么解释都是无力回天。
“你跟林诚到底说了什么？”
戚三娘轻轻揉了揉眼睛，整理了心情，淡淡地说道。
“我没……没说什么……就是告诉他要小心而已。”
“小心我们去杀他？”
“嗯……”
“看来你还真是圣母心泛滥啊。”戚三娘嘲讽地笑道。
“我只是觉得本是同门，不应该互相残杀。”
“不应该？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相互吞噬的。你现在保全了他人，也就相当于杀了自己。”
“那我宁愿杀了自己……”
“那我呢？！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也会被杀掉？！”
戚三娘突然张开血盆大口，朝唐慕怒吼道。
唐慕一怔，愣愣地看着戚三娘不再说话。这个问题，他却始终没有考虑过。
因为他认为师父永远是高高在上的那一方，死亡这个问题似乎从来都，或者说永远不会发生在戚三娘的身上。
“慕儿，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知道，师父……”
唐慕眼神涣散，目光迷离，一副心不在焉地模样。
“要杀要剐，任凭师父处置吧。”
谁知，戚三娘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唐慕听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有些恐惧地看着她，以为师父又陷入了癫狂。
“慕儿，也不知道你是聪明绝顶，还是愚蠢至极。”
“师父？”
“你知道回来肯定是死路一条，但是你依然毅然决然地来了。是你太了解我了还是我让你看出了我的弱点。”戚三娘冷笑一声，接着说道。“你猜得没有错，你就是我的弱点。你是不是已经料定了我不会杀你？”
她边说着，边把脑袋凑近唐慕，一张狰狞的面孔在他的面前绽放。
“不……不是的……”
唐慕有些惊慌失措，眼前这个令人直冒冷汗的面孔，似乎已经不是戚三娘，而是另一个冷血动物，像蛇吞噬动物前一般。静静地游走，等待着最佳时机。
“慕儿，我宁愿相信是你太聪明了。因为我戚三娘的徒弟，怎么可能会愚蠢，是不是？哈哈哈！”
戚三娘狂笑起来，笑着直接穿透了唐慕，直抵起灵魂深处。
那是让灵魂都恐惧的癫狂，是让心灵都颤抖的威慑。
“但是你也错了，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你真的以为我对你的同情能够压制住你的背叛？你错了，大错特错！”
戚三娘仿佛丧失了理智一般，眼神中早已没有了唐慕的影子，有的只是仇恨和背叛。瞳孔开始放大，失去了焦距，失去了清晰。
一片模糊，让她更加的为所欲为，让她再也不用考虑任何的情感问题。
眼不见为净，杀光所有的一切，才是王道！
她猛地伸出了手，一把掐住了唐慕的脖子，缓缓地把唐慕举了起来。
唐慕一阵错愕，连薛皓也是措手不及。
“死去吧，死去了一切都平静了。”
戚三娘来来回回地重复着这一句话，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呢喃着。像是一句咒语，也像是一句对自我的麻痹。
“师父……我……我喘不……过气来了……”
唐慕白皙的脸蛋瞬间涨得通红，两只手死死地抓住戚三娘的手臂，想要用力掰开，但是却毫无办法，根本无动于衷。双脚胡乱地抖动着，奋力地想要挣脱出来。他感觉呼吸越来越急促，氧气在他的身体里一点点地消失。甚至能够感觉到生命的流逝，像河水般一去不返。
“戚三娘！”
薛皓晃过神来，本不想理会的他突然想起了临行前苏柔的嘱托。
若是唐慕死在自己的眼前却不出手相救，那苏柔会把他看作是什么人。
他有些后悔答应了苏柔的请求，但是现在却也不是考虑那些事情的时候了！再拖延一秒，唐慕就极有可能断了气。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结结实实地抓住戚三娘的手臂，想要一扭迫使对方疼痛而脱手。
可是没想到的是，那手臂像是镶嵌在身体上一样，纹丝不动。
他赶紧反应过来，飞起一脚朝戚三娘的面门而去。
“给老子放手！”
他此刻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满脑子都是苏柔请求时候的柔声细语。
戚三娘定睛回神，只见薛皓左腿生风，朝着她的左脸来势汹汹。她瞬间考虑着两人最终的伤害承受，虽然能够在集中的同时杀死唐慕，但是自己也要遭到巨大的损伤。
以薛皓的腿部力量，脑震荡肯定是逃不开的了。
她想着，猛地把唐慕往远处一推，后撤一步，右手挡住了薛皓的进攻。
“有两下子。”戚三娘正色地说道。
“彼此彼此。”薛皓拍了拍左腿，满脸笑容，护在了唐慕的面前。
他眼睛步步跟随地盯着戚三娘的行动，丝毫不敢放松任何的警惕。嘴上却和唐慕说着话。
“怎么样，你没事吧？”
唐慕瘫倒在地上，一个劲地咳嗽着，还不停地干呕着，地上湿了一片，是鼻涕眼泪和口水的混合物。他涨红的脸也慢慢地恢复了血色，而惊恐的眼神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你没事吧？”薛皓见唐慕并不回答，再次询问了一遍。
“没……没事……”
唐慕弱弱地答道，气息极其地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