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危险!”
饶是冷泉反应够快,那一掌击得够快够猛,可若不是凤王及时挥出“烛天”将那怪物斩为两段,冷泉恐怕还是逃不开它的爪子。
“王,多谢出手……”冷泉“相助”两字还没出口,只见那掉在地上的怪物的两截身子扭动着,每截身子又长出了一个新的半身!
“越杀越多?!”冷泉大吃一惊。令他更吃惊的是,那怪物不去侵扰别人,就认定了他,非要和他缠斗到底!
“用‘圣火咒’,把它烧成灰!”冷泉双手结印,一连释放出四个“圣火咒”,可那怪物却像一摊泥一样,渗入到地下,又从别的地方冒了出来,继续和冷泉纠缠在一起。
凤王刚要上前帮忙,却听见一个笑声响起来:“呵呵!”
那笑声很轻,但似乎离她很近,近在耳畔。她一下子就听出那是啸夜的笑声,即使在这厮杀不已危机四伏的战场上,他的笑依然带着魅惑女性的磁性。
凤王向四处寻找,却什么也没有见到。她疾声厉喝:“魔枭,你在哪儿?魍魉鼠辈,不敢现身吗?”
“骂得真难听啊!魍魉和鼠辈,用一个就够了,居然两个都用!”
话音传来,却若远若近,让人摸不清究竟出自何方。
“你不敢出来,却使用这种妖术,真正不愧是黑夜之魔,见不得光呢!”凤王继续激他。
“哦?是吗?我只不过是用你的话而已……‘全力以赴,击败对方,杀死对手’!所以要是一个小小的传音术都不能用,岂不是太可笑了?”
“你想怎样?”凤王全身肌肉紧张起来。
“这里不是和你决战的地方。我想好好和你交手。跟着声音过来!”
此时,这声音已是很明晰了,凤王清楚地听出,它来自北方。可她没有动地方。
“我不会去,我不想上你的圈套!”她说。
“不由你不来吧,小凤凰。这里的一切都是由我的能力所维系和控制。只有打败了我,你们这些人才能获救呢!”枭王的语气那么轻蔑,让凤王心生愤怒。
她再没有耽搁,向着声音的方向追了出去。
她向北追了没有多远,就看见在一片圆形的空地上,站着一个穿黑色战袍的身影。只需一眼,她就认出那就是啸夜,那个让她心中曾泛起过涟漪,又让她现在恨之入骨的男人。
“我来了。”她持剑冷冷说道。
“我知道。”他回答,声音平静地似乎对手真的不是他在乎的女子。
“你不是要好好和我战一场吗?”凤王手中的“烛天”剑已经横了起来。
枭王慢慢转过身:“我不想伤害到你。”
“你以为你是谁?”凤王轻蔑地说,“竟如此侮辱我。”
“我是……啸夜。而你……是青影。我帮你认识了进入夜摩国的路,帮你进入夜摩城,帮你探看枭王宫,还有夜摩城的兵力设置。我做的已经全心全意了,只差出卖我自己了。这些难道你不明白?”
“你或许帮助过青影,但是你毁了凤王的军队,毁了天军数十万将士!不要再巧言令色了!”
短暂的沉默。沉默之后,枭王又笑了,笑容还是像夕阳一样温暖灿烂。有一瞬间,青影觉得自己的心再次柔软起来。但是那只是瞬间而已,因为她听到了一声天军士兵的惨叫。
“你听见了没有,我的士兵在惨叫!那是拜你所赐!伪君子……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她疾声厉色地指斥,却一动没动。
枭王抓住了她的反应,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动手杀了我?”
“你……”凤王稍一迟疑,挥剑砍了过去。枭王侧身一躲,抽出腰间弯刀,“当”地一格,两人战在一处。
斗了十几回合,谁也没有占谁的上风,但谁也没有想过要用神力或魔法,似乎只有这样最原始的肉搏,才最能发泄心中的爱与恨。
忽然,枭王一刀劈向凤王的脖颈。这一刀毫无预兆,来势凶猛,凤王更是毫无准备。她能做的最大躲避,只是将头稍微一偏。刀擦过她的脖子,刚好是在护颈和护胸的缝隙处擦过。一道血光闪过,凤王不由惊呼了一声。
她用手摸摸被砍的地方,竟只是一道浅浅的伤痕而已。但,却有一条红线断了下来。
那上面挂的,是啸夜送她的碧琉璃。她蹲下身把它捡起来。
枭王道:“你自己不虚伪?明明对我不是没有感觉,却要装的冷冰冰。我真担心你的面具戴久了,连你自己都分不出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你凭什么这样说?”凤王反问道,声音却有些发虚。
“那块石头,你还特地给它配了络子。为什么不把它扔了或交给啸天,而要把它贴身戴着?”
枭王的话说的很平静,但凤王听了,却句句如芒刺般扎得心里发颤。
“摘了你的面具,你没那么坚强,你更没那么冷血!”他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她心上,而她所做的反应,却是将握剑的手攥得更紧。
啸夜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从她的一举一动中,他已经看出,她的心已然被他摇动了,若再加些火候,他就可以不战而胜。
可正在这时,一个人影在空地外一棵树后一闪,像要摔倒一样踉踉跄跄奔了过来。
“谁?”他俩同时看见这个人影,又几乎同时喊了出来。可令他们更吃惊的是,这个黑中泛红、衣衫蓝褛的人,竟直接朝枭王扑了过去,用他手中的半截兵器,直插向他的心脏!
枭王当然没有手软。他将刀一横,那人的手臂应声而断。他又将刀一劈,那人被立毙于他眼前!
“啊!”直到那人倒下,凤王才惊呼出来:”翔天!”
刚被枭王鼓动而出现的那一点犹豫,此刻在她心里消失地无影无踪。什么邂逅的美好,偶遇的浪漫;什么珍惜,什么怀念,哪一个能比的上自己的战友、部下活生生在自己面前倒下!凤王此刻怒不可遏,嘶吼着向啸夜冲过去,也不管是哪里,有没有章法,将剑一顿乱刺。
“你……你这是做什么!”啸夜大吼,一边躲着,一边要制住凤王疯狂的动作。可状况已超出他的控制了,在愤怒的激发下,那铠甲将她的力量发挥到极点,根本不容啸夜去阻挡!
“呃!”“呃……啊!”
啸夜接连呼叫着,因为他的身上,连续受了四五处伤。甚至最后,他被凤王的剑逼到了嗓子眼上!
“青影,你真要杀我?”啸夜被凤王逼到一块大石头前面,已是无路可退。
面具下传来青影冷冷的回答:”是。你在我面前杀了我的部下,我的好弟兄,今天我非杀你不可!”她手一加力,剑锋直向啸夜喉中刺去!
就在这时,啸夜忽然向后一弯身子,右手中多了一支凝夜槊,并用它向烛天剑格去。
“当!”一声脆响,火花在两支神兵间爆裂开来,而啸夜早已趁机腾空跃起,越出圈外,大槊一指,直向凤王的肩部刺去。
槊尖带着火花,重重地撞击在凤王的肩甲上,疼得她大叫起来。
“啊!怎么会……”她想说”怎么会击穿这铠甲”,但剧烈的疼痛让她没有说完。
啸夜走近她身边,扶住她说道:”你不用奇怪,我刺中的是你肩甲的缝隙。当然会刺进去。”
“你……你怎么可能看见这么细小的缝隙?”凤王甲胄的缝隙及其细微,所以有人说它是一体铸成的,没有接缝。但啸夜说他看到了肩甲上的缝,并刺穿了它,这委实让凤王惊讶不已。
“因为枭族的眼睛和耳朵是最好使的。你输了。认输吗?”啸夜的声音不像他的招数那么狠,而是带着淡淡的伤感。
“我不认输!”说着,凤王手里不知怎的又多出一把娥眉刺,猛地向啸夜侧腹刺去!
鲜红的血流出来,瞬间给黑色的战袍洇上了一朵暗红的血花。啸夜用一只手捂住伤处,另一只手指着凤王道:”你……你怎么……你为什么……”他陡然发起怒来,也不顾伤口的深与痛,怒喝一声:“冥空索破!”双掌推出,万千道光箭由一个巨大光团发出,又化作一道道光索缠向凤王全身,任由她如何躲避都躲避不过。
啸夜将伸出的手做了一个“收”的动作,那光索就像一张网一样收紧了。凤王此时好似陷入巨大网罟的猎物,就算用尽全力,也挣脱不了半分。
啸夜捂着伤口慢慢走到她面前,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她道:“你怎么这么狠,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嗯?”
凤王扭动了一下身体,大声答道:“你用计杀了我那么多兵将,难道你就仁慈吗?不光是他们,还有……修武,他不过是个使者,你为何要杀他,又那样侮辱他的尸体!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就会找机会杀你,为他们报仇!……一定!”
啸夜被她的话说愣了,脸色不知是由于愤怒还是失血,变得苍白。好半天他才在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很好,我就把你带走,看你怎么杀我!……跟我走!”说着,他大声喊道:”苍虓!把她押走!”
“慢着!”凤王忽然大喊,“告诉我,战神怎么样了,冷泉长老和停云怎么样了!让我去看看!”
“没必要!他们都死了。再说,你该先关心你自己才对!”啸夜冷冷地说,他这时才顾得上运功让自己的伤快些愈合。
“苍虓,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