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语咬牙，狠狠别过脸去，“我是很可怜，不需要你同情，让开，我自己走。”
“何必强撑着，不就是这么说一句，我又没有其他恶意。”许颜卿声音淡淡，“我要是想让你不好过，直接走就是了。”
杨素语深吸一口气，盯着天花板，眼泪不断流下，她摸着肚子，双眸空洞，“你说，孩子能保住么……”
“我不知道。”许颜卿坐在地上，尽量让杨素语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她腿上，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裙子已经被血染湿了，但是看到杨素语那副绝望的模样，她只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明花抱着胳膊站着许颜卿身边，嘟囔道：“这个臭女人管她干什么，等她好了也不会对你感恩戴德，估计还会嘲笑你多管闲事呢。”
许颜卿幽幽瞥了明花一眼，这家伙还真会说风凉话，如果杨素语不是因为明花才成这样，她肯定不会管，但刚刚是她默认了明花去捉弄杨素语的，她也没想到杨素语居然怀孕了，如果这个孩子能保住还好，如果没保住，她就间接的害死了一条生命。
眼看着杨素语的气息越来越弱，许颜卿的情绪也焦躁起来，扭头看向门的方向，她攥紧拳头，这个余鸣和，怎么还没拦到车。
空气安静的可怕，杨素语呼了口气，小声道：“许颜卿，我本来想把这个孩子打掉的，可是那天在医院，我遇到了你。”
许颜卿眸子微颤，这时她才想起来，杨素语在她包里放了一张纸条，让她来云华酒店，怪不得她看这个酒店的名字那么眼熟，原来是在杨素语给她的纸条上看到过。
当时她根本就没当回事，纸条扔掉之后就忘了那茬事儿，要不是杨素语现在提起来，她还想不起来。
“你喊我过来做什么？你说有事儿给我说，不会是告诉我你怀孕了吧。”
杨素语摇摇头，苦笑一声，“我当时没安好心，本来想喊你过来，然后偷偷给你下药，再把你放到床上，然后我就不用伺候张总了。”
“啊啊啊！”明花听到这话，气的咬牙切齿，“你看看，颜卿，我们走吧，不要管这个女人了，她太坏了！”
许颜卿却没什么反应，听杨素语说完，她垂下眸子，“所以呢，我没来，你就自己上了么。”
“其实我知道你不会来。”杨素语声音哽咽，“你那么讨厌我，怎么会过来听我说话，我当时只是想试一试，我想看看，你许颜卿，命是不是真的就那么好。”
“我命不好。”许颜卿撩起杨素语的头发，“我命要是好了，怎么会从小被你们欺负，为什么会长那么大一块胎记。我啊，只是用过去25年的不幸，换来这三年的幸运罢了。”
杨素语唇角微扯，“那也比我好。”
许颜卿的心情突然很复杂，人心都是不知足的，在她眼里，杨素语光鲜亮丽，活的潇潇洒洒，对待爱情，对待事业，都游刃有余。
可现在杨素语居然说她命好。
许颜卿突然很想笑，她也的确笑了，只是这笑声太悲凉，透着无尽的伤痛和无奈。
“你看，你还有心情笑。”杨素语呐呐的看着天花板，“我也好想笑，不知道他知道我怀孕了，会是什么表情。”
“孩子的父亲是谁？你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杨素语轻嗤一声，“打电话？报喜还是报忧？”
许颜卿哑然。
杨素语捂着肚子，想撑着身子坐起来，下 体却涌出更多的血液，她面色骤然一白，身子也软了下去。
“你别乱动。”许颜卿按住杨素语，“鸣和一会儿就过来了，再不济救护车也会过来，会得救的，不管是你还是孩子。”
杨素语抬手捂着脸，突然痛哭出声，“孩子已经死了，救不活了！我，我好恨，好恨……”
“没有的，还没有死。”许颜卿盯着杨素语的肚子，虽然那里盘旋着一团浓浓的死气，但孩子还没死。
听到这句话，杨素语想起什么似得，蓦地抓住许颜卿的胳膊，她眼睛里满是血丝，她沙哑着嗓子，梗着脖子说道：“许颜卿，你能看见鬼魂的对不对，你刚刚，有没有看到我身边有其他东西，我感觉到有东西扯着我的头发，还抓着我的手，让我掀起裙子，最后又踢开我的凳子，如果不是那个东西，我绝对不会出事的，绝对不会！你有没有看见，有没有看见，啊？”
许颜卿和杨素语对视一眼，此刻杨素语正死死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表情里找到答案。
“没有。”许颜卿指尖微颤，“我什么都没看到。”
杨素语抓着许颜卿的胳膊，凄厉的喊道：“你撒谎！你肯定看到了！对不对！”
许颜卿的胳膊被杨素语捏的生疼，她扯开自己的手，眸露厌恶，她冷冷道：“你不是不相信我能看见鬼吗？小时候不是你带头把我关到那个闹鬼的屋子里，你这个无神论者，怎么也开始相信这些了？”
“你撒谎，你撒谎！”杨素语歇斯底里的吼着，“是不是你指使的，是不是你让那个鬼害我的，你个贱人，许颜卿你这个贱人！”
越是被这样说，许颜卿越是心虚，她忍不住看了眼身边的明花，抿住了唇角。
“不要管她。”明花来到许颜卿身边，安慰着她，“这个女人就知道发疯，她不是也说了，这个孩子是准备打掉的，就算我这次没动手，下次她也会亲手把这个孩子打掉。”
话是这么说，许颜卿轻咬下唇，可是她心里还是没来由的涌起愧疚感，宁她不安和烦躁。
明花察觉到许颜卿的情绪变化，坐到她身边，摸着她的脑袋，“而且这个女人干了这么多坏事儿，处处针对你，要不是你运气好，估计都被她害死好几次了，你没必要同情她。”
对……许颜卿眸子坚定下来，这次留下来救她已经是她最大的底线了，没必要想那么多，她不是圣母，只是做好自己该做的，这次要不是因为余鸣和，她根本就不会来这里，更不会和杨素语见面，也无从得知杨素语的小心思。
她不敢想，如果她当时真的来到了这里，按照杨素语的计划，今天站在张宇身边的就是她。
而且杨素语肯定也和张宇发生了关系，胎气早就不稳了，今天她摔到只是一根导火索。
许颜卿深吸一口气，看着杨素语的目光也冷漠下来，这一切都是杨素语活该，心软是最大的弱点，她已经因为心软犯了太多错，这次不可以再错了。
“你个贱人，婊 子！”杨素语见许颜卿不吭声，还在喋喋不休的骂着，哪里还有刚刚那副虚弱的模样。
许颜卿越看杨素语越觉得恶心，看着杨素语越骂越难听，她抬手把杨素语推到一边，整理了下裙子，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杨素语趴在地上，刚刚那一下的晃动，她的肚子更加的疼了，她捂着肚子，“你，你不许走，你快把我扶起来！”
许颜卿冷漠的看着杨素语，“抱歉，我这个贱人不想再伺候你了，你在这里自生自灭等救护车过来吧，再见。”
说完，许颜卿就拿起桌子上的包包，开门走了出去。
“不要，不要走！”杨素语声嘶力竭的喊着，“求你不要走，许颜卿，许颜卿！你留下来，求你了，留下来！”
许颜卿的脚步停住，站在包厢门口，她听着杨素语哭天喊地的声音，郁闷的抱起胳膊，靠在了墙上。
“别管她，咱们走吧。”明花是讨厌极了杨素语，见许颜卿停下脚步，赶紧凑过去说道。
许颜卿瞅着明花，“那孩子死了，你不会受到天道责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