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天盗侧过身子，让自己不用忍受男子的疯癫。
“不！你说谎！若不是刚刚你分了心神，我又用了迷踪步，这一次你也会一瞬间消失在我面前对不对？”男子仍旧在笑，只是模样，颇为凄惨。
天盗无话可说，也没法解释，因为男子说的，就是事实，他已经这样躲了这个男子不下百次。
“往事，都已经过去了，如今你我都成了这幅鬼样子，还拘泥于过去那些事情，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是啊，过去了，你是过去了，可我过不去，为什么不提，我偏要提！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是个混蛋，畜生，禽兽不如！”
“别这样，再说下去，对大家都不好。”天盗有些动怒的说道，见天盗如此，那男子也只好乖乖闭嘴，看向了一旁苦练中的二丫。
“他，是你的弟子？”
“这不是废话，怎么，只许你收，不许我收？告诉你，我这徒弟，不会比你那位差。”天盗有些自鸣得意的说道。
“我？我哪有徒弟？我们当初约定过的，彼此都不把自己的武艺再传递下去，我们所拥有的力量，实在太强大，强大到可以左右这片大陆的发展！”
“哼，你还在这儿给我装蒜？你那位历练中的爱徒，我前日，领教过了，不错，是块好苗子，心思缜密，比你强多了。”天盗毫不留情的说着，倒是让那人一头雾水。
“什么？不可能！帝国学院都没有开始办学，我哪里来的徒弟！”
“还跟我装？你的那套剑法，我再熟悉不过了，你觉得我会认错？还是说，你那套引以为豪的剑法，不是你自己独创的，而是剽窃的别人的剑法？”天盗一脸愤怒的看着男子，想不到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这男子还要瞒着自己。
“不可能！我的为人，你是清楚的！”男子激动的为自己辩解，得到的，却是天盗的一声冷笑。
“我当然清楚，这世上，别人都把你当神供着，只有我清楚，你的本性，是说一套，做一套。”
“我在你心中，当真是这样的不齿之徒？”男子眼中，忽然充满了失望，与死寂，仿佛失去生的追求，就在这一瞬。
“如果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眼神，我想我会忍不住抱紧你说抱歉的。”天盗冷冰冰的说道。
而那男子的眼神，随着天盗的话音落地，重新变得充满生机与活力。
“有你这句话，足够了。”
“那小子，真不是你的徒弟？”
“我对你承诺过，就一定会算话，即便是答应了要做帝国学院的讲师，我也知道什么该教，什么不该教，我们的帝国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们这些实力强劲的不稳定因素了，这点自觉，我还是有的。”
“那会是谁，把你那套剑法，传授给了那小子。”
“我说了，我的剑法，没有跟任何人传授过，可能，只是相似吧，连我都能活到现在，那这个世界上，发生什么都没什么奇怪的，不是吗？”男子自嘲的说道。
“说的也是，不过我已经改变主意了，我要把这一身所学，尽数传授给她。”天盗眼神坚定，目光澄澈的看着身边的故友，这位在当今帝国唯一可以和当今皇帝比肩的存在，尊称剑圣的人。
“你~”
“我仔细想过了，我这本事和你不一样，没有那么大的破坏力，更多的，是自保，不像你，一己之力，可以媲美一支军队，我对于帝国的威胁，远远没有你这一身本事对帝国的威胁大。”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剑圣挺直了腰板，靠近了天盗，眼神严厉的盯着天盗的眼睛。
“对，而且我不光要把我一身本事交给她，我还需要她变得更强，我们留下的烂摊子，总需要人来收拾。”天盗丝毫没有闪躲。
“那你又打算将当初跟陛下，跟我的承诺置于何处？”剑圣咄咄逼人，又靠近了天盗一步，面庞之间的距离，不过两公分，几乎要贴在一起，可天盗依旧没有任何闪躲。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跟那个人承诺，是你下的，而跟我的承诺，是你若不收徒，那我今生也不会再收徒，就让这一身本事，随着我们的老去，埋葬在这泥土之中，对吗？”
“亏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原话是这样的没错，可我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你了，我，没有将我的剑术或是任何东西，传授给任何人！”剑圣神情激动的争辩道。
“可你已经答应，去帝国学院授课了。”
“更何况，那个东西，虽然暂时是出不来了，但是，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只是随便受了一点小伤，便囊括了连生命之泉都无法根治的毒，倘若有一天，那个东西冲出来了，你觉得，谁又能治得了，是你这个已经一只脚踏过鬼门关的手下败将还是我这个已经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渐渐老去的老东西？”天盗后退一步，指着身后的小屋，剑圣恍惚间，仿佛失了魂魄。
“难道，你打算，收集那个东西？”恍惚了好久，剑圣突然明白过来，天盗这是打算做什么。
“我答应过她，此生，不会再做贼了，不会偷人分毫。”
“罢了，这个，你收好了，货真价实的东西，算是我答应做帝国学院的讲师，那国王给我的赏赐。”一颗晶亮的结晶，从剑圣的指缝中，划入天盗的掌心。
“你知不知道，从这一刻起，你，便是他，甚至是整个帝国最大的威胁？”
“我不光知道，我还知道，你有义务，为你的君王，为这个帝国抹除隐患，这是你家族的使命。”天盗捏起结晶，放在眼前，抬起头，对向月亮。
“我今天，在我自己的府邸中，喝了一顿好酒，喝得醉醺醺的，还梦见了我曾经的好友，对，这好酒，是他珍藏在小屋前树根旁五步的那坛二十年的佳酿，加起来，少说也有四十年的年份了吧。”剑圣微眯着眼睛，深处带血的舌头舔食着有些干裂的嘴唇。
“你的身体，承受得住吗？”天盗小心的收起结晶，担忧的看着剑圣。
“在梦里，我那好友一开始还是一如既往的吝啬，怎么也不肯拿出珍藏的美酒，所以，我自己动手，挖出了那坛美酒，自己一个人喝了个饱，而我那好友，就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口水流了一地，我都没给他喝一口！”
“好好好，容我去搬张桌凳，我们今晚，一醉方休！”
......
“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有多羡慕你。”
“你知不知道，其实我第一次见到她，就再没有忘记过她，原本，原本我以为，你们两个，会在一起好好过日子，等到你们成亲那天，再把这坛酒取出来助兴呢。”
“其实那天，你就该一刀结果了我的性命，那样，也不至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知道吗？其实，她从始至终，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在她眼里，我，只是一个陪衬，一个你非常重视的朋友，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十三年来，外人也许看不出什么，但是我清楚，那个预言，貌似真的要实现了，帝国的情况，真的是一天不如一天，匪患越清理越多，还有奇怪的像瘟疫一样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蔓延，我真的害怕，我自己能不能扛得住这么大的责任。”
平日里，孤高的，沉默寡言，几乎不与人交流的剑圣，今夜，却像个话痨一般，喋喋不休，仿佛是把多年来，压抑已久的话语，要在今晚趁着这夜色，趁着故人，一股脑全都吐露出来。
而天盗，却一直都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仿佛现在这个闷声喝酒，默默聆听的人才是平日里那个沉默寡言的剑圣，对面那个喋喋不休的，跟平日里隔三差五自言自语的天盗也差不到哪去。
而二丫，没空聆听这两人的酒话，融入夜色，这种感觉，说来容易，但是做起来，真的不是一般的难找。
城墙下，身边跟着侍卫的国王，被看守的禁卫拦了下来。
这是头一次，明知是国王的情况下，还是伸手拦下，那禁卫身体都有些颤抖，但是这是那位将军下的死命令，他清楚自己若是没执行好，会受到怎样的待遇。
国王眉头一皱，显然，对这莫名其妙的拦截很不高兴。
“怎么，孤上一次自己国家的城墙，都要被拦截吗？”
“陛，陛下，这是将军的命令，今晚，除了陛下之外的其他任何人，都不得走上这城墙。”禁卫战战兢兢的说着，牙齿不由自主的打颤，生怕这位帝王一个不高兴，摘了自己的脑袋。
“哦？那今晚，有什么人在上面吗？”国王很好奇，是怎样的人，能得到那位将军这等礼遇。
“是长公主，还带了两个朋友，上去已经有好一会儿了，还要了三床被褥，估计是要在上边过夜。”
“韵儿？她不是和钱家的小子出去了吗？那两个朋友是什么人，你可清楚？”